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御》第4章 诛心倾盆遗落恨
朱爽几人回到宫外,天上星辰稀疏,月光暗沉,再看看街头,往日喧闹和繁华,也早已被进城的燕军,吓得四散,除了灯火通明的街道,路上只剩一排排的游荡的士兵,好似游魂一般,看得让人讨厌。
街头零星几个铺子也渐渐打烊,朱爽几人来到鸭店,店里已没什么客人,虽说早过了晚饭的时辰,可往日光外卖,也绝不是此等情景。看来今夜真的是要变天了。
不一会儿便来到鸭店门口,鸭店的伙计们正在收拾整理着店里的琐事,忽见朱爽回来,都凑将上来。
张大富率先张口迎道,“二爷回来了,一切还顺利不。见到那谁了不。。。。”话音未落,但见朱爽身后进来一男一女,男的魁梧挺拔,女的丰姿卓越。
朱爽并未回答,不耐烦的说道,“回头再说,店里还有吃的不?”
张大富看着妙锦不由得呆了呆,“有几样小菜,烤鸭得再上炉才行。”
“行吧,带这两位贵客先上楼,我去厨房整整。”朱爽说着就往厨房去。
张大富拉了拉朱爽,“二爷,这都宵禁了,怎么?还要现做啊。”
“宵禁个头啊,外头都乱套了,谁还在乎这个?赶紧去,别挡着我。阿财!备点好酒啊。”朱爽不慌不忙的说着。
阿财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大富,大富也摊手不解,遂带着徐氏兄妹去楼上包间。
下楼后大富对着阿财说道,“知道刚才那俩人是谁吗?”
阿财刚才柜子里挑了一坛好酒,擦了擦坛身,对着坛口嗅了嗅,回道,“谁啊,难道是仙仙郡主?”
“不是,再猜!”大富继续调侃道。
阿财不甚感兴趣的摇摇头道,“猜不出。”
张大富无语的说道,“这么个天仙你都不知道啊。那可是这应天府有名的美人啊!”
阿财低笑了一声,“那又怎样,跟咱有关系吗,这外头现在这么乱,你还有心情想这些,真是心大啊!”
“嗨,我好心给你介绍介绍,普及普及,你居然不领情。哼,我还不说了。”大富扭头就走,去了厨房帮朱爽打下手。
厨房里一阵忙活,片刻过后,包间里飘香四溢,桌上烤鸭和酒菜样样俱齐。
徐辉祖抬头看着桌上的美食,“动作倒是挺快的嘛,有模有样的,就不知道尝起来如何了。”
朱爽瞥了眼辉祖,“嗨,其他的我不敢说,就这菜,不是我吹,宫里的都不见的比这好吃。”
“真的假的,有这么神?”辉祖将信将疑。而一旁的妙锦则淡淡的说道,“观其色缤纷,嗅其香扑鼻,估其味尤佳也!”
朱爽等不及先开口道,“你就别拽文了,咱赶紧说正事?”
徐辉祖已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啥正事啊?”
“你给我装是吧,刚才在宫里不是说好了吗,知道你们担心那个什么隔墙有耳,放心吧,在我这儿绝对安全!那些伙计,祖宗八代我都摸清了,快说说,我师父和皇上到底去哪了。”
辉祖不善言谈,朝妹妹扬了扬头,自个儿继续喝了一口,妙锦沉思片刻浅言道,“既然你也不是外人,又这么客气。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们从密道出走了,不过我们约好十日后去皇觉寺碰面。”
“密道?原来皇宫里还真有密道啊,哈哈,这么些年我出入那么多回了,还从来不知道有这等事呢,有意思,有意思。”朱爽也拿杯子喝了一口酒回应着辉祖。
“那是你父皇准备的密道,旁人又怎会知道呢。”徐辉祖眼神里既有着一份感慨,又有一份感激。感慨的是这堂堂皇宫还需要修什么密道,感激的是先皇高瞻远瞩,早早准备密道,以防今日之祸。
朱爽乐呵呵得意的回道,“那是,我父皇做事总是那么让人意外!让人捉摸不透,哈。”看着身边的妙锦并不拈筷,而是目光移向窗外,看着朦胧的月光洒在树缝和窗台,变成了斑驳的流光。于是压了压声音,露出温暖的嗓音,“那十日后我们一同去皇觉寺,啊。”
徐妙锦回过神来,“你也要去?”
