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离离与原上》第007章 好不好看
原上难得的没在上午睡觉，双眼看着前方某一处有些迷离。手没停，一枝水笔转的飞快。
刘洋睡醒时正是数学课，他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然后眯着眼顺着原上的视线向前看。
确定以及肯定只有讲台上板着脸的数学老师还算亮眼外，再没其他值得看的东西，好奇的怼了原上一下。
“原老大，看哪位美女入定啦？”张凯因为一句大嫂被原上坑的叫了家长，他可不敢再把原上和刘美娜往一块配。
原上没说话。
刘洋又碰了原上一下，“哎，你昨天没去小巴黎？我下午时和朋友去唱歌来着，你猜怎么着。唱完出去后，有人拉着我们几个看，好像在找人。嘶，你说二凤这个KVT，开的也着实不容易哈。”
原上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侧过头问，“拉住你们的人长什么样。”
刘洋嘿嘿笑，“什么样？怂样呗，不然能过后找人？要是我，我当时……”
数学老师一个粉笔头飞过来，正中刘洋左脸。
“刘洋！”数学老头上课时脾气特别暴躁，他指着刘洋道，“起来，回答这道题。”
刘洋磨磨蹭蹭站起来，垂着头塌着肩，一声不吱。
“不是喜欢上课说话吗？怎么让你说你不说了！”数学老师怒着脸，把板尺砸在讲桌上，“你们这些学生啊，实在是不知事！好好的书不读，就想着混！怎么着，是能混进清华啊，还是能混进北大？我像你们这个年纪……”
数学老师是从经历过77年恢复高考的人，再加上童年家贫，读书十分不易。人老了话就多，让他翻起老话，能一直讲到放学。
原上用笔头搔了搔鬓角，轻声说，“8。”
刘洋，“嗯？”
原上，“答案8。”
刘洋抬头，“答案8。”
被打断的数学老师愣了下，再次吼道，“原上，下一题。”
原上没起来，“0。”
“解题步骤。”
“蒙的。”
哄堂大笑。
数学老师，“笑什么笑，有本事高考也蒙对。”
数学课继续进行，学生们笑过后提笔疾驰。他们都懂，和原上比不起，原上是不要未来的人，他们要。
数学课后是中休，十一后改了时间，中休只有一个半小时。大多数学生都选择在学校食堂或是周末的小吃街随便吃些，然后回到教室或睡觉或看书或玩闹。
刘洋站起身来对原上道，“走，吃香锅去。”最近麻辣香锅火遍全国，学校周围开了一家，味道不错。
原上依旧看着前方，“等下。”
教室前排，江离离拒绝了李雨莹的午饭邀约，把桌面收拾好后出了教室。
直奔校外，却没有去小吃街，而是狂奔三站地回了陈家。
她用钥匙开门进屋时，陈淑兰抱着一个大水盆在怀里，正在洗菜。晚上吃的菜，她行动不便，就一点一点的干。
看到江离离，错愕了下，“忘带东西了？”
江离离嗯了声，接过水盆把菜洗了。厨房里有早上的粥，陈淑兰已经热好了，配菜是一碟咸菜。
江离离又热了两个馒头，炒了一个素菜，和陈淑兰一起吃饭。
吃完，帮陈淑兰上厕所，又把晚上要吃的菜和米淘好。离上课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她拿着一本没用的书匆匆跑回学校，上下午的课。
到了下午放学，她再一路逛奔，跑回去接过陈淑兰的锅铲灶台。
江离离不知道要怎样表达对陈淑兰的感谢，劝说原上那条路走不通，那就在活计上多伸手。
还有，金钱上。
江离离疯狂想挣钱，已经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上。她发现陈家没有经济来源，现在的日常开销不知道是怎样来的，或许是陈淑兰的病后补贴，或是家中仅有的积蓄。
无论是哪一种，都有用尽的时候。她帮不上太多的忙，可自己的花销应该自己解决。也应该相应的，出一部分家用。
课间，江离离问李雨莹，有什么是她们这个年纪可以干的兼职，在不耽搁上学的情况下。
李雨莹吸着酸奶，不可思议的道，“你疯啦，只要是打工，都耽搁学习。离离你是有什么难处了吗，要用多少，我这个月零花还有……”
说着就从书桌里往出拿钱包。
江离离连忙阻止，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她是穷，不是急，不能要李雨莹的钱。
