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苓》第7章 金夜生的故事
金夜生是雪苓的噩梦,经常做梦都是做到被他追杀。金夜生是雪苓的小学兼幼儿园同学。
这个小男孩长得像非洲小孩一样黑,小小的身体里面他的眼神里面透露着阴冷和凶狠,他的头长长得像个胶囊一般,他非常活泼好动,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肌肉。理着一个小平头,有的时候鼻子上面挂着两根鼻涕,黄黄的很恶心。
据说他妈为了生这个宝贝疙瘩儿子,前面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了,大姐大金夜生足足12岁呢,二姐大他8岁,三姐送人抚养了。他是他们家最受宠爱的那一位了,他的父母对他的溺爱简直就是他说风就给风,他说雨就给雨的那般程度了。纵的他的性格无法无天,到处闯祸惹事。小小年纪,稚嫩的脸上挂着和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和世故,在学校称王称霸,称兄道弟,唯独就没有想到好好学习。逞凶斗狠就是他全部的校园生活,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知识的好,他只想体会做老大的光彩和耀武扬威。
雪苓和他是同班同学,雪苓后来思考过,雪苓为什么会一直受到他的欺负和打骂。大概是雪苓太缺爱了,她需要承认和温暖,所以每次上课她总是最认真的那一个,她听得很仔细,也是积极地回答老师的问题。上课和老师互动成为了雪苓最高兴的事情,因为回答对了老师的问题,老师会对她笑会给她温暖,所以她把对父母爱的缺失转移到了老师的身上。就是这份对学习的饥渴和强大的表现的欲望,让雪苓太过于耀眼,她抢了金夜生的风头,金夜生对雪苓怀恨在心,奈何他成绩又超不过雪苓,只能用暴力去打压雪苓。
金夜生有种流氓的心态,他以取笑和嘲讽甚至殴打雪苓为乐,雪苓虽然个子高挑但是雪苓根本不是男孩子的对手。所以雪苓的小学就是一直在逃亡,母亲一开始还会去学校去分辨几句,雪苓受了严重的伤害的时候去金夜生的家里面去分辨几句,后来母亲的耐心耗尽了,她把这种无可奈何化作对雪苓的怨气,母亲甚至对雪苓说过希望雪苓被打死,雪苓死了她就轻松了。
雪苓一直不明白,既然母亲那么希望雪苓去死,为什么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她一直都觉得她一定不是母亲亲生的,她一直问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母亲恶狠狠地回答,对,你是捡来的!你滚吧,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去吧。但是现实不是这样的,因为雪苓长得和父亲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雪苓很痛苦,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去解决,她只能把痛苦化作夜里的泣不成声。小时候雪苓就喜欢看书,她觉得母亲比童话故事里面恶毒的后母还要坏,她讨厌母亲。
雪苓有的时候想离家出走,她也经常离家出走,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母亲找回来,然后狠狠地暴打一顿,然后雪苓只能忍受着身体上的皮肉之苦暗自哭泣。她离开不了也改变不了,她恨这个周围的一切,这周围的一切对她都是那么不友好。
有一次金夜生告诉雪苓今天晚上放学,他要给雪苓一点颜色看看!雪苓很是害怕,那一天下着雨,她提前让她的好朋友周小云去她家去找母亲来救她。周小云去了之后带回来的消息让雪苓崩溃绝望。周小云说:“雪苓,你妈在打麻将,你妈说让金夜生活活把你打死,然后她来收尸,不要影响她打麻将,说你很晦气影响了她的手气!”