“当然,我去是看我师父,你们去是看你们的皇上,咱们互不影响,哈哈哈”朱爽说着,声音不由自主的又大了起来。
“小点声,去皇觉寺的事我一人去去就可以了,人多反而不便。如今燕王进了宫,就等于是变了天,过不了多久,他必称帝,日后我们能不能逃过,还未可知呢。尤其是二叔你和哥哥,你们一人曾是藩王之首,一个是辅佐建文帝的太子太傅,加上多年征战对抗燕军,那朱棣必会视你等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眼下只能静待看他如何宣告天下,博得民心顺遂。所以一切须得静观其变。”妙锦一席话,娓娓道来,这女子看事情永远那么通透,令在座的几个男子都拜服。
辉祖放下筷子,眼角满是怒气,拳头紧握,咯咯的响,“哼,燕王起兵谋反,就算如今让其当上皇帝,我也是万般不服,吾等出身将门,征战多年,大不了一死以报皇恩,以成全先父辅佐太祖皇帝之志。”
朱爽看这情形不对,斜身凑近,“将军莫慌,也别动不动就以死明志,俗话说得好,‘好死还不如赖活’呢,将军这要是死了,岂不顺了朱棣和身边那帮人的心了。依我看呢,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咱们呢先等等,看那朱棣能玩出什么幺蛾子。至于我我好歹也是老朱家的孩子,如今只是一个庶民,他不会拿我怎么样滴。还有你们兄妹二人,就更不用怕了,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我父皇当年有旨,‘中山王三代不可废爵。’且有免死铁券在手,还有按照那民间说法,那朱棣还是你们姐夫呢,就冲这么些加一起,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天塌不下来。”
徐辉祖感叹这傻呵呵的曾经的王爷,居然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再陪其饮了一杯,“呵呵,这么说来,你我朱徐两家原来早已密不可分了,可国事体大,要不是他朱棣弄这一出,我们原本是一家人,何等亲密啊,而如今,唉!…”
一旁的妙锦愣了半响,也是颇为感触,从前她只知道朱爽是个玩物无志之人,却不曾想他内心原来也是清明透亮,看来外表傻傻的憨样,只是其包裹自己的外衣,大智若愚,明哲保身之道,这才是安分处世之道啊。故意调侃道,“你不也是皇子吗,你就没想过再回去,争个皇位啥的。”
徐辉祖眼角里也亮了起来,抬眼看着朱爽。
“打住,打住啊,皇位有啥好的,天天不是批奏章,就是操心民生大事,还有边疆战祸,大臣谋反,太多费脑门子的事了,多没劲啊,我可不去受那个罪,这人哪,活着自在最重要,天天那么累,你不烦啊。”朱爽夹着一筷子菜,往嘴里一丢,笑呵呵的说着。
徐辉祖和妙锦相视一笑,仿佛在嘲笑倒是自身的格局境界不够大气。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几人各自散去,心中所想各不相同。徐氏兄妹踉跄回府,一人感怀满肚,一个踌躇不安。而朱爽却是笑言坦然,他倒是不怕朱棣,只是想着早日能见到仙仙郡主,再学点新鲜玩意,想想就很开心。
接下来几日,天空总是浓云密布,夏风漫天,每日不时骤雨阵阵,亦如老天也在抗争和不满,建文帝的遗臣大都臣服燕王,不顺从者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圈禁的圈禁,整个京城一片血雨腥风,时局与天气如此的相衬,宛如一幅黯淡的黑白画,尽显苍凉和无奈。
朱爽得知就连辉祖将军也因不满朱棣的淫威,待在府中拒不迎接,也不愿效忠与他,朱棣念在先皇有亲赠的免死铁卷在手,不能杀之,遂将其禁锢在徐府,不得擅自外出。消息传来,朱爽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显得也颇为急躁,他感觉如今的朱棣做事狠辣,不亚于他的父皇,想着从前那个温文如玉的老四,在帝王权利的身后,一切都在变化。
此时,外头下人阿三打着伞在雨中跑了进来,全身湿透,样子狼狈,随即说道,“小的打听清楚了,徐将军确实被下令禁足在徐府,徐小姐倒是没有被禁,此时在也在徐府中,悄悄跟我说什么那地方的事,她照常去,让王爷你不可乱动,也不可去找燕王。”
朱爽听完,思忖半响,“不行,事到如今,我还是去看看吧,他那性子,哪能受得了这气啊,免得又闹出什么事来。”
阿三拦道,“可是三小姐已经派人说不可乱动啊。爷你是不听她的话了吗?”
