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無名情書》第2章 難的不是撒謊，是承認心動
日復一日的生活，距離那件事情才過去倆天；可我卻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我漫不經心的用筆敲打著書本，即使是我最喜歡的生物課我也聽不怎麼進去；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心想，算了，他是班上最不可能跟我有交集的人了；今天學校放學的很早，因為下午第八節課要用來排練話劇，我沒有報名參與；所以簡簡單單跟陳閆道了別我便先回家了。
“你來幹什麼？走吧，我不想跟你廢話；知心還沒回來，她不會見你的。”
我站在自家店門口，母親與他人談話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大門虛掩著，只能模模糊糊看出與母親談話的是位男子。
“媽，是誰…………”來了……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我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知心啊，我……爸就是來看看你。”
“不用了，您早點回去吧；家裡還有妻子兒子等著您吧。”
“我……”
“媽，我出去玩會，天黑之前回家。”我打斷了他的話，與母親說完以後我便走了；我不想看見他，或許時間會讓我忘記很多事情，但我永遠不會原諒他。永遠不會；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直到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海邊，我才停下了腳步；海邊有不少父母帶著自己的孩子在散步，
“爸爸，我還想要個氣球。”
“乖啊，等一下帶你買。”一對父女從我身邊經過，孩子手上拿著倆個大大的卡通氣球，那位父親知道自己的孩子想要氣球后，並沒有說她買的太多，而是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真美好，我心想。
我找了個石階坐了下來，海被風吹到了岸上，被我吸進了身體；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她是你媽！”電話那邊的語氣裡充滿了怒火，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直到對方掛斷電話才冷笑了一聲；
“嘁，我媽早就死了。”少年面無表情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撿起一塊石頭將前方小孩堆的沙堡打倒了。
“嗚嗚嗚，媽媽~那個大哥哥把我的城堡打掉了。”小孩一邊抹眼淚一邊奔跑著，跑太急眼還摔了一跤，整個臉都摔進了沙子裡。
“哈哈哈哈，蠢蛋。”少年原本陰鬱的表情瞬間明朗了許多，眉眼間充滿了朝氣；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還有小虎牙；
“就是要多笑笑才對嘛。”話語一齣，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早就忘記他就坐在我前面那個石階上了。雙目對視的那一刻，大腦想跑，可雙腿卻呆在原地；我只能趕忙低著頭，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出；許良友驚訝了一下，隨後又轉過頭：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很嚇人嗎？”
少年又恢復了剛才的面無表情，彷彿剛才的笑只是我看走了眼。
“沒有，抱歉，打擾了！”我正準備起身走，
“你要是真的感到抱歉就給我講個故事聽吧。”講故事？突然蹦出的一句話搞得我有點懵，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身體彷彿不聽使喚般又坐了回去。我望著海邊嬉戲打鬧的父母與小孩，自顧自的說起了我在俞川的故事；
“後來，那個小孩就跟著母親去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生活了。”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了下來，而我的故事也講到了結尾；少年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就一直在那坐著；
“顧知心。”
“嗯？”他記得我？真是意外；
“故事很精彩，還有，那次的事情謝謝了；請你吃糖，再見。”我接過他的糖果，一時間我竟有點大腦轉不過來，充滿了意外和驚喜；直到母親跟我打電話，我才發覺他已經走了；
回到家，母親早早就給我煮了我最喜歡的餃子；與母親互道晚安後，我早早便睡了；那個事情憋在我心裡好久好久了，原來說出來才能真正的釋懷；奇怪的情緒開始左右我的大腦，影響著我的感知；不可否認的是，我現在越來越想和他成為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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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知心。”
