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寻御》第6章 啼笑姻缘有情初
秋风绮丽伴红叶，骄阳淡抹映河山。晨起的应天城，长街熙熙攘攘从未停歇，初起的朱爽双眼惺忪，在府中静坐沉思，本来娶妻纳妾这种事，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就像从前的正妃王氏，也是应承父皇之命娶的，有没有两情相悦谈不上，多的是一份政治联姻，作为儿子也是臣子他只能照做，也并无怨言。可如今的这份姻缘放佛依旧逃不开政治压迫，准确说是皇权压力，让他感觉很不自在，想着就算已是庶民却仍逃不开权力的桎梏，唉。
洗漱完毕，吃了两口早餐，朱爽问了身边的下人阿三，“喜帖可都发出去了。”
阿三上前回道，“都发了，因为是皇命御赐，也通知了各处藩王，都是您的弟弟们和子侄们，部分朝臣也有派人过来说要参加，至于秦地旧部和徐府，还未通知。”
朱爽眼睛一亮，“徐府嘛，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至于秦地旧部还是算了吧，现如今这京城还不够乱的啊，躲都躲不及呢，还往这凑，嫌命太长是吧。更何况我现在也就是一庶民，他们要是一窝蜂的来了，我这个四弟啊，呵，肯定要多心了。”
阿三应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朱爽便吩咐其先下去，帮着打理府里和置办东西去了。
府中上下都在开始忙活，虽然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在这几年没有藩王在身的时日里，府中虽俸禄不缺，衣食照旧，可总得有所收敛，再说朱爽自从迷上做烤鸭以后，对家务也无心过多管理，家中也就几个府苑家丁和三两个服侍下人，偌大一个王府确实略显清冷。
朱爽看着檐外阳光正好，秋风徐徐，带上婚柬，预备去徐府找他们兄妹。刚打算出门，门口下人来报徐将军和小姐来访。
“呀，是你们啊，我这刚准备去找你们呢，你们倒先来啦，快快，里面坐。”朱爽拉着俩兄妹，格外亲切，一肚子话想找他们聊。
三人进屋坐下，辉祖先开口道，“哎，天天被困在府中，难得出来一次，还是沾了你的光呢。”
“沾我的光？”朱爽反口问道。
一旁的妙锦咯咯一笑，“还不是你府中所忙之事，哈哈，我们的秦王殿下，如今的朱二爷，要娶亲这种好事，也算是京城一奇啊。”
朱爽被说的满脸愁容，苦笑了一声，“你们就别打我趣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事啊，还不是我这四弟干的好事，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他如今可是皇帝啊，开了尊口，我还能怎么办呢。”
辉祖朗声问道，“女方究竟是谁啊，我们认识她吗。”
兄妹两人同时望向朱爽，朱爽张口道，“认识，不就是那谁嘛…”
“那谁是谁，啊？”兄妹二人齐声问。
“燕王府的小平，现在叫马穗儿。”
“啊，小平？哈哈，那丫头我们见过几次，长得也算标致，性格直爽，还一身武艺。二爷，你不吃亏啊。”辉祖哈哈的笑声，满满透着男人之间的调侃之趣。
妙锦沉思了片刻，放佛若有所思，但转念恢复精神，提口道，“允文和仙仙依旧没有下落，我这心老是定不下来啊。”
朱爽闻言起身，在堂里转悠，“哎，这事我也在琢磨呢，他俩也不知道到底去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真让人着急啊。”忽而朝向妙锦，“你说，他俩不会是远遁山林了吧，咱大明江山这么大，要真是往哪个深山老林子里一躲，咱可谁也找不着啊。”
妙锦兄妹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妙锦缓缓起身，拍了下朱爽的肩膀，“没事，真要那样，起码说明他们是安全的，来日可以慢慢找。我说朱二爷，这眼下还是你成亲是大事啊，寻人之事，等你成完亲再从长计议，你说好不好，哈。”
朱爽白了他俩一眼，只得苦笑，显得不好意思，“那只好先这样咯。”转而各自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京城的驿馆之中，有一老一少两人正在徘徊惆怅，老者约莫五十岁上下，抚须静立，少者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相貌俊雅，体格健硕，年轻的脸庞下露出丝丝风霜，正是朱元璋十七子朱权，边上的是他的家臣和老师薛章。两人来京城数日了，当初朱权不得已借兵给朱棣，一路南下来到京城后，不曾想朱允炆失踪，朱棣自己当了皇帝，如今在旁人眼中已然成了千古罪人一般。