朱爽转身说道,“我说你小子是越发聪明了啊,这姑娘家说得话,有些话能听,有些话啊,得反过来听,懂不?”
“啊?小的不太明白。”阿三摸了摸头。
“不明白就拉倒,快,去准备一下马车,咱们这就去徐府。”朱爽命令道。
大雨下个没完,灰暗的天空夹杂着闪电,风也跟着肆虐起来,赶到徐府时,朱爽见到门口并没有侍卫把守,想来那朱棣还不敢乱来,想来这赫赫的徐府,还不至于用官兵把守,变成一座监牢。
进府后,四下没见到辉祖他人,正厅里没有,书房也没在。下人告知是在后屋祠堂里。朱爽来到祠堂,只见徐辉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长剑乱挥,显然是心中愤然不快,借酒纵性,地面花盆,摆饰散落一地。
朱爽快步上前,“我说大将军啊,您这是何必呢,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啊。”
徐辉祖哼唧了一声,停下手中的挥剑,摇晃着身体慢慢转了过来,“是你啊,”砰地一声扔出手中的酒杯,砸的稀烂,“老朱啊,王爷啊,你的四弟,我的姐夫,他如今全不干人事啊!他不配是老朱家的人啊。”
“哥,休要胡说,被人听去了,又要治你个藐视皇权之罪了。”妙锦从里堂匆忙出来,看着厅里的散乱,忙叫下人收拾了起来。望着朱爽到来,“请坐吧,我哥喝多了。”
朱爽眯了眯眼,苦笑了一声,“大早上就喝酒啊,酒鬼投胎的吧。额,那老四称帝了?”
“还没有,不过诏书已拟发,说三日后称帝。”妙锦所言虽心中早已知晓,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朱爽望了一眼身后左右,妙锦会意,“你们先下去吧,回头再来收拾。”
“将军,小妹,这才刚刚开始呢,别灰心嘛,论英武我不如将军气概,论谋略,我远不及小妹睿智,可朱棣到底不敢把徐府上下怎么样,将军如今禁锢在家,只不过是革去军权,而门口并没有派侍卫把守,说明还不算是死局,如今哪,找到允文才是要紧,不是吗。”朱爽不慌不忙,显露了少有的淡定,一番言辞,说出来自己都感到诧异,心中还雀跃着自己的眼见卓识。
妙锦面露喜色,以她的聪明才智,早想到这一出,可这接连几日,大哥遭罢贬,朝中不少文臣遭受灭族之灾,让其一时间乱了心神,反而不及平日里难得糊涂的朱爽看的通透。转身朝向辉祖,“大哥,老朱说得对极了,朱棣杀再多的人,贬再多的官,越显得其心虚,他的王位是飘着的,可不稳当的很啊。”
辉祖聆听着眼前二人的话语,沉了沉心气,眼睛里放出光亮,那是屋外瓢泼大雨也遮不住的明亮,“甚好!朱棣还想坐拥江山,他如今竟然如此杀戮儒臣,罢黜武官,天下臣民肯定心中不服,等待来日找到建文帝,再登山再起,我就看不惯那朱棣如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篡位之人,必不长久矣。”
