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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野性人生小说章节目录阅读,主角洪衍武糖心儿无删减全文

重回七零:野性人生全文第35章

在几个热心群众的吆喝下,围观的人群如海水般分开,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人群中心,赵振民押着仨崽儿最先走了出来。

他脸上完全是一副神气活现、志得意满的样儿。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那仨盗窃团伙骨干。

寸头和大个儿自然是耷拉着脑袋戴着手铐,一副垂头丧气的德行。

可样子最惨的还数尤三。

这小子上身只披了件捡回来的破烂棉袄,看着就像只被拔了毛的鸡。

而且哆哆嗦嗦佝偻着腰,只能一步一拐地走。

在这仨贼之后,再走出来的,就是负责押后的洪衍武和邢正义了。

不用说,俩人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最后跟着他们走在队尾的,则是丢了东西的那仨事主。

别说,这一行十二个人排成的队伍还挺长。在一片掌声和喝彩声中,他们蛇行一样穿过人群离去。

与此同时,却没人注意到。

在通向火车站广场夹道入口的墙角边,还有十二个神色阴冷的主儿,正远远看着这一幕。

并排站在最前面的是俩二十出头的人。

其中一个是个光头,身材敦实,一副典型的糙老爷们样貌。

这主儿也没戴帽子,俩手都插在袖子里,正缩脖儿打着哈欠,一副畏寒的懒散样子。

而与光头并肩的另一个人则恰恰相反。

正大敞着衣襟,却似乎一点也不冷。

要说这位不畏寒的主儿,容貌也很有特色。

天生一副吊丧眼儿,说句形象的,长得就跟“哈士奇”似的。

这主儿正用右手搭在眼眉前遮挡着阳光,聚精会神瞄着离去队伍的后影,看个没完。

还是光头率先开口,“邪唬,瞅见了吧?甭怪我不伸手。”

“嘿,还真是‘雷子’。”叫邪唬的吊丧眼儿终于把手放下了,却又是一通抱怨,“二头你说说,尤三这傻缺,该交月份了倒‘折’进去了。这不是成心招程爷上火吗?”

二头可不愿置评,摸了摸自己亮光光的脑袋,只哂然一笑。

“你回头跟程爷说清楚啊,我可背不起见死不救的罪名。”

“哪儿能呢?”

邪唬讪笑。其实他心里清楚,自从程爷把二头身边的老兄弟挨个挖走以后,这俩把兄弟之间就不那么对付了。

二头这话其实就是防着程爷找茬。

可他和尤三一样,也是程爷上位后亲手提拔起来的嫡系部队。

程爷没发话,他哪儿敢明确表态?因此,就只好歪歪嘴先应付着。

正在尴尬间,邪唬忽然想起一件事要问,正好转移话题。

他指向远处的洪衍武问。

“唉,那走在后头,穿一身破烂的小子就是踹咱们山头的主儿?”

二头点头。“你跟程爷说,帮‘雷子’灭了尤三的,是自新路的红孩儿。”

邪唬一脸不忿。

“没听过。我还齐天大圣呢。程爷知道他?”

二头嘴角悄悄翘起。

“这可是一年前的煽主儿,在南城名声顶尖儿。该怎么办,还是看程爷的吧。”

邪唬不信,瞪起了眼珠子。

“你懵我?看那岁数,小崽儿一个。”

二头又是笑笑。

“岁数大还能叫红孩儿?你是没看见,刚才就是他把尤三揍成了花瓜的……”

“爱谁谁,谁也不是吓大的。我就不信了,已经翻篇了东西还能捅破天?”

邪唬根本不服,说着狠话打断了二头。

然后回头一个呼哨,带着他的六个手下,摇着膀子就走了。

他现在第一要务,是给程爷报信。

“走好,回见。”

二头又摸摸自己的光头,笑呵呵目送邪唬远去。

可片刻后,他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阴鸷,憨厚的笑容也转为讥笑。

“切!你才混多久,七百斤的牛八百斤的逼,你都快把牛吹死了。今儿算你邪唬命好,瞅见我了。要是老子刚才藏好了,你小子不知死活往里一扑,这主儿就能给你攥出屎来……”

二头咬着牙喃喃自语,这时他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二头哥,幸亏咱没把钱放给了他,要不这下全完。”

二头回身,看到了一张油头滑脑的脸。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手下的滚子。

这小子的机灵劲儿一直挺招他喜欢。

二头嘿嘿一笑,就给滚子后脑勺来了一“瓢儿”。

“是啊,也算咱们命好,要不还真打水漂了。”

二头其余仨手下,一听这话也都露出笑容。这确实是一件幸事。

滚子转转眼珠忽然问。

“唉,二头哥?今儿那俩‘雷哥’可够猛的,尤三一伙六个可全‘折’了。咱以后是不是躲着点儿啊……”

“放心,那俩‘雷子’一看就是俩嫩芽儿,而且绝不是火车站派出所的。其实,今儿我倒不是怕他们,只是因为认出了红孩儿,才没敢让你们动。”

二头对滚子的担心作出了解释,可答案却让手下们都很意外。

门板忍不住插嘴。

“谁?是说拿脚踢趴下尤三那小子吗?他比‘雷子’还吓人?”