朱权淡淡的问道，“老师，我们这来京都这么些日子了，这燕王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薛章连忙接话道，“如今可不是燕王了，该称他为皇上了。”
“皇上？是啊，登基大典都过了，可我总觉得他还是燕王，怎么看也不像个皇上，这天下的老百姓会认同吗。”朱权苦笑的回道。
薛章不紧不慢望了一眼朱权，“殿下是在担心什么吗。”
朱权面向窗外，看了一眼，眼中有无限的感慨，“能不担心吗，从前他是燕王，也是我尊敬的兄长，我们可以无话不谈，兄友弟恭，可如今全不一样了，他变成了高高在上皇上，无上的权力，害死了多少人啊，看着那些旧臣，有什么错呢，斩首的斩首，灭族的灭族，更可怕的是这个皇位也有我们的助力，早知道是现在的情形，当初怎么也不该答应他借兵。”
“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要不是为了我，殿下又怎会答应他呢。”薛章言语之间，无比的自责。
“谁又能料到京城如此好破呢，谁又能想到朱允炆自焚而亡呢，谁又能想到他真的会当皇帝呢！哎，已然如此，多说也无益了。”朱权不想去想这些糟心的事，馆驿里越待越闷，只想出去散散心。“对了，我好久没见到我二哥了。听说他去了民间，开了个什么鸭店，正好去看看他。给他个惊喜！”
薛章也露出了一丝笑颜，“殿下能去散散心，也好。”
朱权二人打听一下去了鸭店，却发现老板不在店里，回家办喜事去了，听的心里一阵好奇，于是转头去了朱爽府上。
来到府门前，只见的张灯结彩，红绸环绕，朱权心里头嘀咕，“看样子我二哥是要去娶亲啦，今儿出来还真是来对了，走，进去瞧瞧。”老薛笑着跟着一道入了府。门口的下人都在忙活着相关礼仪琐事，人来人往，也没人特意招呼这两个不速之客。
刚送走徐家兄妹的朱爽，刚坐下喝了口茶，歇口气，只听到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恭喜啊！有这等好事也不通知弟弟我啊，太不够意思了吧。”
朱爽抬头定睛一瞧，面露惊喜，“我当是谁呢，老十七！你个臭小子，多久没来看你二哥啦，还说我不够意思，我没敲你的脑袋瓜子就算客气了，啥时候来的京城啊。”
朱权眼睛转了转，笑颜回道，“额，刚来，刚来，这不屁股还没坐热就上您这来了吗，发现这样好事，可喜可贺呀。”身后的薛章也上前抱手相贺，“恭喜了，二爷。”
朱爽有点不好意思的回道，“有啥可喜的，这么大岁数了，还成亲，多不好意思啊。薛大人也过来了啊，快请坐吧，来人，奉茶！”
“这有什么啊，二哥怎么还害臊起来了，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啊。”朱权边坐下边问道。
朱爽不想再提小平的事，一想到是被迫娶亲，就有股子不乐意，便岔开话题道，“嗨，普通人家的，别尽顾着说我了，我这都成亲了好几回了，你小子怎么样，成家了吗？”
朱权憨憨的摸了摸头，“额，还没有，我哪有二哥那么有魅力啊，招人喜欢。我现在就一边关武夫，哪有姑娘瞧得上啊。”
“嗨，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堂堂的十七王爷，能文能武，相貌堂堂，还能找不着媳妇？是不是你眼界太高了，胭脂俗粉瞧不上啊，跟哥哥说说，心底到底看上那家闺女了。我帮你说去。”朱爽看着朱权脸颊微红，知道这位弟弟，虽然有无数个优点长处，可就一点不大好，遇到心仪之人就容易变哑巴，说不出话来，变成了世人口中的闷葫芦一枚。
朱权苦笑回道，“二哥，这您即将大喜的日子，别打趣我了，有什么要帮忙的，我给你打打下手。”
朱爽摆了摆手，“不用，又不是头一回，没那么多讲究，你这回来京能待多久啊，过两天喜宴，帮我撑撑场子和门面就行了。”
朱权抿了一口茶回道，“不管待多久也得喝完你的喜酒再说啊，这么点小事那还不小菜一碟啊，包在我身上！”
喜气荣至，雀鸟鸿飞，鞭炮齐鸣，宾客云集。
这几年寡言少语的王府，眼下变得如此的喧闹，门口朱爽和徐家兄妹在招待来宾，只见诸王爷纷纷到场，一眼望去，来了四位，分别是蜀王朱椿、代王朱桂、宁王朱权、谷王朱橞。朱爽迎了上去，“诸位弟弟，事务繁忙，还从各地赶来，有心了，正好我们弟兄也好久没在一块了，今日可以一聚了。”
