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如烟如兰》第7章“捉”“妖怪”
原来砚台也分好多种，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好吧，就算砚台没间题，烟雾是想象出来的，但也不能证明妖怪不存在。
“可是后来我亲眼看到花妖呢！长得像仙女一样美，脖子上却有喉结，而且没有脚哦，走路都是用飘的。还有，身体会发光，月白色的荧光……”
兰曦微笑点头：“这个，我也可以解释。人在睡梦里能梦见千奇百怪的事物，有时候梦境太真实，醒来也分不清。花妖的传说流传已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梦到它并不奇怪。”
房如烟犯糊涂了，仰起头让兰曦看清楚她的脸：“那我的眉毛哪儿去了？你该不会说是我自己拔光的吧！”
“这就更容易解释了。”兰曦眼里装满了同情，“人在梦游的时候，会做出各种意外的举动。如烟，这样下去，你的精神会出问题的。”
“你才有问题，你全身都有问题。”房如烟拍着平坦的胸脯保证，“我——房如烟，亲眼看见了妖怪。不是做梦也不是臆想，你就相信我吧！”兰曦的笑容依然优雅：“好，就当你看见了。但你怎能肯定那就是花妖？妖怪都没有人形，只能以幻影示人……”
房如烟听得云山雾罩，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读这么多书不是用来查案的，而是专门对付她的。哼，惹不起躲得起，她还要去道观请教高人捉妖大法，没工夫听他啰唆。
“好说歹说，你就是不相信我？那好，别浪费时间了，我还要去捉妖，先走一步。”
房如烟的背影倔强而坚定，她不会回头求他，哪怕面对的妖怪是她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的。
兰曦静默片刻，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了几行字，交代石头说：“你去准备这些东西。”
“什么啊？”石头拿着那张纸，纳闷地念起来，“红绳、桃木剑、乾坤阴阳镜…哎，你这是要干吗？捉妖吗？”
“不然呢，等她将牡丹园翻个底朝天吗！”兰曦揉着越皱越紧的眉头，“算了，再陪她疯一回吧！”
牡丹园依旧寂静,这里是众人眼中的不祥之地,即使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半步。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悬挂于楼宇之上,晚徐徐送来怡人花香,流水潺潺带走酷热暑气。
这样凉爽的夜晚适合赏月谈心,而不是躲在花丛里喂蚊子。
晚风掠过,牡丹花枝依然保持着傲然的姿态,像是等待春来绽放。说来奇怪,鼻尖虽有芬芳缭绕,却总能闻到那股悲伤的气息。
房如烟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听风楼,手里攥着麻布口袋,双脚前一后,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麻袋里的陈醋米糠,对妖怪而言据说比刀剑还锋利,足以让它们永远消失。这袋泡过醋的米糠是她从道观求来的,道士们说,这种驱妖的方法屡试不爽,绝不可能出错。
“丁零零,丁零零……”
房如烟全神贯注地等待妖怪现身,一串不合时宜的铃声却在节骨眼上响起来。
她扭头一看,只见兰曦手持三尺长桃木剑,浑身挂满符咒走进牡丹园。后面跟着的小胖墩正是石头,满脸不情愿,明显是被强迫的。
“你们怎么来了?”兰曦滑稽的装扮实在好笑,可是房如烟没有半点儿想笑的心情。看他这身行头是来捉妖的,他总算肯信她了吗?
“如烟小姐不生气啦?”石头探头探脑地打量着牡丹园,朝她讨好作揖:“我家公子亲自前来,是不是很感动呀!”
房如烟压根儿不领情,指着身后某个角落:“去那儿趴着,别吭声,要不趁早走人。”
石头撇撇嘴,顺从地钻进花丛,嘴里嘟嘟哝哝:“愚笨的人类,世上哪有什么妖怪,都是自己吓自己呢!”
“很不幸,你也是愚笨的人类,现在可以闭嘴了吗!”房如烟唯恐错过妖怪现身的时机,揪住石头的肩膀把他推进去。
“我在园子周围缠上红线和银铃,放心,妖怪逃不掉的。”兰曦原本还为如何哄她开心犯愁,看形势还是废话少说专心捉妖吧!
“哦?那就好!”敢情红线拴银铃也是捉妖必备啊,看他认真舞动桃木剑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三个人屏息凝神注视着听风楼,传说中的妖怪迟没有现身,尴尬的沉默逐渐弥漫开来,信任危机再次挑战尚不稳固的同伴之情。
“还要等多久哦…”石头不耐烦地来回挪动脚步,他这么胖,蹲着不动也很累啊!
房如烟置若罔闻,兰曦摇晃着手里的桃木剑,剑尖似有似无指向石头:“以前我就是太纵容你,你才这样没规矩。协助如烟小姐捉妖,是你至高无上的荣誉。”
“是哦,如烟小姐的命令谁敢不从!”石头捶着后腰,小声嘀咕,“想讨好小姐,你自己爬墙头也就算了,偏要连我也拉上。”
“少说几句不会死的…”兰曦俊脸微红,偷瞟了眼房如烟,“深更半夜不便劳烦庄主,我就自己想办法进来了,待会儿妖怪来了,我得保护你呢!”
兰曦心里想的是,堂堂刑部侍郎半夜捉妖,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但若不陪房如烟疯下去,又怕她捅出更大的娄子,既然他已经蹚进浑水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在夜色的掩护下,房如烟微微扬起嘴角,妖怪当前有人照应,心里总是有底气的。兰曦再三质疑她说的话,但他最终还是来了,看来这个师兄也不是太可恶。
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房如烟嘴上不肯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拿把剑就想吓唬人啊,本小姐好歹练过几招擒拿手呢!”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逞强斗胜,难道你不记得夫子说过…”
“凡事低调、低调!”房如烟替他说下去,“父亲这句话都成家训了,用着你提醒。再说了,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就不能干点儿大事?”
“那也用不着到处惹祸…”
“听,什么声音?”石头听到身后传来“噼啪”“噼啪”的声响,顿时有股寒意从脊梁骨爬上来。
他惊恐地回头看去，仿佛看见牡丹枯枝随风飘舞，月色笼罩的那朵花苞正在慢慢绽开。
房如烟和兰曦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兰曦喃喃道:“这是……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