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吴读书人》第06章 赚钱入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骗钱的次数更是有限的。
终于,亲戚们走了,伤感的其实只有祖父,因为只有他对于二爷爷才是真的有感情,几世的缘分才修来一世的兄弟,可惜再见可能就是阴阳了吧。
陈常久是开心的,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骗到了15个陈大头,还有铜钱20文。
吃过晚饭,回到东厢房,李氏再次打起了陈常久压岁钱的主意。
胳膊哪里倔的过大腿,陈常久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母亲,却知道要把话说说清楚,免得母亲真的以为自己是要攒着娶媳妇:“娘,其实不是我不想把这个钱给你,更不是想攒着娶媳妇,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凑够钱入村学。”
听到大儿子这么说,在油灯下数的正起劲的李氏立刻就停止了动作,望着说话特别认真的儿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过来一把抱住大儿子:“老大,是爹娘对不起你,没有想办法让你入学!”
“是啊,老大,你别怪爹娘,爹娘也没办法呀,谁让你祖父不同意呢?”陈仁家也叹气道。
陈仁家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可是惹怒了李氏。
“什么叫没办法?什么叫祖父不同意?合着你大哥家儿子就是陈家的孙子,你儿子就不是陈家的孙子?要不是你太怂逼,咱儿子至于去装傻充愣骗压岁钱攒着好去上学么?不行,你要是不能让儿子去村学,我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去住,再也不回来!”
陈仁家一听妻子说要带孩子回娘家不回来了,顿时急了,以前虽说经常被妻子惩罚了睡地上,最起码还有指望,这要是不回来了,就自己爹娘的脾性,恐怕不会再给自己续娶,到时候岂不是要当老光棍……
可怎么才能让儿子上学呢?陈仁家也没有办法,只能憨厚的摸着自己的头。
陈常久也不想爹娘为了入学的时候真的吵起来:“娘,你也别为难爹了,这不是已经有了15个陈大头了,爹,入了村学一年学费是多少呀?”
这个陈仁家倒是知道:“老大,咱们村的村学一年学费需要5个陈大头,不过你知道的,读书最主要的不是学费,而是笔墨纸砚还有书本费,省着点用的话,一年加起来至少要20个陈大头。”
“他爹,现在老大已经得了15个陈大头,咱们也有10个陈大头的积蓄,一年的开销也是够了的。”李氏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对于钱还是很敏感的,算的也比较清楚。
“可是读书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你看大哥,要不是靠全家供养,根本读不下去了。再说前几天娘说等过了年就要让老大去放牛。”陈仁家唯唯诺诺道。
一听要让自己儿子去放牛,李氏立刻就炸了:“放牛?凭什么?他老大的儿子怎么不去放牛?我家老大才多大?不行,你要是敢让我儿子去放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陈仁家支支吾吾:“这,这,这……”
陈常久简直看不下去了,忙岔开话题:“爹,你啥时候去赶集啊?我想去把我的野花卖了,看看能不能攒点学费?”
“明天乡里有集市,你祖母让我和你三叔去把这次的五张兔皮还有一些山珍去卖了,再买些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回来。”
“那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氏听到儿子说要去卖花赚钱,刚想说“那东西谁买,喂猪都不吃”,却突然意识到儿子是为了学费而奔波,心里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和丈夫商议出个好办法来实现儿子的愿望:“好吧,老大,你去集市看看也好。”
目的达成,陈常久睡得很踏实。
可陈仁家晚上说的就不踏实,这从第二天他的愁容就可以看出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仁家就和陈仁业一起赶着牛车载着陈常久带着要卖的东西来到距离沉河村四五里地的辰山乡。
穿越过来,这是陈常久第一次见到大吴朝的集市,虽然天刚蒙蒙亮,集市上的人还是不少的。陈仁家找到乡里负责集市管理的副乡长,花2文钱租了一个摊位。租好摊位后,陈仁家、陈仁业两兄弟忙碌的将兔皮、山珍还有各种木工摆了出来。
摆放好了以后,三人将从家里带来的早饭拿了出来吃。原本陈仁家是想着带儿子去早餐铺吃点早吃,却被儿子制止,说能攒一点是一点。
吃完早饭,陈常久吵着要去卖花。陈仁家看着激动的泛着红晕的陈常久,根本说不出打击的话,毕竟儿子卖钱不为别的,为的是读书出人头地,自己虽然没有读书机会,却非常希望儿子能够考取功名,也让爹娘看看自己生的儿子不比大哥差。既然儿子想胡闹,就随着他吧,让他去碰碰壁也好,以后才不会总想着这样赚钱的“歪门邪法”。
“三弟,你在这里摆摊卖货,我带老大去卖花!”
