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上红尘》第6章 大虫内，生死一线间2
君无歇竟一躲没躲，任由那温热的气息划过了他的脸颊。在小丫头看来他是不存在的，所以摸到的自然也是空气。
只不过他，有些僵。
整个院子里如春再现，所有的冰溜溜都化成了漂亮的水帘。房檐，树梢，缸边，陈如梅不禁一笑，宽慰中带着一丝困惑。小女孩也笑了，笑的很甜，不过看的依然是那个不存在的他。
僵立一瞬，他食指一动，随着只听“啪”的一声，陈如梅身后掉下了一块石膏，而那骨折的腕部，已完好如初。
画风一转，
大雨滂沱，喧闹的集市悻悻而散，陈如梅被淋了个措手不及，但她没有避雨，而是将小推车一舍跑了起来，像是国家百米赛，拼了命上！一车菜也不要了。
另一边，小女孩杵在学校门口，双手抱怀，怀里是那帆布做的小书包。君无歇又是突然出现，看小丫头浑身被浇的死透，他五指一握，瞬时腾了空中，手中灵力滚滚而起，直达天际。看着那肆意的乌云，他道：“现在，我就破了你这天！”语气微沉，眸中杀气四起。
说完他五指再一收，只见那滚滚黑云被一只无形的力量攥成了榨粉！
霎时，雨点小了下来。他转手又是一抓。一片，一片……
两息微过，头顶之上的阴云被他揉成了筛网，天空露蓝，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大地。他向下望去，看着小女孩唇边的涟漪，他微微一笑，横了下来。法力消耗过度，有些虚弱。
这怕是他第一次这么落体，速度越来越快，身下是一排梧桐。一米之距，他侧身一转，直接双脚着了地。是虚了些，但身手一样敏捷。
谁也看不到他，更不会有人知道这换天乃他所为，都以为这天气，神经了！再向小女孩一看，已被陈如梅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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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初中，
一男学生双手捂着肚子哭蹄蹄的跑出了教室，刚离开学校，就被一红影打成了残废。君无歇一根手指在男孩子肩颈、股下这么一点，那孩子就像被卸掉骨头躺在了校门口。
而他，一直在看着教室的方向。突然，本是温柔的眼神划过一丝厉色，他微侧头，对男孩子道：“你惹她伤心了。她不喜欢别人残害动物。”
哪里像是一个孩子所言，越发觉得这声音，磁铁一样，无论是喜还是怒，都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单单低沉的几个字，却有撼天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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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又长高了一截，背着一个双肩帆布包，依旧独一无二，与她的鞋子一样，仍是有人一针一针缝起来的。夕阳下，女孩慢悠悠地走着，君无歇就立在女孩身后不远处，此时女孩换了冬装，而他依旧是那身红衣。
马路上好像就他们两个人，车也很少。走着走着女孩停了下来，身前是一个不算宽的十字路口，由于车少，路上积雪都压成了冰晶。绿灯一亮，女孩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几步。
这时！突然从右前方驶过一辆大卡车，满满一车一袋一袋的，看不出是什么，冒了尖。这条路报不上名号，所以很多人视红绿灯于无物，看来司机亦是，直接向左一拐！
那车速，投胎也要不了那么快，只是待车头擦过旁边花池的石头，司机傻眼了，怎么会有个花棉袄？随着一个急刹反打。不料，那笨重的身躯脱离预判，一下子倒了过来——
此时真不晓得是什么刺耳的声音，刹车声，还是车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车身一倒，如乌云遮顶，女孩根本躲不及。见此，君无歇哪里还有心思悠悠散散，脚下一动，一手压住车头，一手‘扳’着车厢往上一掀，嘎的一声，车身翻滚着向上而行，而车头连带司机，陷地三尺。
若不是不想丫头看了血腥，他又岂会轻饶。
那这一逆天现象，还是让女孩一怔。他转过身，朝她走了两步，道：“丫头，吓到你了吗？”女孩听不到他的关切，不过还是向他看了过来。
这时，“砰”的一声巨响！车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马路登时开花般裂，车身凹瘪，‘白雾’四起。
