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第7章 收废品的老人
林氏侦探社呢,老林直到手中的烟头烫到了手指,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灭了烟,老林将手伸进内部的衬衣口袋,掏了又掏,发现口袋是空的。
老林掀开衣服,才发现口袋的下方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而口袋中的东西也不知何时丢失了。
老林焦急的翻找着其他的口袋,始终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紧接着,老林开始翻找沙发桌椅,但一无所获。
此时的老林显然是痛苦的,她将女儿送给他的怀表丢失了,那是他现在唯一能念叨女儿的东西。
那是一个镀金的古董怀表,是女儿进修期间从国外寄给他的。他在翻盖的内侧贴上了女儿的照片,自从女儿离开之后,他始终贴身带着它。怀表的价值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藏品,它不但是老林用来怀念女儿的寄托,也时刻提醒着他要为女儿以及更多的死者伸冤,以慰天灵。
老林心急如焚,顾不得地面的灰尘,趴在地上四下查找。
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拉着一个破旧的袋子出现在侦探社门口,并敲门询问是否有人在。
老林从桌下爬起,拍掉身上的灰尘,走向门口询问老人何事。
只见老人伸出手,摊在老林面前,问:“请问,这个是您丢的吗?”
老林看到老人手中的东西,大喜过望,连连称是,并在接过东西后,请老人入内喝杯水。
老人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衣服,以及脏兮兮的鞋底,推辞说:“不太方便!”
老林看出了老人的心思,不顾老人的拒绝,伸手提起老人的袋子,将老人让进侦探社。
老林忙着给老人倒水,没注意到老人始终站在门口,没有坐下的意思。
老林倒完水,转身发现老人没有坐下,亲切地拉着老人坐在沙发上,将水递到老人面前。
老人不好意思地边说谢谢,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茶杯,将水杯中的热水倒进了茶杯里。
老林坐在老人的身边,感激地说:“太谢谢您了,这个怀表比我的命还重要!您是在哪里捡到它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老人边小心翼翼地泯着茶杯中的水,边说,“贫民区有很多的孩子为了赚点零花钱,经常拿些捡到的东西去我那换钱。几个小时前,一个邻居家的孩子来到我的废品站,说是有好东西给我,换点钱花。我一看这不是林队长的怀表吗,所以就给您送来了!”
听了老人的话,老林惭愧地说:“我已经不是什么林队长了,您也看到了,我现在是私家侦探!”
“别人怎么看我不敢说,可我老头子的心可跟明镜似的,林队长您可是真心为民做主,”老人边说边从自己的袋子中取出了一份捡到的报纸,指着上面的标题说,“你看看,现在的警署都在做些什么?不是搞什么警队宣传就是说什么警民是一家的话;尤其是那个什么邢云钊,现在摆谱都摆到电视台了,说一套做一套!有一次我孙女和几个孩子丢了,家长们找了半天没找到,去报案,得到的答复是丢失时间地点不明确,不能立案;如果我知道时间地点,我还找警察干嘛。幸亏孩子们找到了,还完好无损;可令人生气的是那个邢大队长竟然在新闻媒体上说是他调动不少警力,经过明察暗访,从人贩子手中将孩子们救出。因为这件事,那个混蛋还上了电视,可前提是孩子们是贪玩在下水道迷路了,后来自己回的家!”
老人说的事老林有所耳闻,他和老邢性格不合,因为孩子们完整回到了家,老林才没有动怒,如果孩子们真出了什么意外,老林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举报老邢,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会赏老邢几耳光!
“如果您说的事情属实,可以向有关机构递交举报信…”老林安慰老人说。
老人笑了,瘦弱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苍老却自然。
老人将报纸重新塞进袋子,摇着头无奈地说:“算了,反正孩子们没事,事情没必要闹大,真闹起来,还不是我们穷人自找麻烦!”
老人的话让老林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他感觉愧对老人对警署的信任,即使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警服在身。
老林重新为老人加满水,岔开话题问到:“大叔,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马就可以了,因为年轻的时候在建筑工地上摔断了腿,大家伙都叫我马瘸子,”老人回答说。
“马叔,您是怎么知道这怀表是我的呢?上面又没写名字,”老林递给老马一根烟,继续问到。
老马不客气地接过烟,烟蒂在大拇指上磕了两下,借着老林的火,点上烟说:“您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别看我是个收废品的老头,我年轻的时候读过几年书,喜欢看收回来的旧报纸。您可是办实事的人,那时候的报纸看着才过瘾呢,您的专栏每期我都看!我虽然比您大,您可以我的偶像,可惜啊,现在的警刊没什么看头了!”
老马自在地吸了口烟,继续说:“刚看到怀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您的东西,这表我不是第一次见;掀开表盖再一瞧,就更坚信是您的东西了!”
“您不是第一次见,是什么意思?还有您认识我的女儿吗?”老林听到老马的话,认为老马应该知道关于女儿案子的线索,迫不及待地问。
“可不是吗,您还记得您当众下跪的事吗?”老马意味深长地说,“老话说的好,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没有抓到凶手,我相信整个警署找不出第二个有勇气向死者家属下跪,立誓为民做主的人!那天和今天一样,下着大雨,我刚好收废品收到你们警署门口,我见围了很多人,拉着条幅骂骂咧咧,看那架势要把警署给砸了,就挤进人群看热闹。那时您给死者家属下跪,怀表从你的口袋中掉了出来,我就在您几米远的地方,看的真切。另外,那个案子持续好久上了新闻头条,尤其是死者中还有您的女儿,报纸和新闻都登了照片,所以我就认定这怀表肯定是您的!”
旧事重提,尤其是提到死去的女儿,老林的心拧成了疙瘩,久久解不开。
老马看老林面色不对,知道自己不小心拿刀子剜了老林的心窝,再三谢过之后,起身拉着袋子准备离开。
老林叫住了老马,挤出一丝微笑,看似平静地说:“马叔,下个月我就从这里搬走了,这些家具都是老古董,应该能值几个钱。过些天,您再来一趟,把这些东西拉走吧!”
老马闻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没有足够的本钱能倒腾这些老古董,老林淡淡地说了句:“不要钱,就算是报答您为我找回怀表。
老马喜笑颜开,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侦探社。
老林送走老马,再次一个人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手中怀表上女儿的照片,杂乱的思绪再次涌上心头。
窗外的雨小了,而老林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一场瓢泼大雨。
而那场大雨之前,是二十五具尸体血淋淋的人道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