“早啊，陳閆。”還是跟往常一樣，簡單跟陳閆問好後，我開始了聽力練習；
“撕拉——”桌椅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我知道是他來了；果不其然，來了就是倒頭就睡；
我倆依舊沒有任何交集，彷彿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虛無縹緲的；
“同學，不知道你有沒有空？”班長小心翼翼的站在許良友身旁小聲說著；
按他的性格，我估計沒門；我心想。班長見他沒有動靜，尷尬的愣在那不知道幹嘛；這個時候我想起身去趟廁所，結果抬頭撞上班長那無助的眼神，我一個激靈，麻煩來了………
“同學，幫個忙吧；”
“嗯……等他醒來我會告訴他的。”
“謝謝你，那我先走了；謝謝！”看著班長那輕鬆的背影，我倒是不輕鬆了；希望我能學會慢慢拒絕別人吧；
匆匆上了趟廁所，回來後一直在想，該怎麼開口；下課鈴聲這時響起，他應該要醒來了；少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將桌上那瓶剩下的可口可樂一飲而盡，起身準備離開；我緊張到了極點，趕緊說完趕緊結束，我心想；
“那個………同學…”我嘗試著去叫他，可結果是失敗了；我還是沒有勇氣去單獨跟他交流，我嘆了口氣，心想還是等一下和班長道個歉算了。
這個念頭一直在我腦海裡，我準備等體育課上課的時候和班長私下說一聲；可我現在遲遲不見班長的身影，問了陳閆，她說班長可能在教室；等我來到教室卻發現除了許良友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在趴著睡覺吧，我心想；我輕手輕腳的拉開了椅子，準備拿點東西再離開；
“你在幹什麼？”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冒出來，嚇得我手裡的紙張掉了一地；
“我……就是進來拿點東西，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我本來想乘機說出那個事情，可我還是覺得不妥；
“沒有打擾到，你早上是在叫我嗎？”原來他聽見了，聲音那麼小也聽得見嗎？我試探性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眼神看上去很平靜，整個人都很隨和的樣子；他也沒那麼不好相處，起碼現在看起來是這樣；
“是這樣的，就是那個班長說想讓你出演話劇男主角，這個事情是班上女生投票決定的。”
“你會參加嗎？”
“嗯？我嗎？我不是很喜歡，所以就沒參加；”不參加不過只是因為我不敢罷了，這種活動應該很難得吧；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會問我，但我這樣回答也沒錯。
“那我不去了。”說完少年準備趴著繼續睡覺；
“為什麼？”我控制不住好奇心問了出來。
“對了，這個還你。”我把鈔票放在了他桌上，終於找到機會還給他了；我心想。
“什麼？”他抬起頭瞟了一眼桌上的錢，隨後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在學生證裡找到的，是你塞的吧；我不要，還你。”
“你知道是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不敢承認罷了；我心想。我點了點頭，表示我已經知道了。
可他一直沒有將錢收進去的意思，表情木訥，我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好笑；於是我開玩笑說道
“你要是想感謝我，不如就去演話劇吧；肯定很好看。”
他沒有回答，氣氛一下子有點尷尬；“我開個玩笑，就不打擾了；再見。”我加快腳步的走出了教室，去小賣部買了瓶水；試圖讓自己忘掉剛剛發生的事情。
今天下午第八節課依舊是排練話劇，我答應陳閆陪她練習對話；於是我跟著她們一起去了大禮堂。禮堂很漂亮，金漆的木地板；大紅鍛綢的帷幕；像極了電視劇裡的劇院。
“顧知心，愣著幹什麼；快過來！”陳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舞臺前面了，她站在那向我招手；旁邊還站著一些我不認識的人。
“哎！來了。”
“她們是？”我望著那些女孩離去的背影發出了疑問；
“是負責服裝的同學呢，”
“對了，到底演的什麼話劇啊？”為什麼非得要他演男主角呢？我心想；
“是《雲端》哦。”
“什麼？”
“對了，你昨天不在；這個是老徐推薦的哦。雖然現在男女主還沒找到，但是我們這些小角色已經拿到本了。你先看看我的，跟我對一下；有空我跟你慢慢說這個故事。”
雖然我並沒有聽很懂，但還是跟著陳閆看了她的單人劇本；陪她練習直到天漸漸暗了下來。
回到家後，我上網搜索了《雲端》，才知道為什麼緒風這個角色需要讓許良友來演了；女主川木晴子是個野外探險家，無意中掉入了一片紅葉林中；在那裡，她遇見了一個吹笛子的少年；少年坐在樹上，碧藍的眼睛和麵孔怎麼看都像洋人；頭髮卻是黑色的。我快速的將整個故事過了一下；不得不說，老徐的品味真的高；同時我也擔心陳閆能不能演好牧羊人這個角色，先不說臺詞比男主還多；光是牧羊人從頭到尾的抑鬱悲傷和敏感脆弱的性格，跟她可搭不上一點邊。估計是沒人願意當，按她的性格肯定把會把擔子攬自己身上。
