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红尘》第7章 这是遭了什么大罪
这说别人‘坏话’还可以那么大声音的,云梦婷眼睛一瞪,将包子扣到了冯芳怀里,道:“吃你的包子!”语气虽重,但无生气之疑。
冯芳一撇嘴,真扒拉出一个,上去就是一口。对于这大哈的脾气,云梦婷好像习惯了,毕竟初中就是同学,难得的好缘分。看冯芳那满满一嘴,云梦婷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对欧阳若道:“小若,别听她的!我们给你带了饭,你喜欢吃哪个?”
欧阳若莞尔,道:“都行,谢谢。”只是眉头依然不展。
她是真的,都行。但出于不知,云梦婷将袋子高举,转了一圈,道:“选一个!包子、荷包蛋、酸菜鱼,还有一个土豆丝。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别嫌弃哦!”
看到宿舍人欧阳若还是蛮开心的,只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喜悦,为表诚意,她依旧笑笑道:“不会,谢谢。那……土豆丝儿吧!”她打小喜欢吃土豆丝,更是练得一手好刀功。
欧阳若口中的这个‘丝’很特别,不只是儿音。云梦婷也觉出来了,掩嘴一咳,正经道:“那我们大家叫你‘丝儿’吧!”随着一手将欧阳若拉到桌子边,挑出土豆丝放到了她跟前。
这边欧阳若还没动手,冯芳却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只见她嘴里的包子使劲儿往下一咽,这便道:“‘丝儿’?还蛮亲切的。丝儿,……丝儿,……丝儿?”一高兴多重复了几遍,最后那俩算是唤了一声。
欧阳若也觉得还好,但此时,她心里生了一种莫名的念头:“头顶天,脚立地,一定不会是幻觉…,会再见吗?”脑子里是那个红衣身影,还没来得及相识,她便被硬拽走了,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她在想别人,但此时却有人在看她,何月。一个人坐在铺上,手里拿着一本《人性》。眼睛看的正是欧阳若锁骨下,眼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说是充满敌意不太恰当,但若说是友善肯定不对。
直到欧阳若放筷,何月才揪揪自己上衣,书一扔躺了下。欧阳若知道有人在看她,只是完全没在意。她目光从何月书上扫过,对正在吃饭的云梦婷和冯芳,道:“我去洗把手。”
一进门,右手边是洗手台,但就冲那干吧的样,估计是坏了。所以欧阳若直接进了卫生间。再出来,她正甩着手上的水,只听云梦婷不清不楚道:“你是不是要去领铺盖了。我陪你!”
说完就要往欧阳若跑去,却被冯芳一手拉住递了杯水,云梦婷咕咚就是一口,喝水还不忘冲欧阳若举着另一只手,‘稍等’!
欧阳若探探鼻尖,忍不住笑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她只听见了最后俩字。
方才云梦婷一着急将一小块馒头都塞了嘴里,现在才觉得噎。挺立一会儿,她端起杯又猛灌下了口水,道:“丝儿,我吃完了,给你带个路!”说着抽出一张纸巾边擦手边朝欧阳若跑了去。
这一跑,竟还打起了嗝儿。还不等欧阳若回话,冯芳先是哈哈两声随着急切道:“丝儿不是领过铺盖了吗?”