那一次金夜生笑了,周围看热闹的小伙伴都笑了,笑的那么狰狞,笑的那么面目可憎!雪苓内心绝望了,如同犯了罪的死刑犯被执行死刑的感觉。那一年雪苓只有十二岁,却要承受这本不属于她年纪的狂风暴雨。那一天,她是真的想死的,她想和金夜生同归于尽,她和金夜生扭打在一起,她想把金夜生推下二楼,自己也跳下去,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一刻她是确确实实想死的。但是他们的打斗被住在学校的魏老师给喊停了,她在心里是感谢魏老师的,魏老师在某种程度上救了雪苓和金夜生一命。
晚上雪苓回到家,妈妈打麻将八成是输钱了。暗青色的脸上是沉默的乌云,死一般的寂静,雪苓本来渴望母亲的关心和解释,但是母亲一声不吭地吃完饭,像个牲口一样没有感情,绝望的空气像结冰般压抑。雪苓不敢哭不敢说话,她的内心七上八下,只能慢慢地往嘴里扒饭,索然无味。
打破这个可怕的空气的声音是母亲摔碗的声音,她把碗朝着雪苓的头上摔去,雪苓本能地躲开了。碗落地瞬间粉身碎骨,像极了雪苓心中对母亲心中那一点点的爱和期待。母亲大怒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给我惹事,不然你死了就是棺材一副,我哭都不会为你哭一滴眼泪!不信你去试试,我就想不通为什么别人家孩子都不惹事呢?你就是那么个贱骨头!”雪苓心想: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是那么的善良,她的妈妈却是那么残暴无情。所以在妈妈和奶奶这场战斗中,她从来就是站在奶奶那一边的,所以母亲对雪苓就是更加的讨厌。
雪苓数着日子想快快长大,她不想在这个没有温暖又贫穷的家里面,父亲的沉默,姐姐的麻木,妈妈的残忍暴力,喜怒无常都是她想摆脱的东西。农村人就是这样,没有文化,没有能力,只能生孩子来防老,自己的一生本来就是惨不忍睹,还要让孩子为他们那可笑的人生去买单。孩子必须无条件去孝顺他们,尊敬他们,听他们的话,把他们当成太上皇一样高高地供起来,不然就是大逆不道。有的时候贫穷就是会诞生无知,无知就会产生愚昧,愚昧又会复制贫穷。这是个恶性循环,所以养儿防老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和骗局。有些人根本不具有做父母的能力却厚颜无耻地顶着个父母的名头,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可笑,不仅仅雪苓觉得疑惑,还有更多比雪苓还悲惨的农村孩子。金夜生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金夜生某种程度上他也并不幸福,他父母对他的忽视导致了他悲剧的结局。
他在学校耀武扬威的洋洋得意,看见谁不爽就去欺负别人,他也是个缺爱的人,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也不懂得什么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他的争强好胜,野蛮斗狠,埋葬了他短暂的一生。
后面雪苓考初中以一种绝对的优势进入了镇上的重点中学。离开了那块野蛮的土地和噩梦一般的回忆。
再次听到金夜生的消息是在大学毕业后了,母亲告诉雪苓,金夜生看赌场的时候打了人,进到局子里面去了。后半生应该就是毁了,雪苓听到了一刹那是开心的,她觉得他罪有应得,真是报应不爽,老天有眼啊!但是后面她又唏嘘,世界上最可怕的爱原来就是捧杀,金夜生的父母很爱他们这唯一的宝贝儿子,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农村人很多都是没有知识,他们根本不懂得爱,更加不懂如何教育好小孩,他们生孩子的出发点真的特别荒谬可笑,为了攀比,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孩子是他们攀比心的牺牲品。更加可笑的是为了传宗接代,明明穷得要死还做着生孩子,孩子有出息来带他们致富的春秋大梦,孩子只是他们梦想着一朝鸡犬升天的工具,他们并不爱孩子,孩子就是他们的工具,就是他们的投资产品,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孩子。
他们就是不断地在给社会制造有心理问题的产品,他们还洋洋得意,但凡孩子出问题就会觉得是孩子自己学坏了,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真的是又想立贞节牌坊,又想当婊子,长得丑,想的美。
雪苓并不是觉得每一个农村的人都是这样的,也有特别伟大的父母,只是雪苓没有遇到而已,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那么多,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得到呀!
只能说,但愿这个世界少点愚昧,多点爱和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