那天晚上，我熬夜把這個話劇看完了，雖然是19年的產物；還好還能找到。我反反覆覆將牧羊人這個角色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站在牧羊人的角度去看待這整個故事；才發現，原來牧羊人也喜歡緒風；牧羊人的戲份在中半場就結束了，
【牧羊人去海邊撿貝殼，因不識水性長眠於水裡；她面帶微笑，完全沒有一點恐懼。】
明明怕水的牧羊人卻死於水中，只因為那天緒風說他喜歡貝殼。我躺在床上，不停回憶著牧羊人在劇中出現過的形象；她唯一一次的笑容也是全劇最後一次的笑容。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那麼做，真的很愚蠢；可同時我也被這個人物感動到流淚，明明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配角；可她卻讓我充滿遺憾與共鳴。我跟他的距離或許就是牧羊人與緒風的距離吧；我帶著這份情緒陷入了沉睡。接下來的這幾天，我一直陪著陳閆在天台上反覆練習；直到我們倆都把那本臺詞背的滾瓜爛熟了，才終於歇了口氣。
“明天就要正式排練了，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了；知心。”
“不用謝，別緊張；你已經可以完全掌握這個角色了。”
“是嗎？哈哈哈，多虧了你；不過我還是沒懂牧羊人為什麼要去海邊，明明她害怕水。”
“別想那麼多，早點殺青我請你喝奶茶。”
“殺青，哈哈哈哈；好的，等我殺青我倆去慶祝！”我沒有解答陳閆的疑問，哪怕我知道；這個話劇本身非常簡單，又何必摻雜其他情緒呢；或許沒有那份感情的牧羊人會被陳閆詮釋的更加精彩。
今天是陳閆彩排的日子，伴隨著國慶節的到來，我們也將迎來期中考試；不知不覺我來琴島已經三個月了，時間過的太快了；我已經開始漸漸忘記在俞川的一些事情了。因為明天要考試，實在沒法去看陳閆她們的排練；於是我去天台陪她最後在練習了一遍，便回家了。不知不覺我複習到了十二點，不知道陳閆排練的怎麼樣了；我打開QQ，看見她發了空間；
【排練順利結束！老徐說我們很棒。】配了一張合照。點開合照，老徐，還有音樂老師，見過面的班長，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我也將內容複習的差不多了，真是越來越期待明天了。學校把我們高一新生隨機打亂到不同的班上考試，幸運的是；我和陳閆都在D班考試。我們·隨便吃了幾口便趕往考場了；隨著警戒鈴響起，我繃緊了神經；一刻也不敢怠慢的奮筆疾書著。接下來的每一門我都不敢鬆懈，懸著一顆心直到考試全部結束。
“終於結束了，走吧；我們去食堂吃點東西，我等會就要去禮堂跟她們集合了。”
“好，殺青就去喝奶茶。”
“哈哈哈，我記著呢。”由於我們考試考的比較晚，等我們趕到食堂時，剩下的菜品已經不多了。我和陳閆隨便吃了幾口，隨後便去禮堂找老徐他們了；一路上陳閆似乎有點不對勁，但我也只是抱著懷疑的態度；便沒有想那麼多。
等我們到了禮堂，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了；她們換上了不同的表演衣服，正在各自抱團交流著。我們穿過一個又一個人群找到了老徐他們，班長一行人已經換上了衣服；在旁邊還坐著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許良友。他穿著一身棕色麻布衣，手裡拿著稿子；眉頭緊皺著。他怎麼在這，不會是因為…………我簡直不敢想象，他是因為我說的那句話；所以來了嗎？不可能吧，怎麼可能呢………可，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而來了呢………我陷入了沉思；完全沒有注意到原本要去後臺換衣服的陳閆此刻卻一臉痛苦的蹲到了地上；
“陳閆！你怎麼了。”班長的叫喊聲讓我回了神，我急忙跑到了陳閆身邊；
“你怎麼了？”我試圖將她扶起來，可她似乎疼到沒法直立身體。
“我…好像來那個了………”陳閆小聲在我耳邊說道，我將陳閆扶到了旁邊的位置上；讓她好好休息。老徐帶著他們先去了後臺，我跟老徐說我們隨後就到；
“知心，要不你替我上去吧；你肯定沒問題的。”我沒有說話，我知道她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付出了很多；我怎麼可以…………而且，我壓根不敢上臺。
“沒事的，你也知道我們付出了多少；如果演牧羊人的是你；我不會抱怨的。替我演好這個角色吧。”陳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拉著我的手說著；眼看主持人要上臺致詞了，禮堂也要被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坐滿了；距離我們班的開場話劇表演不到十分鐘了。我現在已經開始冒汗了；
“去吧，你可以的！”
“我儘量，那你好好休息啊。”