“好的,二哥,你放心去吧!”
陈仁家把那个装金银花的背篓往自己身上一背,手拉着陈常久就往集市中走去。
“老大,你这花要去哪里卖呀?”
“爹,当然去药铺啊!我这可不是什么野花,是药材金银花。”
“啥?药材?老大,你这别开这个玩笑。这要是吃出什么病来,这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呀!”
“爹,你怕啥,要不要是药铺说了算呀?我们先去看看吧!”
坳不住儿子,陈仁家只能带着儿子去了比较熟悉的一家药铺,药铺的名字叫“回春堂”,药铺门两边挂着一副木质对联,左侧写着“道遵思邈心存济世”,右侧写着“德昭仲景志在医人”。
药铺里面正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妇女抱着小孩向老中医问病,旁边有一女仆站立伺候,后面一排精雕细刻的酸枝木药柜,两名小学徒正在看方抓药,整体来看,药铺干净又有规章。
陈常久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老中医断病,他一边写药方一边跟妇女说医嘱,“初秋暑未消,体内湿热侵扰,夫人勿要担忧,金银花三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各一钱二分,水二盅,煎八分,加无灰酒半盅,再滚二三沸时热服。如法再煎服,被盖出汗为度,不出三日必好。”
贵妇连连道谢,侍女忙认真记住医嘱,方便回去煎药照顾。
陈仁家父子进入药铺后,立刻就有小学徒过来招呼,并没有因为两人穿着朴素就有轻视,笑着问道:“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看病的话还得麻烦稍等片刻。”
陈常久知道父亲是不同意自己卖药的,忙回道:“小师傅,我们卖药!”
“卖药啊,那真不好意思哦,我们药铺的药都是从药农那边进来的,您两位一看就……”小学徒瞟了一眼陈仁家背着的背篓,药铺收草药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有专门供应商的,一般人不懂采摘草药技巧,往往会导致中草药损失药效。
柜台后面另一个小学徒按方给看病的妇女小孩抓药,抓着抓着略有停顿,遂小声招呼正在接待的那个小学徒。
见师兄呼唤,正在接待的小学徒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要不你们去别处看看。”小学徒说完就过去了。
两个小学徒嘀咕了一下,一个学徒很不好意思的跟老中医说,“师傅,这药方所有的药都抓好了,只是缺一味金银花。”
“缺金银花?”正在看病的老中医手一顿,回头问:“怎么会缺金银花,前些天不是刚进了一批吗?”
“店伙计保管不善,水渍侵湿了库存的金银花。”小学徒如实交代。
陈常久刚准备走,恰巧听到两人的谈话,忙拉着父亲跑到老中医面前:“老神医,我有金银花卖!”
老神医,一个称呼,简直说到了老中医的心坎里。谁还不好个名啊,尤其是做大夫的,就因为这句话,老中医决定看一看这小孩子手里的是什么草药,给他一个机会。“你有草药?”老中医本也就是随意扫了一眼陈仁家从背上拿下来的箩筐,不成想扫了一眼,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连胡子都给扯断了两根。
“你这是……恩,不错,不错,采摘得当,晾晒恰到好处,可为上品。”老中医推开学徒,走上前,从背篓里拿起一朵金银花,仔细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老脸荡漾起了笑。小学徒看到老中医拿起的金银花,也不作声了,有些惭愧,差点就把雪中送的炭给推出去了。
“小朋友,你这金银花,我们药堂收了,二狗去把这些金银花称一下,先给秦夫人抓药,然后按上品结算。”老中医又和秦夫人说道:“夫人,这是野生的金银花,药效更好。”
“谢谢老神医。”陈常久忙拱手道谢。
“金银花总共二十斤五两七钱,上品金银花一斤60文,总共折钱1234文。”小学徒称好后,清了清嗓子,大声报出价格。
陈常久对这个价格比较满意,看来这个回春堂还是比较公正的,又没有缺斤少两,可以作为一个长期交易对象。
真正被惊到的是陈仁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儿子采的这个叫金银花的野花会值这么多钱,要知道山里这样的野花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不仅呼吸有些急促,也第一次感觉到儿子以后读书将不再是个问题。
小学徒递给陈常久12个陈大头外加34枚铜钱。
卖到了钱,父子俩准备走了,却被老中医喊住:“以后要是还有这种药材,晾晒好后可以直接送来。不过价格会有浮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这位老中医真是为陈常久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不管浮动多少,最起码这是个无本的买卖,对一家人的生活有很大的改善。
出了药铺,陈常久叮嘱父亲:“爹,咱卖金银花的事情,你可不能和任何人说哦,哪怕是三叔!”