“就是,就是,这不就结了,你也别发那么大火了,静下心来好好应对才要紧。我怎么听说,你还公然挑衅他,在府里头拒不迎接他啊。”朱爽问道。
“哼,还想让我迎接,想得美。一个乱臣贼子,真把自个当天子了,笑话。”辉祖愤愤的话语里透着一丝讥讽和不屑。
朱爽瞅了一眼妙锦,妙锦摇了摇头,也无奈的表示劝不动,朱爽嘴角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三日后,天空放晴,一片蔚蓝如画,朱棣在皇宫内奉天殿登基了,刻玉玺,年号永乐,封徐氏为皇后(徐达嫡长女,徐辉祖、徐妙锦同父异母的姐姐。),京城里护卫和守兵铺开在大小街道,全城老百姓都要跪拜,庆贺。
此时,朱爽一早便出门而去,换了衣服,哼着小调,骑着一头矮马,悄然独自向皇觉寺去了,他心里头想着早点见到仙仙郡主,至于朱允文嘛,对他来说无所谓,也他不太关心。而喧闹的新帝登基,对他来说更是毫不在意,他可不管那些,想他如今也是庶民一个,只是一个烤鸭子的,无须去宫廷朝拜,朝堂上究竟是老四当皇帝还是允文当皇帝,对他来说,并无二致。
皇觉寺在京城西郊十里的地方,一路绿树茵茵,芳草幽幽,路旁的小溪格外的清澈宁静。沿山而上,寺里此时,上香的人很少,香炉里淡淡的檀香飘浮在空气里,掺杂着山里花香和草香,闻起来格外好闻。上得山门,朱爽没见到仙仙,妙锦也还没到,便只好往庙里走走转转。
在正殿里一侧看到一姑娘虔诚的跪着礼佛,心里默祷良久。起身后,向着门旁坐案旁的大师求签,“求姻缘,大师”
大师接过签板,“‘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好啊。”
“什么意思啊,大师啊,这到底好在哪里啊。”那姑娘眼睛放光,凑上前来。
朱爽在门外远远看得那姑娘眼熟,好像是老四的亲随,上次还去过鸭店吃鸭子呢,还有那日在宫门口,对了,就是她,没错。
“初为惆怅,再为羁绊,久而沉淀之后,对于感情有了新的体悟,这份体悟也将为你获得更好地幸福。”后而大师凑近,“姑娘福厚,多赠你几言:对方须年长,好喜乐,初情浅,终至深。”
言罢,那姑娘疑惑的缓步走出殿外,殿外的朝阳洒落在她娇羞的脸庞,多了一份清晨的神韵。
“哎,姑娘,这么早就上山求姻缘啊,可够赶的啊,是怕嫁不掉人吧,哈哈”朱爽从柱子旁斜身走出,挑逗的笑音打破了这古寺的宁静。
姑娘抬头一惊,看到眼前之人似乎太出乎意外,“是你!你怎么在这啊,难道说天。。。”
朱爽侧头看着她略带微羞和脸红的尴尬之样,特别好玩,低头看向她的脸庞,“天什么,啊?”