“加油啊！”最終我還是被她說服，我快速的趕到了後臺；跟老班說明了情況，我拿到了牧羊人的衣服去隔間快速的換上了。距離上臺只剩五分鐘了；雖然臺詞我已經背的滾瓜爛熟；可一想到臺下全是人；我已經開始手心冒汗，心跳加速了。今天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多了；我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
“顧知心，真的是謝謝你了；加油。”班長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打氣道；謝謝我？啊啊啊，都什麼跟什麼啊；
“接下來，請高一B班帶來話劇《雲端》；有請！”隨著掌聲響起，我迷迷糊糊的上了臺；
“林中並非有麋鹿，還有笛聲和姑娘們的心事。”伴隨著熟悉的開場詞，幕布被拉開；開頭是女主與男主的相遇，並沒有我的戲份；我只需要躲在背景板後面靜靜地看就可以了。一陣笛聲響起，這並不像是背景音樂；是人現吹的。隨著笛聲越來越清晰，舞臺上放出了一股濃煙；從濃煙中漸漸走出一位少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或許就是用來形容他的吧；雖然他不是藍色的眼睛，可我覺得他比原話劇裡的那個更像緒風。怎麼會有人生的如此好看，此刻的他明明離我沒有多遠；我卻覺得我和他隔著一條長城的距離。
“你笛子吹的可真好。”一道清瘦的身影從另一邊走了出來，我沒見過她；或許是誰的朋友吧。她就是女主了吧，大大的眼睛，略施粉黛的小臉；明明跟晴子完全是倆個風格，但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倒是另一種美。
“風吹人間落，難尋一知心。”我明明知道這是緒風對晴子說的話，可我還是會控制不住的臉紅，心跳加速；他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此刻的他漂亮的像副畫，而我就站在那呆呆地不知道欣賞了多久。直到背景切換到下一個場景，我被班長強行拉回了後臺；
“到你出場了，別發呆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他過來的，但是你要是演砸了；我們班那群女生不會放過我的；加油啊！”我壓根沒有聽清班長在唸叨什麼，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被告知要上場了；我現在緊張到要連話都說不出來。
“愛被水埋沒，被風帶走；屍骨無存。”第二幕的開場白響起，我知道我該上場了。
“請問山頭雲端深處可有繁星？”我弓著身子坐在那，像劇中那樣壓低了我的帽子；
我並沒有回答緒風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世間沒有光，到處都是黑壓壓的。”
我抬頭望著他們：“有蠟燭嗎？”我不知道此刻我的表情是否正確，因為沒帶眼鏡的緣故，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這使我能更加冷靜的進入角色中。
“可否願意與我們同行？你也在尋找不是嗎？”
我站了起來，依舊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羊群喜歡踏過小河去吃山頭嬌嫩的青草，我喜歡聽風在耳朵邊吹的笛聲，但我不喜歡水。就像愛意傳達到山的那頭，卻傳不回來。”
接著就是緒風用笛聲打動了牧羊人，牧羊人帶著他們去了雲端深處；在雲端深處，牧羊人和他們一起見到了漫天繁星。牧羊人從未見過如此漂亮之物，她傻傻的一個人站在那；把頭抬得高高的。
“你說世間沒有光，可世間有繁星，繁星會為羊群照亮回家的路；愛意雖不能傳過山頭，但可以被風知道。”
我按照劇本與他四目對視，在那炙熱的眼光中；我能感覺到緒風看穿了牧羊人的愛，可我卻開始分不清劇本和現實了。我不受控制的緊張，慌亂的低下了頭；幸好這個時候我可以退場了，不然，我真的沒法演下去了。
“演的不錯啊，”班長在後臺給我拿了瓶水，順帶把我的眼鏡拿了過來。
“你怎麼了？代入角色還沒出來呢？”班長打趣道；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我上場演完了牧羊人的結局；不知道是不是水太多的緣故，我總覺得它們流進了我的眼睛；可我的鼻子和嘴都是乾的。我倒在水裡，面無表情；可我的眼睛卻向外吐著水。我就躺在那，直到故事結束；幕布放下。掌聲與尖叫聲在我聽來是多麼的刺耳與嘈雜，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就看著他們在前方擁抱慶祝著。
“你怎麼了？”
老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進入角色是好事，可出不來就是件壞事了。”
被人看穿真的太糟糕了，就像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被揭穿，羞恥心從心底溢出來了的感覺。我現在心裡亂成了線團，就連空氣都感覺在減少；我快速的換了衣服，從後臺跑了出去。
“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心亂如麻的我壓根沒有注意迎面走來的女生，就這麼實打實的撞了上去；她旁邊那個女生將她扶了起來，而我愣在原地只能不停的道歉。“沒………沒事吧。”我嘗試開口再次詢問情況；