云梦婷头也不回,拉住欧阳若的手,故作不屑道:“吃包子、吃傻了别理她!丝儿、还没有铺盖怎么就领过了?”一句话被艮了好几下。
修仙大陆,
两个时辰过去了,大虫背部再次裂了开,君无歇唇角似是上扬,他终于如愿以偿塑成了女儿身。但这样子,怕是谁看了也会心疼。十分憔悴,头发凌乱不堪,人一小,衣服也不合体了。总给人一种遭了大罪的感觉。
虫外,黄蝉一直在此,大虫背一开,他便立刻撤掉结界,往里看了去。这一看,人一下愣住了。黄蝉自认阅女无数,还从未疼惜过哪个女子,也从未有谁在心里落脚过,以往都是穿衣则忘,而如今,手竟有些抖动。
只是君无歇并未看到黄蝉的反应,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神情,更没有看到他那呆滞紧张慌乱的样子。君无歇脑子里,只有那个丫头,一颦一笑。他,终究没有食言。
塑身完成,君无歇竟还在里面躺着,莫不是回忆也能上瘾?而黄蝉以为,‘他’太过虚弱,毕竟死亡才是正道。所以那僵直的手微微下探,准备将虫内之人抱起送回宫中,可这身子还未下弯,那抹红色已消失无踪。
如此虚弱还跑那么快。黄蝉一怔,也来了若歇宫。
殿外,一白衣女子正向外看着,秀发披散飘逸,耳侧两缕发丝垂落胸前,头顶上有一小髻,是由两股发丝盘结而成,髻上插着一支朱红簪,慈眉善目,温婉贤良。
此人便是君无歇之母,白冰。
看到黄蝉,她开口道:“歇儿…没有受罪吧…”声音极小,生怕大些,会伤到儿子一般。此时君无歇正盘足坐在榻上,恢复元气。
白冰如此问,黄蝉真不知道如何作答,说真话,只会让白冰更加担忧。假话,显然也没什么意义。君无歇的恢复速度是整个修仙大陆最快的,而现在,‘他’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这点白冰又岂会不知,只见白冰摇摇头,轻轻一叹,道:“歇儿为何不肯吃一粒换形丹。”
白冰还真是会出难题,黄蝉向殿内看了一眼,沉下目光道:“换形丹虽可以变成任何样貌,但却不是真实的,只是看起来像而已。而重塑肉身就不一样了,他就踏踏实实……是女子了。再说,他要换身,连换形丹都用不到。”
在大陆,哪怕修仙之人,也是不能随意改变自己样貌的,能做到的,很少。所以一般需要靠换形丹,它能随意换成任何样貌,叫如意丹还差不多,但也有一定的弊端,换的只是皮毛,而且,不能长久。一日矣。
但君无歇不同,黄蝉口中他可换形,乃随心换,虽也是皮毛,但可长久。若要质变,他需得修成仙体。
说罢,黄蝉的目光又投在了君无歇身上,眉头紧锁,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君无歇这般付出,非要实打实做了女子。若说鱼水一番,换形丹就绰绰有余。黄蝉总有种感觉,君无歇乃动了心,怕是不愿欺骗了那人。
若真如此,黄蝉不免抽的心疼,说个谎都不肯,君无歇何时这样过?
殿内,他一刻不恢复,殿外俩人面色就一刻难舒,只是这种事一个人担心就够了。于是黄蝉无故呵呵一笑,握着腰间饰品,道:“皇后娘娘,没事了,你看,他已经恢复了。”
白冰向殿内一看,君无歇已然收了法力,但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只道:“歇儿多休息,为娘……先回了。”说罢,人直接消失了,若再不离去,那眼中的泪水,怕就要流了下来。
这一恢复,君无歇登时站了榻下,眨眼间衣服换了一身,不过依旧是红色,只是上衣,不小心短了小截儿。想起换身时那大虫,君无歇嘴角一勾,笑道:“那是何物。”‘他’好像忘记了塑身之痛,还是说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黄蝉微微侧目,又默默的捻了捻中指,你到底有多强大的念力,在里面,任何法力都用不得,除了受着,别无他法。看君无歇走近,他状似轻松道:“我的灵宠。我给它取名……金秋。”说完垂头盯了自己中指,原来黄蝉中指有个细缝,指甲大小,除此便再无其他。
君无歇笑笑,红衣一闪来到了锦绣三中。黄蝉也紧跟了过来。君无歇哪里不去,塑成女儿身便直接来了此处,黄蝉猜测,君无歇心仪的男子一定在学校之中。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交代。他道:“只能换两次。17岁生辰之前必须换回来,否则,永远无法再恢复男儿身。”
眨眼功夫已是一身运动装,墨蓝色暗花背心,同一色运动长裤,一双蓝白运动鞋。成了一平头。只是君无歇省了事,她一直都是地球人打扮。
君无歇没有理会黄蝉的警戒,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不能再恢复男儿身这个问题,身体对于他来说就是承载法力的容器。
见君无歇不说话,黄蝉捻吧捻吧中指,换了个话题道:“为什么非要来这儿,这么偏僻!”据他流浪的两个月来看,这里算不得最好的,虽是重点,但光重点就仨,而且这里,算是所有高中最为偏僻的一所。不繁华不说,整个学校还充斥古老的气息,仿佛一砖一瓦都有来历。
这学校最奇葩的还是它的招生标准,总分数当然是准则,但不是唯一,学校里几名资深主任竟还会大海捞针似的扒拉,比如某学科的天才,哪怕总分不够也会破格提拔。
君无歇步子依旧那么闲淡,走了几步方道:“看美女。”
听他这么一说,黄蝉本是想笑却硬憋了回去,想着:“全大陆的女子给你不要跑地球来找美女?”提到这个,黄蝉似是又有些紧张,他轻轻一咳,道:“有……比你还美的吗?”