陈仁家虽然木讷,但不傻,尤其是昨天被李氏开导了一个晚上,也意识到自己再怎么对家里忠心,家里也不会让自己家老大去入学,所以内心已经开始选择听儿子的话:“对你三叔也不说?”
“爹,财帛动人心呐!”
儿子的话再次击中陈仁家的心,是啊,财帛动人心:“那你三叔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
“爹,你什么都不要说,儿子来说。”
“好!”
父子俩回到摊位上,三叔只卖出四五件东西,其他的都没有卖出去还。陈仁业也没有问二哥野花卖的怎么样,毕竟在他心里面也从来没有觉得猪都不吃的野花能够卖到钱。
看了一会儿,陈常久就知道三叔为什么卖不出东西了。
为了尽快回家,陈常久这个卖货小能手开始上线:“山珍野味好吃不贵,又鲜又美的山珍野味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木工喽,好看又好用,买了不吃亏,用了不上当。”陈常久看着有人围过来,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钱币奔涌而来,叫卖起来更是起劲。
人们渐渐的围了过来,这个时候陈仁家、陈仁业兄弟开始招呼起来。
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买,再加上陈家兄弟买的东西既实惠又实用,买的人还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山珍野味和兔皮外,其他东西都卖完了。
兔皮的话,本来也不指望能有人买,一会儿回家之前可以送去给乡里专门收皮毛的店里,陈仁家也是店里的熟客了。只是山珍和野味怎么办?
正发愁山珍野味怎么卖出去的时候,竟然有人来主动问价了。
原来是乡里刘举人家老娘要过七十大寿,管家在集市寻找时恰巧听到陈常久的叫卖声,这才循声而来:“这位兄弟,这山珍野味怎么卖?”
这次不等父亲、三叔说话,陈常久就提前开口:“大叔,你真是识货之人啊,山珍野味不仅难以得到,最关键的是味道鲜美,就我篮子里这一点山珍,可是我们在大山里找寻了好几天才攒到了这么多,你再看这肥兔子,可是野生的哦,每一丝肉都是活的,一点也不柴。大叔,这么好的东西,我也不多收你钱,你给10个陈大头好了。”
管家以为小孩出言可以占个便宜,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孩的刀实在是磨得太快了,主家就给了自己10个陈大头,自己还想落一点,怎么可能全部给以前的小子呢:“多少?10个陈大头,小家伙,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这样吧,我给你2个陈大头好了。”
2个陈大头,陈仁家和陈仁业兄弟没想到能够卖到这么多,刚准备答应。
看到管家选择还价这说明价钱还可以再往上升,陈常久赶紧说道:“大叔,你这个价也压得太狠了吧,我们可是废了老大劲了咯,不过看大叔你是诚心买的份上,这样,你给8个陈大头。”
“8个太多了,这样,我再加2个,4个吧!”
陈常久一句话,从2个陈大头跳到了4个陈大头,陈仁家两兄弟知道是万万不能插嘴了!
陈常久估摸着也快到了管家的底线了:“这样吧,大叔,我也不说8个,你也别说4个,咱们相遇就是缘分,折个中吧,6个吧。”
“小家伙,5个,怎么样?”
“大叔,你这样可不好哦,出来的时候,我母亲要我卖10个陈大头,我看和大叔很投缘,才冒着回去被母亲揍屁股的危险,6个卖给大叔,大叔可不要再为难我了哦!”
“好吧,看在小家伙你说的缘分上,就6个吧!不过,你得送我个竹篮子装山珍兔子,总不能让我空手拿着吧!”
“大叔,你这样说就见外,即便你不说,我也会送一个竹篮子给你的,来,爹,三叔,赶紧给这位有缘大叔装上!”