“你說呢？你倆體型差距這麼大，不疼才怪。”
“算了，別說了；”
“憑什麼，又不是你的錯，你看她帶個土裡土氣的眼鏡，跟堵牆一樣……………”我就在那靜靜的站著，直到她們的對話遠到我再也聽不見。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我已經想到會有不少看戲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以為我可以面不改色的離開。實際上，我羞愧低下頭衝出去的模樣真的很丟臉。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除了門衛室的保安大爺，外面只有路燈和風。我看了看手錶，明明才六點不到；卻感覺已經是深夜了。看來是要入秋了，我一邊拉上了外套拉鍊，一邊在操場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裡空蕩蕩的反而讓我更加自在，心裡也舒暢了許多。
回想起剛剛那個女生說過的話，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我沒那個勇氣。我對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唯獨對我自己不行。我每一次都幻想，如果重新來過；我肯定會做得更好。可哪有那麼多如果呢？我低下頭笑了笑，我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接著。”一瓶旺仔正中我懷裡，我還在驚訝中沒回過神來時；許良友已經坐在我旁邊喝起了他手裡的百威。
“啊…………謝謝。”我打開旺仔喝了一口，一邊不時用餘光看他；他怎麼也出來了？估計是太吵了吧。
風吹亂了我的頭髮，我能清楚的感知到空氣裡淡淡的酒味；
“漂亮真的很重要嗎？”
我再一次不過腦子的說出了讓自己難堪的話，那種後知後覺才知道說錯話的尷尬瞬間又從心底湧了上來。這一次，我居然直接大腦死機到愣在了那；只會機械般不停重複喝飲料的動作。
“我覺得不重要。”
他居然回答了，這是我想象不到的；氣氛在一瞬間突然變得很輕鬆愉悅，我僵硬的四肢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你為什麼走了？老徐他們在裡面慶祝呢。”
“那你為什麼出來了？”
“…”
他沒有說話，就連遞到嘴邊的啤酒也放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
“因為我只是單純過來還人情的，可某些人似乎比我這個還人情的跑得還快。”
他開玩笑的說著，又拿起放下來的酒喝了一小口。還沒等他再次開口，我倒是憋不住的先笑出了聲。
“某些人這是在內涵我嗎？”我學著他的語氣說著；
“哈哈哈哈，我可沒說；對了，你這不演的挺好的麼；幹嘛不想來。”
“那你呢？不是不想來麼。”
他又沉默了，剛剛的輕鬆氣氛就這麼沒了；我收起了笑容，明明我每次都只是想說幾句客套話，就像對待所有人一樣；可我總是不自覺地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就好像，在他面前；連怎麼撒謊都不會了。
“不是你說的麼，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有點害羞；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人在不好意思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摸一下腦袋。他走的很快，後知後覺我才發現；他忘記拿他的啤酒了。
“奇奇怪怪的。”不過，他真的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離開的時候我把那瓶喝剩的百威丟進了垃圾桶，我只是出於保護環境；才不是怕他被開處分。對，就是這樣的。
等我趕到大禮堂的時候，表演都快結束了；陳閆和老徐說了一聲，於是我倆便直接走了。
“你好點沒？”
“好多了，你去哪裡了？剛剛去後臺找你，你也不在。笑什麼呢？”
“啊？有嗎？我沒笑吧；我…後臺太悶了，我就出去坐了會。”
“你怎麼也奇奇怪怪的，對了；剛剛我在臺上看見許良友了哎；太稀奇了。不過是真的帥，我跟你說……………”
回家路上，陳閆差不多跟我聊了一路的話劇；雖然我並沒有聽進去多少。但是聽到那個名字，我居然心裡莫名其妙有點高興；看來是我的怪病又加重了。
“回來了？”
“嗯，回來了；學校搞國慶活動呢。”
“你臉怎麼這麼紅？生病了？”
“啊……外面冷，吹的。我先去洗澡了啊。”
我沒敢直視母親的眼神，貓著腰急急忙忙的回了房間。我打開了淋浴，水順著頭髮一路流到了腳邊；我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難道現在已經遲鈍到連臉紅都感覺不到了嗎？簡簡單單洗了個澡，我早早就睡下了。
那天夜裡，我夢見了雲端；不同的是，在夢裡；牧羊人倒下的那個瞬間，我聽見了緒風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