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疑云》第6章 离开村庄
他蹬了一脚在床边收拾的小三,小三望过来,看到的是小五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小五,别害怕,哥哥不会把你交给二伯,更不会交给村里其他人,哥哥这就带你离开。哪怕去要饭…..娘说去城里要饭也许还有能遇到好心人。”
说着,小三已经简单收拾好,两三件破衣服,和两张干硬的饼。别小看这两张饼,对小三来讲,可以管他三五天。他把包袱绑在了胸前。
小三把刚刚小五喝剩的一点米汤,全倒进一边的陶罐。低头往里瞅了瞅,嘴里嘀咕:“还够小五喝二三次的。”然后,他把陶碗扣在陶罐上面。
转身,他在屋里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块较大的破布。于是他用破布把小五缚在背后,手上拎了陶罐,走出了这间破屋。
小三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到了屋后。
醒目的是,屋后地上躺着两个人,上面盖着一张大破席,而破席边上还有刚立的三座新坟。
小三放下手中的陶罐,背着小五,一起跪倒在地上,对着破席下面的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姐姐,小三和小五走了。我会和小五好好活着,望爹娘保佑我们。小三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
凌风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感谢你们,让我能活着,让我见识到了真实的古代。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把你们那份也带着,活得更精彩。”
这次,小三不再犹豫重新站起来,拎着陶罐,决然离开了这间生活多年的破屋。虽然记忆里全是支离破碎的梦,但里面盛载着父母姐姐们的关爱和牺牲,成全了他和小五。
在小三离去没多久,几个勉强走得动的人包围了这间破屋……
小三记得爹娘说过,顺着这条大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进城。一路上,小三走走停停,要知道他还是个孩子。走不了多久,他就累了,找了个树丛,钻了进去。
小三先把小五从背后放了下来,又帮小五把了尿,喂了他几口米汤。自己才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饼,只舍得咬了两口,又放了回去。
小三听到几个虚浮的脚步声,拨开树丛一看,是二伯带着几个村民追了上来。小三忙缩回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还小声对小五说:“小五,千万别哭,他们追来了。”
其实小三没注意,自从上次喂米汤,小五就没哭没尿过。
树丛外传来:“两个小孩不可能走很远,再往前找找。”
小三屏住了呼吸,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小五啼哭。还好小五非常配合,直到他们远去。
小三重新背好小五,换了一条小道绕路而行。
本来可以第二天就赶到城里,如今足足晚了一天。赶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刚刚合上。
小三找了个背靠城墙不显眼的地方,等待第二天城门开启。
陶罐里的米汤早已喝光,小三只好把饼含在嘴里泡烂,才去喂小五。
凌风在小三一直背着他逃命时还没担心害怕过,但现在他凌乱了。问题是他还躲不开小三的嘴,硬被他口里的饼糊了一脸。他扁扁嘴,他要抗议,“你讲不讲卫生?!”
发出来的却是大声的啼哭,伤心的样子几乎让人心碎。
小三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检查他的尿布,又是检查他哪里不舒服。在确定一切没问题后,小三终于想到了问题的根源,“小五,别哭。我知道你是吃不惯这饼,等我们进了城去别家讨些米汤再喂你喝。”
小五似听懂了一般,马上止住了啼哭,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懵懂,仿佛能洞悉这个世界的一切。
小三对着小五的小脸蛋就是一口,嘴里还说:“难怪他们都喜欢你,眼睛生的确实好看。嗯,更像咱娘。”
凌风细细审视,小三长得也不差,可能是继承了父亲的模样,五官棱角分明,长大后必定是个英俊的男子汉。
凌风没躲得及小三的突然袭击,不过他也已经免疫,最多当被不懂事的小朋友给啃了。他却没想自己还是个婴儿,连小朋友都不如。
小三逗弄了一会儿小五,把包裹小五的破布盖住了两人的身体,然后抱紧小五靠着墙头勉强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小三一看城门已大开,便草草收拾,仍是拎了空陶罐走向城门。
凌风也好奇古代的城池,仔细打量起来。只见城头上写着“泔州城”三个大字,城墙已经是斑斑驳驳,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有的地方墙皮大块的驳落,有种岌岌可危一伸手就能推倒的感觉。
以前城门口没有士兵把守,如今正逢乱世又闹饥荒,为了限制人口和歹人不得不增加了岗哨。
“站住,那个小儿,说你呢!”
小三一手护着背上的小五,一手拎着陶罐,“大爷,我父母都饿死了,只剩下我和弟弟,让我进城讨点吃的吧!”
“去去去,这荒年头哪还有多余吃的,我们都吃不饱,别处去,别挡着路……”
说话的正要出手赶小三,门岗的另一个士兵看起来年纪要大些,拦住了他。
“这么点大的孩子,应该不是歹人。他父母都饿死了,小小年纪要生存,也着实可怜。就让他进去,反正也不是吃你的,能不能活下来看他自己的造化。”
可能是这番话打动了拦小三的士兵,他退回到门口叹了口气:“也不知家里这次能不能熬得过去。”
“谁说不是呢,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年长的惆怅的望着天空,好像天上下一刻会凭空掉下几张大饼。
“咦,小儿,还不进去?”
小三慌忙道谢:“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听娘亲说城里的人都很富裕,穿着亮丽,吃的花样还多,显然并不是。往日喧闹的城市经受兵荒和饥荒的双重洗礼后,显得死气沉沉,早已失去往日的繁华。
小三走了半天,街道上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出来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