只听君无歇随口便道:“看良人。”
黄蝉错开目光,倒真不自然了。他觉得君无歇怕是应证了他的猜测,不过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依君无歇的性子,他又岂会讨人开心,再者,如果真是为了某位男子,也绝非情爱事宜。那这让黄蝉更加迷惑了,问道:“君无歇,……你,到底为什么要换成女儿身?塑个身,你说你承受了多少痛苦,那可是碎身重组!换做旁人,早挂里面了。”
黄蝉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若是君无歇真出了意外,天晓得他会做什么。但君无歇却道:“在这里我叫吴歇。”
女儿身,吴歇。
黄蝉跨步一转,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知道君无歇指的姓氏吴,只是习惯了耍两句,他笑道:“你本来就叫无歇啊我一直不都这么称呼你的?万物本我,我亦本无,是是非非,无因无果!”
君无歇没有说话,继续朝大厦走着。稍微一顿,黄蝉继续道:“口字登天。……不,你的唇…倾绝于天!”半似真来半似假,只是君无歇懒的看懒的想,半点回应也没有。
走几步,黄蝉突然双手兜里一揣,嘴角起了一抹弧度,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盯君无歇看了一会儿后,他忍笑道:“吴——歇!还记得上次被你脱光的那南湫吗?落进了她哥哥的房里,你猜,结果呢?”
南湫,君无歇能记得那才叫怪了,片时,只听君无歇慢悠悠回道:“我还有空给她脱衣服了?”毕竟,他不记得给谁脱过衣服,因为在他理解里,脱衣服,那不是有事要做吗?可他依旧处子身。
黄蝉却呵呵一笑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是你把人弄光的。”也对,看不看的,但就是他一袖挥下给故意弄没的。既是故意,他又岂会不知发生了什么。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女子若安安分分,互不相扰,君无歇才懒的理会。这点,黄蝉是知道的,顿了顿,他一本正经道:“很好,一个以为是妾,一个以为是她朝思暮想之人。……我竟没看出那女子早已失了真,幸好被你送出去了,要不然你这君氏血脉不纯啊。”
这哪里是君氏血脉纯不纯的问题。身为男子,他不近女色,压根儿不知女子为何物。现在为女儿身,他心心念念之人也同为女子。他这,明明是要让君氏断后啊!
说到南湫失真,黄蝉之所以失马,完全是因为既是送与君无歇的,他不想过于了解。但找那么个人,黄蝉多少动了‘歪心思’。那,南湫知君无歇可透视,一定是他搞鬼错不了了。
至于全大陆女子来相亲,可能黄蝉只是借了下东风,毕竟那些女子说是奉陛下之命。看来,为了打破君无歇不近女色的死症,都够努力的。
静默几秒,黄蝉似乎还有话要说,他清清嗓子,又道:“那南湫……诞下了一子。这个有意思了,也不晓得孩子爹谁,长得像了爷爷!……不过对你……还是念念不忘。这南一国国风可以啊,滋润的很!”
别人重口,跟君无歇真是半毛关系也没有。再者,他口味也不‘淡’。黄蝉如此一说,他向黄蝉看了一眼,便也道:“嗯。好像不碍事。”
黄蝉哈哈一笑,觉得这才像了君无歇的性子,一高兴,又捻起了中指,乐道:“对,被窝里的事,君城不会管,你更不会了!”黄蝉是针对君无歇日后登基来说的,因为他现在本就什么也不管。
两人并排而走,眼看就要到大厦了,黄蝉往那儿瞅了一眼,随着道:“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因他看到君无歇目光在那儿停留了一瞬,便打量了那登记男子一番。
殊不知,君无歇看的是那个称,那个丫头曾经站过的称。所以,岂止认识。但君无歇只低低地回了句“嗯。”黄蝉一听来了精神,即刻道:“谁…?你小时候经常外跑也是为了他。男朋友?这是……真打算来地球破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