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神经病患者在古玩行》第10章 大言不惭
白霄进了屋，见李伯母和郭叔叔两人已经将图纸展开，研究起来。
郭叔叔在地图上指了个点，说道：“李书记，这个位置就是一泓寺，在县城东三十公里处。”
李伯母点了点头，说道：“这地方距离高速很近，很可能他们已经上了高速，逃出了省。”
郭叔叔问道：“那公安部怎么说？”
“牛局长的电话一直在往我这里打，他刚说排查了最近几天的高速出口摄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正调集警力，全力寻找线索。”
郭叔叔说道：“公安系统的排查可靠吗？”
“当然可靠。”李伯母说道，“进出车辆的配对情况，还有配对车辆的车载重量都可以进行分析。佛头那么重总有个50斤吧，他们公安系统自有一套视频筛检规则，很科学。即便筛检不到，跟踪可疑车辆，顺藤摸瓜，同样有用。”
正在此时，红色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我是李嫦丽。”
……
“什么？白刃山塔的佛首也被盗了？”
……
“你特么能不能一句话说完，我是县委书记，有的是心理承受力！”
这一通电话一直说了三分钟，李伯母气地酱黑的脸忽然转白，噗通一声坐在沙发上。
白霄大惊，赶忙来到李伯母身边查看情况，发现她只是气盛冲顶，一时有些晕眩，没有大碍。
郭叔叔则接起了那通电话：“书记暂时不能接电话，请重新说一遍，我记录一下。”
随即，郭叔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行字：
一泓寺千佛洞释迦牟尼佛头，被盗。
云甸洞大弥勒佛佛头，被盗。
白刃山塔观音菩萨佛头，被盗。
泰禾上仙道场文殊菩萨佛头，被盗。
广汉渠山神庙普贤菩萨佛头，被盗。
宝室寺阿难迦叶尊者，两颗佛头，被盗。
郭叔记完这些，忽然狂咳不止，也是气地不轻。
白霄一把捧过笔记本，一行行文字击得他几乎癫狂。
“放肆！”白霄狂吼，“盗一个不行，竟然盗了七个，简直无法无天！”
李伯母还算镇静，气若游丝地问道：“除了这些，牛局长还说了什么？”
郭叔叔拍了拍胸口，咳嗽渐停，回道：“牛局长说，这些佛头全部是最近一周被盗，可以归为一个案件。其中有三个佛头是在邻县和邻省，因此在县长的允许下，联络了其他的公安厅，现在是几方共享线索，全力排查可疑人员和车辆，希望尽早破案。”
“没别的了？”李伯母问道。
“没有了。”
李伯母摇了摇头。
“事情大条了。牛局长的执行力尚可，但办案效率实在是太低，汇报几次也没拿出具体方案，让人担心。”
“七颗佛头被盗四颗都在本县，市委要是打电话过来让我汇报情况，我该说什么？”
“为民，把地图打开，再把本子上的信息在地图上标注出来，随时接听电话。白霄，扶我起来。”
郭叔叔赶忙依据本子上的记录，在四张地图上标出了被盗点，期间又接了几通牛局长电话和一通县长电话，大抵意思是确定盗匪还在县区内，未曾离县，正组织警力排查可疑点。
“距离横跨两百公里。”李伯母看了一眼地图，“再根据牛局长的汇报，路线和动向很清晰，看起来是有目的的团伙作案。”
郭叔叔点头：“他们几乎把所有佛教有头有脸的人物收集全了，但这么大费周章，让人费解。”
李伯母道：“我对文化上的事不懂，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郭叔叔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道：
“咱们县，盗取了释迦牟尼、观音，文殊普贤四个佛头，这些佛头极为珍贵，雕刻工艺和背后的文物价值不可估量，尤其是释迦牟尼，是重中之重，唉……”
“反观其他佛头，大弥勒佛头从东部邻省盗取，阿难迦叶佛头反而盗取了南部邻县的，两者之间的距离相差至少两百公里。”
“据我所知，咱们本县的弥勒佛头丝毫不比其他县的差，另外阿难迦叶两佛头各地的品质大抵相同，他们为什么不就近选择，非要挑那么远的？”
郭叔叔一边解说，一边在图上标记。
“阿难迦叶佛头和大弥勒佛头，是同时在七天前被盗，来自他们当地公安厅的汇报。”
“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佛头是同时在三天前被盗，虽然是本地的，但这里我有话说，白刃山塔和泰禾道场只有特殊节气时才有游客观光，白刃山塔在荒郊野岭，平时基本处于无人状态，泰禾道场则有几个道士看护，发生被盗应该是一时疏忽。”
“至于观音和释迦牟尼，我猜是今天同时被盗。”
李伯母将这些节点画上线，连接在一起，地图上立即出现一个指向明确的尖角。
“西北方？为民，西北方有什么佛头？”
郭叔叔心头一颤。
“有……有很多，数不胜数……”
李伯母道：“你说啊！”
郭叔叔欲言又止，反复数次，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
白霄接口道：
“李伯母，往小了说，宝龛，钟塔，寺庙遗迹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其中必定有佛造像，要一一检查的话，排查难度远超想象，你们可以着重去检查这几个村落。”
随即，白霄取来笔，在尖角西北方的一个个村落名字上画圈。
画完一数，竟然有十几个村子，而且这些村子无一不是极偏远的地区，开车过去都不一定有好路走。
“这些村子在过去大多是以黄河为生计，比较富裕，为了祭祀所以庙宇高筑，除了龙王像，还有极多佛造像，与宝室寺阿难迦叶造像的规格不相上下，属于一般文物。”
“另外，像文殊普贤，观世音像应该达到了国家三级文物，大弥勒和释迦牟尼达到了一级文物，不可一概而论。”
“庆幸的是，国家将二三级文物几乎征收完全，都在市博物馆里躺着，可以排除隐患，因此，我们要主意一级文物区。”
李伯母问道：“一级文物还要担心？各个都是严加看守，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盗一级文物？”
话虽然这么说，释迦牟尼和弥勒佛佛首不就是在眼皮子地下被盗的么？李伯母言语犀利，心中却有些担心。
“白霄，往西北，一级文物点给我标记一下。”
“不用标记。”白霄道，“麦积石窟七千佛造像，凌云渡崖佛造像群，甚至……敦煌莫高窟，都在此列。”
郭叔叔大惊失色：“白霄，在县委书记面前不要大言不惭，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