《重生:嫁给病娇王爷后她娇软可人》第3章 重温旧梦
第三章 重温旧梦
睡意朦胧,意识模糊,穆挽心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霾的雨天。
淅沥沥的细雨,打在官路上,乌云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里压抑。
穆挽心坐在马车上,看着被封的城门口,被堵在城外的百姓已经有些慌乱,吵吵闹闹的要进城。
听说当今驾崩,十三皇子登基,宁王征战在南疆并没有来得及回京分一杯羹。
犹记得那日,林清尘拿着书信告诉她,外祖母的身体不太好,入了秋后就犯了咳疾一直不见好。
老人家年岁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南下探望一下。
如果说在穆挽心的心里谁最重要,排在第一位是她的母亲白氏,白氏是穆挽心的继母,穆挽心的亲生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她连她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这个白氏是个好的,嫁入府中不过双八的年纪,却把小穆挽心照顾的极好,不是亲生母却给了穆挽心所有的母爱。
排在穆挽心心中第二位的就是她的外祖母了,穆挽心不得她祖母的欢心,却非常讨外祖母的喜欢,外祖母把对早逝女儿的那份爱都给了她这个小外孙女。
所以穆挽心听说外祖母生病,没有考虑这里面有多少算计,当即收拾行囊南下。
到达江南祖母家,看着虽然偶有咳嗽并不严重的祖母,穆挽心就生了疑虑。
当时只认为林清尘把她支出府,是为了他那个好师妹铺路,未做其他多想。
直到一路向北回京的路上,听闻京中的一系列变化,不得不道一声精彩,八岁稚子登基为帝,赵太后垂帘听政,林清尘擢升正一品内阁阁老,第一首辅大臣。
穆挽心靠着马车的窗柩,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纷纷扰扰的人群,让马夫把车赶到了路边。
今日这城门不可能开了,听说宁王的黑甲军就驻扎在二十里地之处。
一个手握重兵又得百姓爱戴的王爷,当今圣上容不下的。
宁王……穆挽心感觉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么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透出的绝望,那种如同幼兽被围困时才会有的神色。
“苏家四小姐,可否下车一叙。”
这清冷的声音,语气是强硬不可拒绝的。
穆挽心,有些懵,这个声音属于谁,她很清楚。
微微挑开车帘,看到的是一身冷峻的男子,黑发束起,一双狭长的黑眸透着锋利的光芒,薄唇轻抿。
征战沙场的磨砺让他身形更加修长健壮,站在那里犹如黑夜独行的鹰,孤冷清傲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天地之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两厢对视,穆挽心先低下了头,扶着着丫鬟秋蝉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身影。
听说他右手废了,视线不由自主的下移,除了略微苍白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想到他那么骄傲的人,如今废了右手心里不由得替他惋惜。
她低下头,微微掩饰情绪的异样,俯身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女子逆光而站,赵西恒有些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见她梳作妇人发髻,一身洒金镶边淡青色交领褙子,月牙底刺绣马面裙衬的她端庄大方,心中微微刺痛。
虽然那车帘只撩开一瞬,赵西恒还是认出了车上的人。午夜梦回,魂牵梦萦,那是他心底最不可触碰的伤疤。
身体的动作比大脑快,虽然理智告诉他该转身离开,他却依旧不受控制的来到了马车前,想与她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正值动荡时期,她在这里并不安全。
看着眼前的的人端庄行礼,再也无幼时的身影,曾几何时看着她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他就想过她有天嫁人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见到,这感觉并不好。还是幼时的她讨喜,天不怕地不怕,哪似如今,循规蹈矩,如泛刻出来的闺秀。
曾经娇俏的少女如今已经嫁作他人妇,上次见面还是她新婚之夜,他如宵小之辈翻窗入室,只为带她走。
那时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得到的是什么?时间有些久远,赵西恒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如今想起来,却还是那么痛彻心扉。
穆挽心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一身红色的嫁衣,衬得她娇媚如海棠,明明已经怕的浑身颤抖,却固执的一颗眼泪也没有掉下,屈膝跪在他的面前娇软的嗓音却说着绝情的话。
烛火跳动,女孩的脸色一变再变。
赵西恒知道她一定会抗拒,心绪下沉,那时他准备突袭,不敢看京中有关她的密报,却不想受到暗算,卧床数月,被压下的密报却是她要大婚的消息。
他不顾劝阻,一路赶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赵西恒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巧取豪夺又怎样,她是他的心尖肉,怎能让给他人。