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出去溜达上厕所了，只余了几个学生。陈默言是其中一个，他放下词典回过身来，问道，“兼职？我倒知道有一个地方。”
江离离眼中亮了下，“哪里。”
肯德基和麦当劳都可以兼职，可她末满十八岁，人家不要。
“一家便利店。”陈默言回道，“要小时工。我明天把电话号码抄来，你自己问一下。”
江离离合实双手举过头上，“多谢多谢，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陈默言轻笑，抬手解开一个领扣。天气稍凉，他校服里面穿了件衬衫，现在莫名的有些热。
“不客气，要是成了，你请我喝杯奶茶。”
说完，他回头继续看书，只是搭在江离离椅背上的手没有收回。
李雨莹啃着笔看着那只手，突然之间起身，拉江离离出去。
来到教学楼外，李雨莹突然捂着胸口，对江离离道，“完了完了，离离……完了……”
“嗯？”江离离歪头看李雨莹，只见她脸颊微红，桃花满面。
“我，我想我恋爱了。”李雨莹抓紧江离离的手，眼睛里全是小红心，“知道吗，我刚刚看陈默言，他周身竟然有一层光圈，piupiu散发光线那种。还有，还有，他和你说话时，眼睛亮的和星星一样，太好看了！”
江离离承认陈默言身上是会发光的，运动会那天她就知道了。只是眼睛亮的和星星一样……
她抬手摸上李雨莹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然后煞有其事的点头，“嗯，你是有点发烧。”
李雨莹推江离离一把，笑骂，“去你大爷的！”而后正了神色，深呼吸几下，捂着胸口道，“离离，我的感觉肯定没有错，我就是看上陈默言了。”
江离离道，“你要告白，去追他？”
虽然一高中严禁早恋，可暗地里的小鸳鸯一对又一对。
“现在不行。”李雨莹摇头，十分理智的道，“我现在成绩差他太多。再过半个月就期中考试了。等他考回一班二班，我岂不是要异地恋？要是以后考不上一个大学……不行不行，我得让我爸给我请个家教！保密，帮我保密！”李雨莹道，“我得和他站的一边高的时候再告白！”
江离离一脸黑线，“……”学霸的暗恋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不远处的单杠架下，刘美娜，张萌萌，赵玲三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看向她们这边。
放学时，陈默言要走了江离离的电话号码，说晚上路过便利店时把店家号码发给江离离。
江离离给了。
她初升高时成绩不错，外婆奖励了她一支手机。她一直用着，后来外婆过世，经济来源成了问题，她就把号码停了。
回去的路上，江离离给自己的号码充了费。到了家，把手机从行李箱深处拿出，充电。
吃过饭一开机，就接到了陈默言发来的电话号码。
江离离借着出去扔垃圾的机会，给便利店打电话，沟通了一下。
那家便利店的确在招小时工，时间是周六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周日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工作时间有弹性可以调整，一小时十块钱，每月一号结。
因为不上社保所以不要求年龄。
江离离很满意，工作时间和上学时间正好错过，价钱也算合适。她打听过，肯记M记小时工一小时九块，便利店肯给十块已经超出她预期。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能拿四百块。算不上多，可对于还在读书的她着实已经不少了。
上班时间也定了下来，上一个小时工做到十一月十七号结束，江离离十一月十八号上工。
正好一高中期中考试完。
江离离心中畅快的挂掉电话，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
陈默言：我问了下，要期中考试后开始工作。正好，这段时间你可以专心复习。
江离离回了个嗯字，感觉回的有些敷衍，又诚恳的回了一条：陈默言，谢谢你。
陈默言：奶茶+1
江离离给陈淑兰做了四天的中午饭，原上终于知道了这事儿。