“什么啊,哪有什么天什么,你刚乱讲什么,嘴怎么那么坏,你才嫁不出去呢。”姑娘低眉说着,突然抬头,言辞锋利了起来。
“我当然是嫁不出去了,我也不用披凤冠霞帔,坐花轿,哈哈。我好像记得你是燕王府的人吧,是不是叫小平还是小北什么的,上次在鸭店里事多也没顾得上问。”朱爽挑逗的同时,方才记起了她的身份。
姑娘抬头正色道,“以前在北平府的时候,我是叫小平,其实我的本名叫马穗儿,小北是我的堂哥,叫马三保。你还没告诉我你大清早到这干嘛来了。”
朱爽未应答,移了两步来到廊前,望着檐外的蓝天白云,嗅着古寺的清幽古香。“额,当然是进香祈福了,还是这里清静啊,空气好,花花草草也让人喜欢,嘿嘿。”
穗儿也没当真,切了一声,“你还有这雅兴,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除了吃就是玩呢。”
“瞧姑娘这嘴,当心真嫁不出去哦!”朱爽转身,回怼了回去。
穗儿急着要回宫,忍住了想回应的话,她内心清楚燕王早已命令其接近‘秦王’,说白了也就是让其当个终身卧底。可能今儿碰面太过于突然,毫无准备,想着还是先走吧,毕竟一会燕王就要登基,她要赶着帮忙处理些琐事,“嗯,那你慢慢闻你的空气和花草吧,我要先回了,有空再去找你吧。”
“有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朱爽一愣,实在不知道是何意。
“要你管!走了。”穗儿小步飞奔跑下阶梯,转眼就消失在寺门之外,像一阵风飘过。
留下朱爽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嗨,这丫头,神神叨叨的,几个意思啊。”
过了好一会,仍不见仙仙郡主和允炆的身影,却发现妙锦从侧门走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不来的吗,怎么样,看到他们俩了吗”妙锦四处瞻望,并不喧闹的古寺,一眼便能看尽。
“先事先声明啊,咱俩来可不一样,你是来看允炆的,我是来看我仙仙师父的。各有所盼,所以我当然要来。”朱爽傲娇的语气,惹得妙锦无言以对。
俩人在寺里四处转悠了良久,仍一无所获,瘫坐在石凳上继续等待。
妙锦晃了晃神,转身看到朱爽坐在一旁发呆,面露憧憬之喜色,颇为享受。随即轻摇其身,“喂,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乐呵,”
朱爽怔了一下,“啊?也没什么,就在想待会见到仙仙郡主,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你知道吗,她呀,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刁钻,最古怪的人了,满脑子全是花招,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仙女,难怪允炆称她为仙仙呢,我师父之前好像叫什么‘小玩子’,玩耍的玩,玩闹的玩,真是好名字,哈哈哈哈”
妙锦翻了个白眼,“你呀,就知道玩玩玩,这都火烧眉毛了,朱棣马上都要登基称帝了,你居然还想着怎么玩,真是服了你了。”
“他称他的帝呗,我又不跟他抢,哈哈,至于允炆,那我也管不了呀,父皇在世时,压根就没考虑过我,眼里就喜欢他俩,所以呢,我就断了这门心思,哎,该玩玩,该乐乐,也图个逍遥自在。”朱爽侧身仰望天空,看着碧空白云那一方开阔,听着山林百鸟那一抹清脆,自在蓝天任我飞,长乐田园有潇洒。
妙锦皱眉撅嘴,目瞪口呆,淡然一笑,浅声自语,“好吧,听你这话倒好像是我们庸人自扰了,执迷不悟了。”
“那也不是,你们都是聪明人,想的远大,我就不同了,不想那些个费脑门子的事。”朱爽应着话,心里头清澈如镜,未有波澜。
二人等到日落,还是未见到人,不免心躁难安,还加上饥肠辘辘,朱爽撑着起身,拍了拍边上的妙锦,“哎,我说你丫头是不是诳我呢,这都一整天了,也没见个人影,难不成天黑才来啊。咋就没个准啊。”
“对不起啦,让朱二爷久等了着实罪过啊,还请二爷息怒,稍安勿躁,成不?不过小女子不也陪你一块等了嘛。”
朱爽向来吃软不吃硬,听丫头这么讲,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嚷嚷着先下山填饱肚子要紧。
妙锦心底寻思着,也觉察不妥,按理说允炆他们不会失约的,说好了十日后皇觉寺,怎么没人呢,难不成出了意外,还是因为燕王今天登基才被迫改了期?寺庙的暮鼓已响起,两人空等无果,渐发无奈,只好失落的先下山回城。
两人一前一后,前方妙龄倩影,身量婀娜,后面福面憨相,中年脸萌,本不协调的搭配,却在郁郁的暮色中淡而不疏,隐隐泛着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