可是穆挽心以死相逼,他不得不放手,只要她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放手也许也可以。
当时赵西恒看着跪在他面前额头扣地的女子,从来处变不惊的他落荒而逃。
在跨入那间房下定带她离开的决心溃不成军,他满身的戾气恨不能屠戮了那满门,却不舍唯一的一抹阳光被抹杀。
因为伤势未愈千里奔袭,他的右手彻底废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想要再拿起长枪是不可能了。
自此以后他转左手习武,多年征战四方,只有不断的征战和杀戮能抹消那蚀骨的痛。
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却突然出现,赵西恒看着眼前与他保持距离的女子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问道:“你不在京中,为何会在此地。”
穆挽心抬起头看向这个多年未见的宁王殿下,这些年他不在京中,却到处都是他凯旋的消息,不知当初他为何会执着于自己,但是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放下了,如今偶遇也算故人,虽然尴尬,却也轻声回道:
“外祖母生病,我来探望,不成想回城却被拦截在了城外。”
赵西恒目光看着远处城门,一名守将在看到他们这一方后迅速向城内跑去,想来是去跟能做主的报信去了。
他的目光一直保持看向那个方向,控制着自己并没有再多看一眼穆挽心,尽量放轻声调说道:“现在这里并不太平,你先随我回军营,我再想办法送你入城。”
赵西恒确实没有多余的想法,此时他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会把穆挽心拖入泥潭,让穆挽心随他回军营只是为护她安全。
穆挽心只带了一个护院马夫和一个丫鬟,万一这些百姓发生暴乱她连自保都是问题。
却听见她清婉的声音道谢拒绝,一如多年以前。
赵西恒背在身后的左手攥紧,因为过分用力骨节透着惨白,为了那个放任她出城不考虑她安全的夫君,穆挽心再次拒绝了他,即使他是好意。
他错开目光,清清冷冷道:
“那你自己小心。”
赵西恒侧身越过,穆挽心偷偷松了口气,当赵西恒开口要带她走时,她真的要被吓死了。还在想以什么方法拒绝他,没想到他自己就轻易放弃了。
赵西恒转身向李勇一行人走去,忽觉背后冷风骤起,听声辨位,瞬间变换方向,伸手一揽,一抹幽香入鼻。
来不及回头细看,只听城楼上,将士传声道:“擅闯城者,杀无赦。”
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向城下手无寸铁的百姓,转眼间数十人已经倒地,哀嚎遍野。
赵西恒看着怀中紧紧握着他衣襟的穆挽心,尽量让声音不那么冷冰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随后传令向他奔来的将士护卫城下百姓,迅速离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挽心忘记了推开赵西恒,陌生的触感,令她略感不安,所有的危险都被身前这人挡去。
第一波羽箭过后,所有的箭矢像长了眼睛一样纷纷向赵西恒一方射去,赵西恒的侍卫紧密的护在他周边,以命护人。
一行人挥舞着刀剑避开箭矢,稍一缓力就会立刻被射成刺猬。
赵西恒看向城楼,那一抹白色衣袍在风中翻飞,原来是当朝首辅林轻沉来了。这一步步的算计,真是好心思,看来他那皇帝弟弟并不想他活着回京,这些百姓成了城池之鱼。
赵西恒神色微暗,看着怀中紧张到眼睫微颤的小人,她并无自保能力,此时他无十足把握护她无忧。
箭羽在耳边划过,穆挽心被赵西恒紧紧护着,手心却还是沁出了汗水,在躲避过一波雨箭后,穆挽心抬头看向了城楼,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这里。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嘲讽,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赵西恒能护住她,还是她的生死对于他林清尘来说,根本无所谓?又或者她南下,本身就是阴谋。
赵西恒趁着城墙上将士换箭的空隙用内力传音:“首辅夫人在此,请让她过去。”
回应他的是一波更密集的羽箭,赵西恒带来的将士所剩无几,赵西恒知道等体力消耗殆尽,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
赵西恒眸色幽深,或许怀中这个娇弱的人就是饵儿,诱杀他的。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滴,渐渐的连成绵密的雨帘,打湿大地万物。
权衡过后,赵西恒看着越来越密集的羽箭,清冷的声音再次开口,说的是:“左前锋李勇听令,带百姓撤离,传我将令,黑甲军听从朝廷安排,不得反抗。”
赵西恒看着还要反驳的将士,厉声训斥,一言一句不容他人质疑,威慑力十足。
黑甲军绝对不能反,黑甲军反了,天启就亡了。
穆挽心看着红了眼的将士,那是天启朝最骁勇的将士,看着他们护卫着百姓向后撤离,她仰起头看着赵西恒坚毅的下颌说道:“放下我,你跟他们一起走。”
赵西恒看着眼前的情势,努力避开羽箭,看都未看穆挽心一眼,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说道:“闭嘴。”
看着赵西恒眼睛里的坚定,穆挽心知道他大概不会放下她独自一人逃跑的。
张了张嘴想劝说他放弃自己,却没有说出声。
赵西恒身形变换,躲向穆挽心之前乘坐的马车后面,得以一丝喘息的机会,看着怀中被雨水淋湿的女子,伸手把她凌乱的发拂到耳后。
耳边响着羽箭射在马车上“笃笃笃”声。穆挽心颤抖的羽睫挡不住乌黑眼中流露出的害怕。
“林轻尘可真是心狠,明知你在此,也不怕误伤了你,你可后悔嫁给他?”
