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隋书》第7章 秦用飞锤震红海,林兴凿阵救秦琼
黑锋林安静的出奇,鸟兽早都隐没了踪影,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吹动树梢上的银白落下,不时沙沙作响。黑锋林依托燕山山脉,山林茂盛,但道路平坦,此时就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等着某一支突厥人马的到来。
人衔草,林兴和秦用二人早就领兵率先到达了黑锋林,不过林兴没在此处多耽搁,而是让秦用率领仅有的三千骑,埋伏在半山腰,只等着山下三通鼓声之后便纵马冲杀,只留下剩下的几千士卒埋伏在密林之中,这些士卒人人手持长柄大刀,只不过刀刃向里,像是一把大号的镰刀。时间仓促,林兴只要求军中铁匠打造了一千把镰刀。不知道这一千人能给闯入林中的突厥部队带来多大的损伤。
王狗蛋穿着的皮袄,身上缠绕、裹满了麦秆,趴在一个堪堪能够看到人膝盖的小坑里,嘴唇颤抖,脸色发紫,双手虽然早就冻得通红,却不敢放下手中那柄大镰刀。
“噤声噤声,有马蹄声,突厥人进山了!”一个百夫长低声喝着,其余众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攥紧了木柄。
“停”,红海一摆手,所有人马都停了下来,沙托明不解的问道:“都督,可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太安静了,连鸟鸣声都不曾听到,自古以来逢林莫入,是将者领兵大忌。”
“您是说这里面有埋伏?”沙托明疑惑的说了一句,“按照罗艺领兵的习惯,隆冬天气并不适合出关埋伏。”
“马上就到瓦口关了,必须在三天内通过这座山,你和胡图各领兵五万,分先后抄小路绕到瓦口关前,休整之后直接强攻。本督,领着几位千户去探一探这林子。”红海倒是忽然来了兴致。
“都督,您才说的逢林莫入……末将领命。”沙托明嘀咕了一句,就带着五万人绕道去攻瓦口关。
又过了一个时辰,沙托明和胡图的部队早就走远,红海才下定决心要趟一趟这林子。
“你们领兵跟我来。”红海点了身边的五个千户,让他们率领本部人马跟自己进了黑锋林,又留下三千人在林外策应。
“再近点,再近点。”王狗蛋心中已经快按捺不住冲出去刀了马蹄的欲望,况且天寒地冻,再埋伏下去,整个身体都快要僵硬得不能动了。
突厥人只是慢慢地走着,刚有一半人马行至林中,却只听到一声大喝:“干恁娘!!”
大多趴着埋伏在林中的士兵,都一跃而起,把大镰刀往前一摆,接着突然一拉,整个过程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就只听到突厥军中传来接二连三的士兵的喊叫声与战马的嘶鸣声,各部人马相互碾压,踩踏,不到片刻就已经阵亡了约么数百人。
红海皱着眉头,望着己方骑兵普通如同被收的麦子一样倒下去,气的是三尸神暴跳,怒火攻心之下,直接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镇静!”然后又顺手挥动狼牙大棒直接砸碎了一个隋军士卒的脑袋。
战事正酣之际,林中传来的三声鼓点,引起了红海的注意,这位突厥都督大惊失色,连声叫到:“赶紧撤兵,撤兵!”
正要撤走之际,只见林中飞马冲出一员小将,十七八岁年纪,手持黄铜倭瓜锤,胯下一匹赤炭火龙驹,正是大锤公子,银面韦陀秦用。
红海见林中只是冲出了一个少年和三千骑兵,不由得心中大定,道了句:“哪家的小娃娃,毛儿还没长齐,就敢来上战场?你若领兵就此退去,爷爷能饶你一命,不然,定叫你形销骨立!”