朱椿和朱桂率先抱手道，“二哥客气了，我们也是许久不见，很想念二哥，一直也没什么机会来京城，这次也是陛下恩准，难得的机会。”朱爽回礼，“听闻二位贤弟，已被陛下复了藩王之位，在这二哥恭喜二位弟弟了，里面请。”
“二哥快别这么说，往事如梦如幻，都别提了，不过好在一切恢复如初了，在此先恭喜二哥新婚之喜了。”朱椿叹了叹往事，转念为朱爽道喜。
紧跟在身后的朱橞也凑了过来，这朱橞向来与朱爽不对付，自从‘金川门之变’后，朱爽更是瞧不上他，巴结谄媚老四朱棣的样，令人作呕。朱橞也顺势迎了上来，“哎呦，我的好二哥哎，您在这民间鸭店待了这么些年了，允文也真不像话，哪比得上陛下这浩然隆恩哪，像今儿这等好事去哪找啊，听说还是陛下御赐，小十九在这恭贺了啊！”谄媚的的嘴脸，令一旁的徐氏兄妹看的不屑一顾，辉祖更是火冒三丈，差点忍不住出手，揍他几拳。
朱爽听完，也是心中不悦，佯装嬉笑，“这才哪到哪啊，哥哥这点小事，哪比得上十九弟金川门所立的奇功啊！如今老四待您定会大大的不同啊，想必封王拜爵不在话下，平分天下也是有可能吧。”
朱橞被一席话说的，臊得面红耳赤，言语支吾，“二哥你，你，你。”
朱爽不理，转头望向站在最后的老十七朱权，一向阳光俊朗的脸庞上，今儿个却闷闷不乐，黯淡无光，一脸无神，只淡淡说了句，“恭喜二哥了。”
话说这朱权那日离开朱爽府后，回到馆驿即被朱棣传诏入宫，两人絮叨一番后，被朱棣话里有话，连讽带压，朱权被贬去了新封地南昌，那可是个穷山恶水的偏僻之地，相比较之前的封地北国重镇大宁，可是相差甚远啊。朱权的封号一直是宁王，可如今的宁王不能去大宁却去了南昌，这分明是朱棣的打压，早知道朱权之前的实力和统兵仅次于燕王，这番举动，不过是朱棣化解分散朱权的实力罢了。
朱爽上前，给了老十七来了一个拥抱，“好好好，十七啊，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二哥呢，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今天难得聚一块，开心点，先进府吧。回头二哥陪你喝几杯，像从前一样，喝他个人仰马翻，把那些不开心的烦心事，全给丢到护城河里头去，哈哈。”
十七冰冷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附在朱爽耳边道，“那就一言为定啊，我先进去看看新娘子长啥模样，是不是长的跟天仙一样，把我们素来不好女色的二哥魂都给勾走了。”朱爽看其还能说笑，心底里暖暖的，拍了拍其肩头，“成，一会儿随便看，别给吓着就好，哈哈哈哈。”
朱权落寞的身影向门口移去，转而斜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妙锦，淡妆的点缀，依旧遮不住妙锦动人的脸庞。朱权看着不觉出了出神，露出了久而不显的暖笑，但也不知从何开口，妙锦转脸过来，四目对上，唯一能回的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十七爷，里边请。”
朱爽看了一眼十七弟的样子，仿佛心里猜出了点什么，咧嘴一笑，“这小子，眼光不低啊。”
诸王进府后，锣鼓声近，鞭炮声齐响，恰好迎亲的花轿已经快到了。朱爽遥遥看了一眼，独自苦笑深叹了口气，“唉！这麻烦啊要进门，日子怕是不好过咯。”一旁的辉祖深邃的眼角捂嘴一乐。妙锦更是轻推了朱爽一下，“我说二爷，差不多行了啊，您老这么些年躲在店里做烤鸭，侧妃们也远在藩地，这许久未近女色，恐怕内心偶尔也有那么点念头吧。”
朱爽回身一跳，“丫头说谁‘您老’？我这刚壮年呢，哪里老啦！”顺势拉着妙锦到一旁，贴耳凑近道，“再者，看你也是名门闺秀，姑娘家家的，这种话我都讲不出口，你也能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啊。”
妙锦咧嘴一笑，浅言道，“大喜之日，逗你乐的，呵呵，快瞧，你的花轿到咯，还不去看看。”
随即新人进府，丝竹声不绝于耳，府中更是热闹，藩王大臣来之不少，朱氏亲族也尽相道贺。妙锦看这情形，稍一寻思，便看出了门道，那朱爽数年前在建文帝削藩之时，便自请削藩，甘当庶民，而朱棣近来对这么些个兄弟，可都没手软，贬的贬，调的调，各有处置。而在世兄弟之中，朱爽最为年长，朱棣又对其无任何理由贬调，还钦赐了登基以来第一桩婚事，来访之人，大都心里揣测新帝对这个哥哥深有敬仰之意，因此纷纷前来道贺随礼。令一座冷清的旧居王府，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这也算是个极大的讽刺吧。