君无歇一挥手，将那白雾定在了散落状态。随着他一步移到女孩身前，又道：“丫头，真的吓到你了？”女孩竟也将视线拉进了，只是眸中的神色，看不出几个意思，但肯定不带惊恐之意。
那丫头，好像总是能准确无误的判断他的位置。
静默一会儿，女孩微微一笑，道：“是你吗？”
此时天空漂亮极了，被一团白‘雾’笼罩，那事故现场变成了一场干冰表演。而女孩身侧，则是清清朗朗。
稍微一顿，女孩继续道：“我不怕！刚才有没有吓到你？应该不会，……是你做的？…”说完笑笑从他身边擦了过去。那个笑，有点自嘲的意味。
望着女孩的身影，他微微勾了下唇，回道：“好丫头，是我，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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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
女孩在纸上唰唰的写着，他走过去一看。竟是，你、你、你！瞅着女孩那认真的模样，他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默道：“丫头是真不上男老师的课。”
忽然，
一白点直袭向了女孩的美人尖。看这速度非把人打肿不可，君无歇摇摇头，随手一挡。那粉笔“啪嗒”一下，落到了女孩的本子上。女孩头也未抬，粉笔一丢，手下继续。
讲台上男子眉头一皱，抬手又是一根，这次，怕不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君无歇侧目，无名指轻轻一弹，只见那粉笔颤栗一瞬，随着箭一样冲了回去，袭着一股冷风。
“啪”！
男子一惊，浑身血液骤凉。
“……”同学眼睛瞪的溜圆，对这个现象很是费解。而让男子感到害怕的，却不仅仅因为此。稍微一缓，男子摘下眼镜，右边镜片起了冰花。
力再大之毫分，眼睛就废了。
男子鼻孔一翘，哪还有什么理智，喝道：“欧阳若！”只是这一喝，人整个清醒了。粉笔成精似是不太可信，所以，男子宁可相信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守护着女孩。
底下，欧阳若不慌不忙站了起来。都知这个物理老师出了名的暴脾气，但她丝毫不惧，不学习也罢了，竟也不心虚，眼睛依然看着本子上的‘你’。
趁欧阳若站起的功夫，台上人在教室扫视了一圈，看看那个不干净的东西会藏在哪里，只是看来看去，一点发现没有。但还是和颜悦色地道：“坐下吧。”男子担心后背发冷，万一就在身后呢。只是君无歇没有那么无聊，取他命也不肖靠近他一分。
暴脾气呢？同学再次一怔。把欧阳若拎出去暴晒三日貌似才符合了物理老师的脾性。那张脸，横着比纵着长，嘴巴微宽，眼睛微小，八字胡旁挂着个疤，三道纹，微微驼背，微微拔顶。
还不等同学回神，男子脸色立马由晴转阴，脸一拉，道：“欧阳若同桌？”这语气一高，音调也有些阴阳怪气了，“你来回答！”
女孩茫然的站起身，先是一“啊？”随着低声道：“老师，回答什么？”脑袋却是转向的欧阳若，黑黑的发丝将眼睛遮的严严实实。
欧阳若哪里看到了，手下还在不停的写着，女孩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手指戳了戳欧阳若的衣袖，说道：“好同志，救急，要不然死定了！”
嘴巴没动，声音却透了出来。
欧阳若笔一撂，果真不写了，向右一瞥，那红衣少年正在看她，写的字，竟有些不识，于是他笑问道：“好丫头，为何总是这一个字？是‘你’对不对？”
那字！如不是鬼画符，怕就真是写给阴间人看的了。不曾想那丫头又执笔，在最后那个字旁边写了一个规规整整的‘你’。也够费眼力了，认不认得出，全凭缘分。
男子看着那起立的人，端详了片刻后，道：“嗯！那个…”说着手背在了身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这个……从龙头里出来的水，越往下，越细！”
女孩一听头都大了，脑袋恨不得拧到欧阳若身上去，在同桌救急之前，她只能先糊弄着答道：“因为……因为……”
那丫头随笔将最后那两个字一圈，道：“速度快，压强小。是你。”声音极小，不过足够同桌听到了。显然最后那俩字，是对‘阴间的他’说的。
女孩嘻嘻一笑，脑袋一抬，展颜道：“因为越往下速度越快，压强也就越小，所以越来越细。”依然看不到眼睛。
讲台上，男子横眉怒眼，一甩手将眼镜扔进了垃圾桶，斥道：“坐下！”本以为借此给那不可安分的脾气找个出路，可这好，又给憋回去了。