穆挽心轻皱眉头,把头埋进赵西恒怀中,遮住面目,不想自己的情绪被窥探,后悔吗?她也不知道!
赵西恒看着黯然伤神的穆挽心,心底犹如针扎,密密麻麻的疼。
不忍心再拿话伤她,稍微缓和了些语气道:“如果今天我死在这里,下辈子我一定先找到你。”
赵西恒没有错过穆挽心眼中的错愕,从怀中摸出一方令牌和一方玉佩放入她的手中,再次传声:“我是宁王赵西恒,愿交出黑甲军兵符,请首辅夫人代为转交圣上,请放行。”
这次箭羽减弱渐歇,紧闭的城门伴随着轰隆声打开了一丈的缝隙,林轻尘手撑一把油纸伞从中走出,用温润如玉来形容林轻尘最合适,虽为谋臣,却把一身锋芒尽收,犹如陌上公子。
林轻尘在城门前站定,冲着赵西恒和穆挽心藏身的马车道:“挽挽,我来接你回家。”
躲在赵西恒怀中的穆挽心眼神微暗,握着手中不同触感的两样令牌,心中酸涩,权利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赵西恒感受着穆挽心的情绪变化,好像有谁在他的心上抓了一把,早知她过得不好,当初就不该放手,恨他又如何,捆在身边日日宠着,总比现在鱼质龙纹的生活强百倍。
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此时他受制于人勉强自保,若是他右臂未废武功全胜时期,护着她也可以拼一拼,如今却是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
赵西恒语气微软,说道:“铜牌是兵符,可以号令黑甲军,出去后你就交给林轻尘,另外一块玉牌你收好,京城的臻珑阁是我名下产业,里面的影卫都是死士,你拿玉牌可以号令他们。”
赵西恒像对待小姑娘一样,拂开她被打湿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无限柔情道:“如果过得不开心,就带上臻珑阁的钱财和影卫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本王留给你的钱财,够你挥霍一世无忧,不必省着,若是你受了委屈,便是被挫了骨扬了灰了本王也会聚了魂回来,护着你。”
穆挽心听着赵西恒的话,心里不知为何闷闷的。
难道他不曾怀疑过自己吗?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南下是林轻尘为了用自己掣肘赵西恒。
穆挽心略微哽咽:“殿下不必如此,我受之有愧”
赵西恒看着穆挽心微红的眼圈,抬起左手轻捂她的眼睛,无奈的叹息,她不知道自己这幅神情对男人是多大的诱惑,有些凶狠的说道:“以后不要轻易露出这幅表情,让人看了就想狠狠欺负你。”
终是舍不得,赵西恒低头一吻隔着自己的手落在她眼睫上,幽香入鼻,是他这十几年的救赎。
穆挽心眼不能视物,感官放大,感受到他靠近的气息,最后在他捂住自己双眼的手上停止。她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随后就听见耳边有人轻声道:“我舍不得你死,要好好活下去。”
一个巧劲,自己就被送出好远,看着遥遥相对的林轻尘,穆挽心感觉脚步沉重,怀中的两块令牌有些灼手。
密密麻麻的水滴打在身上,犹如千斤之重,一步一步走近林轻尘,穆挽心暗自算着没有自己的拖累,赵西恒脱身的机会有多大。
疾风伴着铮然之声,一支羽箭直指穆挽心。一向云淡风轻的林轻尘脸上出现一丝裂痕,极速向穆挽心奔来,然而远水解不了近火。
瞬息万变,当穆挽心反应过来时,一人将她护在怀中,以背为墙,身后响起一片铮然之声。穆挽心用力挣扎着,大声喊着不要。
回应她的是疾风利刃之音。
那人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别怕。”
高大健壮的身躯严丝合缝的护住了娇小的人。利箭如雨,一瞬间力透血肉,万箭穿心,血染铠甲。
耳边听着利刃入肉的噗嗤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口鼻,雨水泪水交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心底绞痛难自抑,呜咽哭泣中转醒,头昏昏沉沉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她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
摸着身上干爽的衣物,穆挽心脑中嗡的一声,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是谁给她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