婚宴现场自是各式礼仪，周到齐全，并无差错，酒宴喧闹，尽相欢笑，待到宴会将散，已是暮色初上，客人也慢慢离去，人群中一名宫女前来，悄悄移到朱爽身旁。
朱爽刚送客出门，喝了不少，絮絮叨叨得在那聊了许久，下人扶了扶朱爽，刚转身看到宫女，定了定身子道，“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塞了一封信和一本古书给朱爽，细声说，“我是柳贵妃娘娘（阿sir师姐）身边的婢女，娘娘不便出宫，说是给王爷备了份礼物，特意嘱咐道，这礼物是仙仙郡主留下的，还请王爷私下里小心拆阅。”
朱爽酒醺微醉，迷蒙的双眼，闻得‘仙仙’二字，此刻一下子惊醒了起来，“啊，是吗，是仙仙郡主留给我的呀！那贵妃可说仙仙郡主她人在哪。”
宫女嘘了一声，拉着二爷去了府廊尽头，“二爷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奴婢也是奉命办事，具体的也不十分清楚，娘娘说信里也都写明白了，二爷请格外谨慎些，免得白费了娘娘的一片苦心啊，奴婢先告辞了。”说着便退了几步，离了府中而去。
“哎，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跑了啊。”朱爽踉跄了两步，酒劲上头，有点发晕。下人们赶紧跑了过来，扶着送进了卧房。
卧房内红烛通明，喜气红艳，朱爽进屋后，先到书房，赶紧坐到桌前翻开字条看了起来，
“秦王殿下，你好！习惯了这么称呼你，一时也改不了口，我是仙仙郡主的师姐，本是远乡故人，却共同来此京城多事之地，如今的时移势迁，我也不曾料想，世事变化之快。
建文帝在位四年，仙仙在我的安排下，远遁尘世，隐退喧嚣，不久前才归来，本想两人终归团圆，不料又和允文双双失踪，没了去向，而我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只知之前归隐的地方是杭州府溪山山脚一带，日后你们不妨去寻寻，或有所得。
来京前仙仙给了这本书说是留给你的，都是些她在这四年中的往事随笔心得和趣事注解，说是挺适合你的，如今你大婚，就当是给你的结婚贺礼吧。
师姐”
朱爽读完信后，惊异非常，激动万分，脸上就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滋润，下人们以为他是为洞房花烛而欣喜，却不知他是心中所愿即将实现，才如此开心，看来允文和仙仙八成就在这信中所述之地了，得来全不费功夫，更有甚者是这本仙仙留得手书，甚为精彩，然朱爽这个素来不爱看书的人，一下子看入了迷。
洞房内，新娘穗儿听得宴席已散，朱爽也该进房，却久久不来掀盖头，一时气不过，自掀盖头，看朱爽在桌前看书入神，冲上前去，夺下手中之书，忍气佯装笑脸道“我说，我的相公大人，夜已深了，早些歇了吧。”
朱爽不理，继续看书，故意打趣说，“你怎么自己掀了盖头啊，成何体统啊。额，你先歇着吧，我这看书，其实是便于醒酒，有助睡眠，打小我就一沾书就睡，百试百灵，嘿嘿。”
穗儿无语，甩袖而去，“看吧看吧，有能耐，考个状元回来，我还有面子呢。有种你就抱着书过一辈子吧。”
“那还是算了吧，状元？我倒是也可以，不过那要等我睡熟了，在梦里可以，哈哈，别说状元了，那皇上我都可以当。”朱爽借着酒劲和媳妇逗乐起来。
穗儿一手捂住朱爽的嘴，慌忙说，“你还真敢说啊，当心皇上治你的罪！我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你就不怕我去告你大不敬啊。”
朱爽扬了扬头，继续侃道，“嗨，我虽是皇上他哥，但如今也就一庶民，皇上啊是不会跟我一老百姓计较的。不过我相信你也不是个多嘴之人，你要是敢说啊，那就是谋杀亲夫，你想刚成亲就当寡妇啊。”
穗儿整理了一下旁边的被角衣物，不屑道，“谁管你啊！我才不稀罕呢。”
朱爽眼睛珠子滴溜的转了转，“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寺庙里。你说什么有空再找我，原来是要找我成亲啊，哈哈哈。”话刚说完，晃了晃脑袋，两眼虚花，便沉沉的伏了下去。
穗儿看着其倒着的模样，又气又好笑，于是把他扛上背，送去床上，自己独自去卸了妆容，洗漱了片刻，转身便听得床上鼾声阵阵，面上还带着暖暖的笑容，真是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