停顿片刻，男子又道：“同学们，上课，还是得好好的听课滴，是吧！要不然你都分不清惯性还是德性！”
底下同学哈哈一笑。
男子摸摸鼻梁，继续道：“还有啊，老师呢是严肃了点还不是希望你们上个好的高中有个好的前程，以后不用”男子还没说完，底下同学异口同声说道，“坑爹砸爷爷！”
班里气氛一下上来了。那洪亮的声音刚落，接着就有同学借活跃的气氛提问道：“老师，那刚才的粉笔回弹现象怎么解释？”脸上的‘真诚’，可以做演员了。
男子却是脑袋一垂，眼睛盯着腕上的那块怀表道：“啊这个同学的这个问题…………”五、四、三、二，“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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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虫内，
君无歇整个被荷盘包裹在内，看起来，人小了一大圈。肉色的荷盘上是赤色一片，如吸满血的蚊腹。底下荷丝一根根插入了那具‘枯骨’，红色回流。
肉身一起，君无歇身体有些发胀，周身血液沸腾一般，但依然存有理智，他道：“丫头。”
另一边520宿舍，欧阳若眉头一蹙，捂着心口的手，也微微收紧了些。此时她正坐在床板子上看着窗外，另一只手端着杯水。
只有她的铺位是空的，其他三张均已有人，欧阳若进门时曾怀疑有人喜欢守着厕所睡，听水声或者是听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不过她觉得还是另外一种猜测更靠谱：宿舍人善良。
欧阳若呆呆的坐着，不晓得是不是不舒服。正当她准备喝口水时，杯子方一举，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停止了，与她也就几米之遥。
欧阳若放下手，转过身一看，门外，多了六颗人头，前面两个，半相对而站。一个看她，一个在看她上方的铺位。后面一个，也在看她，恨不得把人融掉的看。
对视一眼，左边女生又歪头打量了她一番，笑眯眯道：“我叫冯芳！”别样的瓜子脸很可爱，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眉毛比较淡，不过与那狮鼻很相配。
大概一米六的样子，扎着一个斜斜的马尾，上身着一黑纹钴蓝色短袖，胸前绣着一只白底儿的黑猫，一条丹青牛仔短裤，就像有谁很不高兴随便一剪然后扔洗衣机甩了甩的感觉，裤边的线头估计可以缝副手套了。
欧阳若微微一笑站起身，正准备开口，右边女生却脚一踢，先甩言道：“何月！1米七！不喜欢被打扰！”卧蚕眉下桃花眼，鹰钩鼻边唇角弯。面无表情，那下弯的唇角，让她更显冷几度。上身着一土黄半长袖，又肥又大盖过屁股，像是硬料睡衣，只有衣角处有个刺绣，‘苦咖啡’，那‘苦’写尽了人世沧桑；一头披肩发，很有层次感。
见都不动，后面女生搡了下何月的肩膀，道：“进啦！”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字眉，塌塌鼻，粉薄唇，人中偏左还有一颗小痣。脑袋后编了一个长长的辫子，微黄。鞭尾坠着一个小饰品，不知哪里的神仙哥哥。
同是丹青牛仔短裤，不过着了一件褐绿色修身T恤，胸前画的是一支烟杆，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托起，烟起欲生。
被后面女生一推，何月踢腿走了进去，很不屑，目光围着欧阳若扫了两圈。一宽敞，最后那女生也微微挪了几步，边走边自忖道：“这女生好特别！‘秋娘眉，凤眼弯，碧波挑水玉中含；沙漏身，乌发散，绕指柔肠心醉缠。’这，这不正是《七大美女》的第一人吗？……女的看了都心动，爹妈怎么给生的！”
终于没有人说话了，欧阳若微颌首，道：“欧阳若。”
闻声，女生回过神，捋了捋辫梢道：“云梦婷。”外星来的吧，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冯芳先前也是一怔，怕不是相同的感受。只是云梦婷一报姓名，她却嘻嘻笑了起来，朝欧阳若一蹿，双手将欧阳若挎了住，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个外号，方便大家称呼，我，‘冯’。那个‘冰块’。她，‘云梦’。”
此时何月已经爬到了铺上，而云梦婷才离开门口没几步。
随着冯芳介绍，欧阳若将宿舍人又过了一眼，只是还不等着消化，冯芳又支起手在她耳边接着说道：“也是我们三个中……最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