“少说废话,给小爷死来!”秦用纵马冲在前面,红海见少年敬酒不吃吃罚酒,又是怒火攻心,抡起狼牙大棒砸向秦用,秦用也用大锤相迎,兵器相碰之时,红海连人带马倒退了两步,秦用被震得虎口发麻倒退了五六步,就这样两人斗了三十多个回合,秦用见一时拿不下红海,假装气喘吁吁,拨马回走,就要赶紧逃命。
红海惊诧于这年轻人如此勇猛的同时,也赶紧纵马追上,这少年尚未及冠,就有如此武艺,将来必是突厥心腹大患,留他不得。
两匹马越靠越近,秦用伏在马背上,低头看着红海距离自己不足五十步,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擎着狼牙棒,秦用回转马头,将丢下一柄铜锤掉在地上,在马上一手抓着缰绳,把另一只手手中的大锤直接甩飞出去,直奔红海心口,红海用的长柄狼牙棒哪来得及挡得住这飞来一锤,只听咚的一声响,就胸骨碎裂,坠马而亡。这招回马飞锤,将红海打于马下。
挥腰间宝刀割了红海首级,直接纵马又冲入黑锋林,大喝三声:“红海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渐渐的,隋军也都跟着喊了起来,突厥士兵无心再战,大多放下了手中兵刃,安静又绝望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此刻正在黑锋林外,三千突厥人马并千户三人都命丧当场,望着自己身边的尸山血海,林兴对麾下的一位将校说:“传我命令,稍作歇息,驰援瓦口关。”,从一个俘虏知晓了有另外两股突厥部队绕道直插瓦口关这条军情之后,林兴只是示意给了那俘虏一个痛快。
瓦口关只有一万守军,绝对难以抵挡,若有能人使围点打援之计,秦大哥多半危险。林兴骑着青玉兽,飞也似地冲向瓦口关,至于自己麾下的一千多士卒,早就被拉开了好几里开外。
瓦口关外,土山,绝佳的埋伏地,地势较高,坡度缓。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却好巧不巧的成为突厥部队重点关注的对象,秦琼望着坡下黑压压的一片突厥部队,东西两侧包围的部队都不在五万之下,纵使觉得自己一身本领也不由得心生无力之感。
“秦大哥,怕是再过两个时辰突厥就要强攻,要准备突围么?”史大奈轻声问了句。
“传我将令,所有人收紧战甲,厉兵秣马,准备突围。”
“得令!”
突厥部队已经摸上了土山,并没有多么震天动地的声势,秦琼率领的两万人被沙托明和胡图带领的十万人围得水泄不通。秦琼和史大奈望着自己身前倒下的袍泽,都只是选择沉默,秦琼腰上的瓦面金装锏早就淌着血水,史大奈的刀砍人砍得连刀刃都卷了,但坡下的突厥人就像潮水一般,去而复返,怎么都杀不完。
“兄弟,你领残兵从西南方向突围吧。”
“秦大哥,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我们还有一万五千人。”
“将军,我等还能再起身杀敌。”几个伤兵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们之中有的断了一个胳膊,有的丢了一只眼睛,但发出的气势就像是绝路猛虎,令人毛骨悚然。
“罢了,我等一同赴死,也不失人间走一遭。”秦琼大喝一声,胸中涌出一股豪气,正准备做殊死一搏之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哥哥莫慌,小弟来也!!!”
秦琼起初以为自己听错,紧接着包围坡下的突厥部队突然发生扰乱,又过了片刻,只见一员小将从包围着的突厥人马中冲出来,浑身是血,手中拿着一杆齿翼月牙镗,上下翻飞,甚至能播开不时飞向自己的暗箭。
秦琼定睛一看,那小将不是别人,正是林兴,也赶紧高声喊:“援兵已至,兄弟们,随某突围!”
秦琼和史大奈领兵冲到林兴身前,直接问:“贤弟,怎么就你一人过来?”
“就小弟一个人没错,其他人也没法杀进来,我从东面杀过来,见哥哥不在,又一路杀到西面,这才见到”林兴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无奈道,“两位哥哥不必担心,直接杀出去就是。”
“娘滴个乖乖,你一个人,杀了个对穿?”史大奈直嘬牙花子。
秦琼和史大奈都无奈一笑,和林兴一起领兵直接向西南方向突围,又厮杀了将近两个时辰,就听见远处有鼓声传来,正是罗成领着另外两万人马杀到,又过了片刻,秦用也率领三千骑加入战场。
林兴终于松了口气,朝着秦琼咧嘴一笑:“秦大哥,你看,团赢了不是?”接着就晕了过去……
只不过秦琼不知道的是,林兴在来之前还领兵杀光了三千突厥精兵。
战争结束,隋军瓦口关守军援军共计五万人,只剩三万五千,阵亡一万四千人,因抗命和逃离而斩首的共计四百人,一百人自尽,其余人皆失踪。除了守关的一万人之外,其余四万人尽皆带伤。突厥十五万南下大军,阵亡六万余,被俘虏三万余,逃六万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