已经高兴坏了的陈仁家兄弟俩忙给管家装起山货和兔子来,还热心地表示要帮管家送货上门。管家一看,有人帮送多好。
陈仁家兄弟俩收拾好东西,驾着牛车载着陈常久,在管家的指路下送货去了。乡里能有多大,不一会儿就送到了地方。
和管家告别后,三人又去皮毛店卖了兔皮,反倒是5张完整的兔皮,只卖了1个陈大头,让陈仁家、陈仁业兄弟俩唏嘘不已。
回家的路上,兄弟俩清点了下收入:
兔皮卖了1个陈大头,山珍兔肉卖了6个陈大头,木工什么的加起来卖了3个陈大头多一点,加起来竟然有10个陈大头外加12文钱。
陈仁家因为儿子卖金银花卖了不少钱,再加上平常就特别老实,不会打这笔钱的眼孔。可陈仁业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陈仁业突然问了一句:“二哥,这10个陈大头你都准备回去交给爹娘?”
陈仁家一下子被陈仁业问懵了,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三弟,家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卖的钱9成是要上交的,只有1成可以由我们两家平分哦。我刚才算了下,这次,我们一家能分到51文钱。”
“呵呵,二哥,还是那句话,这里面哪一桩哪一样不是咱们兄弟两个辛辛苦苦刨来的,而且这一次要不是靠你家老大,咱们能卖到那么多钱?二哥,你想想哪一次我们到集市来卖东西超过200文钱的,这次真要是咱们交了这么多钱,咱爹咱妈,还有咱那个嫂子不会怀疑我们以前私藏了?”
陈仁业的分析丝丝入理,说的陈仁家连连点头。
陈常久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三叔的小心思,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有三叔这样的劝说,父亲因为自己卖金银花钱生发出来的愧疚才会减少,才会逐渐知道要为四口之家的小家庭着想,而不是一味的愚孝。
“这样,二哥,我们这次就交200文,剩下的812文我们两家平分,一家分406文。”陈仁业说着就自己拿了4个陈大头外加6文,又递给陈仁家4个陈大头外加6文。
陈仁家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有些摇摆不定。
陈常久从父亲面前的钱堆里拿出2文钱放回交公的钱里:“三叔,卖东西,断没有卖出整数的道理,这样我家拿出2文放回公中,你多拿2文,多买点好吃的给三婶补一补,来年说不定能给我添个弟弟?你看可好!”
看到儿子默认了三弟的分法,还从自己一堆里拿出了2文钱放回公中,陈仁家很是不解,一向木讷的他并没有选择不懂就问,而是选择了沉默。倒是陈仁业很是诧异的看了眼前这个侄儿好几眼。好久,陈仁业才想明白,不禁为自己这个侄儿点赞。
分好了钱,各自找好藏钱的地方,然后去完成最后一项任务,按照祖母的要求买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买。
买的时候,这一次陈仁家没有去,而是让陈仁业去买,陈仁业屁颠屁颠跑去了。
看着三弟走远了,陈仁家非常小声的问儿子:“老大,你为啥答应三弟只给公中200文。”
“爹,三叔说的那番话,你难道觉得没道理么?再说,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辛苦所得都交到公中呢?还有,就是全部上交了,祖父也好,祖母也罢,会拿出来让我去入学么?再说,三叔提出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是好事么?”
陈仁家很是努力的想了好一会儿,觉得儿子说的非常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要多拿出2文钱放到公中?”
“爹,只有三叔觉得比我们多了,他才会更加保守这个秘密呀!”
不一会儿,陈仁业就买回来了。三个人坐着牛车,开始了回程。回到家的时候,山村已经有了稀稀疏疏的炊烟,临近傍晚有人家开始做晚饭了。
车子刚进门,大婶林氏就开始了检查,不仅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连背篓都没有放过。祖母很快也来了,先是看了下买的东西,又问了卖山珍野味的情况。
大概是怕陈仁家说漏了,陈仁业忙将剩余的铜钱交给祖母,又说了情况。祖母看到剩下的比以往多了十几文,很是开心,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再攒一攒,就能让大孙去入村学了!”
原本还有些愧疚的陈仁家脸都有阴沉了,哪个父亲不爱着自己的儿子,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生活的更好,陈仁家第一次对母亲产生了怨恨。看出父亲不对劲的陈常久忙作势拉了一下父亲。陈仁家看懂了儿子的意思,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表情。
“狗剩,你的野花卖出去了吗?”大婶林氏捂着嘴巴笑着问。
“当然啦,大婶。”陈常久仰着小脸,笑得灿烂。
林氏根本不信,觉得是小屁孩要面子不好意思,于是捂着嘴巴笑得更欢实了。
以前都会帮着母亲归置东西的陈仁家这次没有去帮忙,而是带着儿子返回了东厢房。陈仁业看二哥走了,也不愿意帮忙,跑回了西厢房。
只留下了秦氏和林氏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