二头觉得门板问得点傻气,瞄他一眼。

“要只凭这俩嫩‘雷子’,今儿抢也能把尤三抢出来。可偏偏有这个红孩儿在,那就纯没戏。实话告诉你,咱们加上邪唬那边一共十二个人,绑一块都不够人家十分钟揍的。今儿没让你们往上冲,你们就谢谢我吧。”

门板真有点不服气:“大哥,有那么邪性吗?你这说的忒神了。”

二头咂了下嘴:“你还不信?尤三的功夫你们都见识过,可这回他那从不落空的二起脚怎么瞎眯了?没错,这小子是练过,可踢他的那个人更练过。结果怎么样?尤三不但腿瘸了,人也肿了。”

扎枪跟着赞同:“是厉害唉,尤三成天仗着练过成天牛哄哄的,好像咱们这儿除了程爷就是他了,还真没想到今儿让人揍的这么惨……”

门板却又抬杠:“可双拳难敌四手啊?好汉也架不住人多……”

二头知道门板一向爱犯轴(土语,指脾气执拗),不耐烦地打断。

“废话,要是不能以寡敌众还叫什么好汉?一般能打的,一人能应付三五个的就算牛叉的了。你们谁听说过碴架,一人能干挺十来个的?告诉你,红孩儿就行。你小子就开眼吧,跟人家比,你见过的所谓英雄豪杰,那点能耐都只是蛤蟆跳。”

一说完这话,二头见除了大眼儿灯,剩下的仨手下听了都在撇嘴,就知道他们都不信。

他也懒得再磨牙了,索性拉大眼儿灯当代言人。

“眼儿哥,这仨小子屁嘛不懂,你给他们说说。”

大眼儿灯的绰号是因为长了一对特别大的眼珠子而得名。

他岁数有二十五六,是所有跟过二头的人中资格最老的。

他在永定门混饭吃的时间比二头都长,连二头也得叫他哥哥。因为江湖经验足而且为人老成,从不夸大其词。

所以他说的话,了解他的人一般都信。

除此之外,大眼儿灯还是滚子的授艺师傅。

大眼儿灯对二头的要求倒是没推辞,他表情木纳,缓缓发言。

“红孩儿是自新路那片儿的,煽起来就头两三年的事儿。年纪小,人挺狂,刚出道儿就号称‘震菜市口,戳陶然亭,踢白纸坊,摔永定门,一根擀面棍捅天桥儿,大院儿的全灭。’把周边的地界都得罪光了。可不论哪片儿的人找他,结果却都是一个字——‘折’。这不是说打输了,而是真折,敢上门找他‘练’的,不是折胳膊就是折腿。”

大眼儿灯一板一眼说完,之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又不言语了,这样反而更增加了可信性。

而滚子,门板,扎枪仨人听完,大眼瞪小眼,全傻了。

干架没输过一场?

这不成了武功天下第一了?

也忒传奇了。

二头见几个手下终于信了,这才又补充了几句。

“红孩儿还有一个哥们儿叫陈大棒槌,那也是个生主儿。不是和你们吹,前年夏天我亲眼所见,在右安门石桥上,这哥儿俩只凭一人一根红枣木擀面仗,就把右外老褡裢二十来口子全楔护城河里去了。那份儿可大了去了。”

一听这话,几个手下不由都咽了口吐沫,目露神往。

滚子却又问,“那照这么说,红孩儿是‘老炮儿’了?”

不想二头却摇头。“红孩儿混得时间太浅,资历不够。不过,就是‘老炮儿’也不敢惹他。”

几个手下一听,又都露出诧异的眼光。

二头只好继续解释。“‘老炮儿’可怕地方,除了心狠手辣,那就是江湖经验丰富,朋友多路子广。可要是赶上碴锛的话,‘老炮儿’也得靠底下兄弟帮衬,才能做到一呼百应。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红孩儿基本就靠他自己的俩拳头。‘老炮儿’要和他码上,或许暂时靠人头熟面子大,能拉来大批人马居于上风。但别忘了,谁都有落单的时候,总不能天天把集团军带在身边吧。要是只带着三四个人儿,那对红孩儿来说根本没用。一旦被逮着,可就只能由着人家搓弄了。现在都明白了吧?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敢惹红孩儿,事后报复你就躲不过去。要不是因为这个,就红孩儿这小岁数,凭什么能混上40路和19路两条线儿的‘把子’?”