周五，他在回小区的必经之路上横住自行车，拦住了跑的气喘吁吁，脸蛋潮红的江离离。
江离离瞪原上，这几天两人相见不相识，他现在堵她做什么。
原上没下车，眉头紧皱。想抽烟，没摸到，就把手放在了口袋里。
江离离见他不说话，绕开他继续跑。
原上说话，“我劝你中午不要回去。”
江离离当没听到，继续跑。原上拦她这一下她差了气，捂着生疼的肚子回到小区比往天晚十几分钟。
绕过楼栋一送目，看到她要进的楼洞前停着一辆落满灰的小汽车。一个男人从后座里抱出一个女人。
江离离走近，正好和那个女人——陈淑兰对视。
江离离眼中是震惊，陈淑兰眼里是一瞬的闪躲。
江离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那个自称王叔的人抱着陈淑兰进了卧室久久末出。
饭菜做好，王叔出来了，略带些不好意思的对江离离笑，“你就是离离吧。”
江离离头也不回的离开，下楼时一步几个台阶，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这件事成了江离离心中的刺，别人被刺痛了会叫疼，她只是更沉默。
整个周末，江离离都在沉默中度过。明明三个人都在家，却不有一句言语交流。
周一中午，江离离下了第四节课坐在原位置没动，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陈默言吃过中饭回来，把拎在手里的牛奶放在江离离桌前，“我今天肚子不舒服，喝不了牛奶。用它换一杯奶茶。”
江离离抬头，“你那么喜欢喝奶茶？”
陈默言嗯了声，把校服外衣脱下，挽起衬衫袖子，“不去吃饭，是哪道题不会？”
江离离把画乱的纸揉成一团，垂着眼眸道，“不会的题多了……”
吃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看向江离离的目光十分怪异，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最开始都很小声，回来的人多了，声音不自觉放大。
“真不要脸啊，没想到她妈是那种人……”
“哎呀别这样说，没看吗，家里是真穷。你没看她重新没换过鞋吗？”
“都那样了，还能找好几个男人，也是牛。”
席小凝从外面进来，目光一下子锁住江离离，跑过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陈默言放下笔，马上追了出去。
校门口的展示栏前围了一大群学生，李雨莹站在人群里面，扬着手赶那些看的人，破口大骂。
“都看什么看！不怕烂眼！这种事也相信，没长脑子吗？”
江离离挤进人群里，本来是想看明白发生什么事，好劝李雨莹，却被展示栏里的东西惊在原地不会动。
展示栏中贴着四五张照片，全是陈淑兰和不同男人的。那些男人带着她或是从车上下来，或是推着她走在街上，甚至于有一张背景是宾馆大门。还有一张，是江离离，陈淑兰，王叔，正是周五楼下巧遇那天的情景。
除了照片，还有一张A4纸，上面写着：江离离她妈是只鸡，给她找了无数爸！
照片和纸都贴在玻璃里，玻璃虽然没锁却不好推，李雨莹努力了几下没推开，继续破口大骂，“都有病啊，素质呢！围什么围！再围我去告诉校长了！”
人群里，有人喊，“江离离，哪个是你亲爸啊，哈哈哈！”
陈默言找来保安驱散人群，他把江离离推到李雨莹身边，小声道，“你们回班，这里交给我。”
“别让我知道是谁……”李雨莹像暴躁的考虑，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咬牙切齿，“一定是原上，一定是……”
原上自远处走来，沉着脸，像下山的怒虎。被保安久赶不散的学生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走到里面看了展示栏里的东西，原上笑了。他缓缓回过身来，对依旧围着不散的人们问，“好不好看，有不有趣？”
不等有人回答，他弯腰自地上捡起一块板砖，指向人群，“我记住你们了。”
呯~呯~
回手两下，展示栏的玻璃哗啦啦落地，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