一听两路公交线的“把子”,几个人全不言声了,谁都明白这份量。

看着几个手下面露惊悸,终于在意起来,二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跟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们,而是为了教给你们一个道理。

在江湖上混,不打奸,不打坏,专打不长眼。

以后都得给我把眼睁大喽,擦亮喽,看准人再下菜碟。

你们就吸取教训吧,别跟尤三那傻缺似的,不识真神给自己找雷嘬。”

“是喽。”

除了大眼儿灯还沉默着,几个手下齐齐答应。

二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我再提醒你们,‘红孩儿’这仨字可只有星星级的‘老炮’才能这么叫,人家和菜市口的鬼子、前门的八叉都是平辈相称。换咱们,连我在内都得称红爷。别忘了,红孩儿可就住自新路,地头和咱们接着,以后难免遇见碰上。以后甭管什么事,见着这位小爷都客气着点儿,别自找不痛快。”

“噢。”又是三声齐应。

“唉?二头哥,可这回红孩儿坏了大规矩,程爷必须得找回来呀?”滚子又问。

“哼,那也得看他找得回来吗?看吧,这会可热闹喽,够他闹心的。管吧,红孩儿他惹不起。不管吧,他又没法和底下人交待。况且,就冲他对40路还惦记着,这位小爷回来后还未必肯放过他呢?咱们程爷屁股下的这把椅子,现在坐着可不那么舒服喽。”

二头说着就笑了,是真心实意从里到外的乐。

“不是。我是说咱们也是程爷的人,要去碴架咱不也得点卯吗?到时候……”

滚子边解释边犯愁,可不等他说完,二头嗤笑着又给了他一“瓢儿”。

“傻啊你。出工不出力会吗?再不成,动手时候学耗子溜边儿总会吧?你真欠火候呢,还是跟皮子多学着点儿吧。”

“皮子?”

滚子不由睁大了眼。

“二头哥,你说……”

二头哈哈大笑。

“傻小子,刚才眼儿哥早在人堆儿里瞅见皮子了。那老小子鬼精,一见红孩儿,就倒撅着腚,从人腿底下爬出去溜了。回头你看吧,这孙子肯定找个借口,说没听见尤三的招呼。”

二头说着又转向门板和扎枪。

“还有你们,赶上这种时候都机灵着点。宁可学皮子狼狈点儿,也别傻实在,把自己填进去。”

说到这里,二头倒有点动情了。

“别看你们仨跟我时间都不长,可咱们凑在一起是缘分。今儿我跟你们说几句实的。我和你们做兄弟就两条,一是保证咱们这口锅里有肉吃,另外的就是要你们一个个全须全尾,不缺胳膊少腿。以后有好处咱们务必争先,有危险让别人去。都是爹生妈养的,我不能拿你们的血去换饭吃。谁让你们跟了我呢?要说起来,像我滚了这么多年,也就现在才明白怎么回事。我现在就是个窝囊废,不会再去充什么英雄豪杰了,也不会再和什么人硬磕。你们要是谁觉得跟着我这样的大哥窝囊,要奔远大前程趁早说,我决不拦着。可我还告诉你们,偏门这条道儿不好走,别去羡慕那些冲在前面的。辉煌那是扯蛋,以后有你后悔的。无论你们以后跟谁,可千万别信什么哥们儿弟兄,也千万别拜什么把兄弟,更别哭着喊着两肋插刀,说什么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那都是瞎掰。关键时刻,算计你的就是把兄弟……”

不知道触动了心底哪儿根弦儿,二头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

门板、扎枪和滚子面面相窥,他们感动之余都听出二头似是触动了某种旧日伤情。

虽然大概其能猜出是和程爷有关,可他们对这些事的内情实在不太清楚,根本没法答话。

也就只得低下头保持沉默……

旁边的大眼儿灯看了看哽咽的二头,眼神里也闪过一丝黯然。

忽然,他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今天二头的话,哪儿听哪儿了。谁要是敢外面瞎说,小心犯规矩。”

说完,大眼儿灯用眼神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又警告似的举起了右手。

门板、扎枪和滚子全都一个寒颤。

大眼儿灯的右手上,除了拇指和尾指,其他该长手指头的地方可全是光秃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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