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如烟如兰》第2章 机密案卷浮出水面
“你没有证人，我有！”房如烟偷偷打量面无感情的兰曦，朝侯在门外的侍女招招手。
侍女推门进来，朝兰曦微微欠身道:“奴婢小梅昨晚酉时偶然经过，亲眼看见石头从品书阁走出来。”
房如烟骄傲的扬起下巴:“这就对了。守夜老伯昨晚有事外出，只有石头一个人进入品书阁，书匣一定是他偷的。”
石头开始存不住气了，不停地咽口水。随之而来的酸味越来越重，房如烟暗自得意，等不及看兰曦垂头丧气的样子了。
“怎样，没话说了？”房如烟双手抱在胸前，撇向兰曦，“身为堂堂侍郎，连自己的书童都看管不好，我要代替父亲将你逐出师门。”
兰曦勾起嘴角，笑容里依然自信满满:“小梅，你看到石头的具体位置，究竟是在品书阁还是院门附近？品书阁距离院门有几十步路程，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你可要想清楚了。”
小梅仔细回想，答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兰曦莞尔:“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石头靠近品书阁。”
“我……”小梅咬唇低下头，小声说，“他都进院子了，不去品书阁难道去赏月？”
“也许他真是去赏月呢！”兰曦趁机追问小梅，“只要你回答我，有没有看到石头进品书阁。”
小梅看了一眼房如烟，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我没看到。”
兰曦点点头，起身走向品书阁的两扇木门:“守夜老伯有事外出，这里一定是上了锁的。如烟，你有没有问过，锁有撬动的痕迹吗？石头没有钥匙，就算进了这个院子，也开不了门。”
“这个，我……”房如烟真没想过这种问题，她不需要掌握这么多证据，相信自己的鼻子就行了啊！但兰曦对证据的执着情结，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叫他服输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他就是说谎了呀，明明说吃过晚饭就回去睡觉了，为什么小梅会在院门附近看到他？”
兰曦朝石头使个眼色:“石头途径品书阁，看到月色甚好在院子里散步，然后回房睡觉。这与刚才说的话并不冲突。”
“对啊，对啊，我是赏月来的。”石头一个劲儿猛点头，主仆俩配合这么默契，叫人不生疑都不行。
“如果石头本来就有钥匙，他还需要撬锁吗？”房如烟急中生智，又把矛头指向兰曦，“你和父亲经常在这里见面，你肯定有钥匙呀！石头是你的书童，他偷你的钥匙也很方便。”
“我怎么成惯偷了？”石头急得抓耳挠腮，连忙向兰曦表清白，“公子，我没偷你的东西，没有啊……”
兰曦扬手打断喊冤的石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如烟，其实品书阁根本没有锁。你太想证明自己，反而忽略了细节，最后只能被我牵着鼻子走。而且证人的证词太弱，轻易就能被反驳，完全构不成证据。好了，别闹了，出去玩吧！”
房如烟暗自叫声糟糕，她根本不知道品书阁有没有锁。都怪她事先调查太片面，才给了兰曦可乘之机。
不过，她也是有备而来的，岂能三言两语就被打败！人证派不上用场，她还有物证。刚才只是热身运动，现在才要动真格呢！
“是啊，是啊，我是清白的，我不是小偷。”石头打心底佩服他家公子，不愧是尚书侍郎，几句话就让那个笨小姐哑口无言。
房如烟一把拉起石头的胳膊，指着他袖口的红色污渍:“这就是他来过品书阁的证据，小梅，点蜡烛。”
石头的手腕被架在烛台上，他以为房如烟要严刑逼供，吓得缩着脑袋直喊:“公子救我，我不要变成红烧猪手……”
兰曦起初还想不通，当他看到烛火烘烤袖口，红色污渍变黄色的时候，瞬间明白了房如烟的用意。
房如烟指着墙上的壁画:“这种红色粉末遇热变黄色，也就是石头袖子上的颜料。据我所知，房府只有品书阁里有壁画，这是昨天刚画上去的，石头偷东西难免紧张，蹦上去也很正常。”
石头不死心，竭力为自己澄清:“我穿衣服半个月都不换，袖子脏又咋了！”
房如烟赏他一个大白眼:“得了吧你，证据确凿还嘴硬！幸亏你半个月不换衣服，要是像本小姐每天换新衣服，我还抓不到你呢！”
兰曦朗声笑起来:“石头，不要辩解了，你袖子上的污渍确实是壁画颜料。”
房如烟哼了声，感觉压在胸口多年的怨气都吐出来了:“兰呆瓜，想不到你也有输给我的时候，哈哈……”
兰曦眨了眨清澄的双眸，故作迷茫:“石头袖口有颜料，未必是在品书阁蹭上去的。最近壁画盛行，洛阳府衙和刑部大堂都有画师在赶工，石头经常随我去这些地方，蹭上几块又有什么稀奇。”
“哦？是吗？”房如烟闻到兰曦身上轻微的酸味，装得比他更无辜，“那些画师也用这种颜料？”
兰曦不知是计，以为她还那么好骗，面不改色地说:“壁画颜料主要有红、绿、蓝三色。如此常见的红色，哪儿没有呢！”
房如烟掩饰住内心的狂喜，当着他的面拿出两罐颜料，打开来看都是红色的，但用布条蘸上不同的颜料，分别放在烛台上烘烤后，其中一条变成了黄色，而另一条却变成了紫色。
与此同时，兰曦那张俊俏的脸也变了色，他教过房如烟，只有具备特殊单一性的证据才不会被推翻。这丫头学的倒是挺快，趁他放松戒备的时候反将一军。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房如烟满意地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扬起紫色布条，“这种就是你说的随处可见的壁画颜料，加热也会变色，但不是石头袖口的颜色。”
说着，她又拿起黄色布条:“而这种红壳石颜料，是我三哥从西域带回来的，洛阳城里仅有品书阁用这种颜料，也是石头袖口的颜色。现在，你肯认输了吧？”
“这么久没见三哥，原来去西域学壁画了。”兰曦好风度地点点头，“如烟，你有今天的进步，师兄我深感欣慰。”
“呸，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房如烟得意之余，没忘记教训一下石头，“老实交代，你把书匣卖给哪家当铺了？”
“我……我有那么缺钱吗？”石头气得鼓起腮帮子，“公子对我很大方的，犯得着偷你家的东西卖钱？”
“那可不一定，紫檀书匣也许卖不了几个钱，但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呢……”
“胡说，匣子里只有一本书……”话一出口，石头懊恼得想咬舌，他和他家公子犯了同样的错误，就是低估了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小姐。
“哈，你终于承认偷走书匣了，不然你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房如烟一手叉腰，一手拍拍兰曦的肩膀，“服了吧，以后我都叫你呆瓜好吗！”
石头护主心切，鼓起勇气拍开她的手:“书匣是我替公子拿去查案用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房老爷。”
“那你怎么不早说？”这次倒是没酸味，但房如烟更好奇，“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为何要瞒着我？”
“因为我拿错了，公子需要的案件还在品书阁……”石头又想咬舌头了，看着房如烟冲向书架，呆呆地说完下句话，“那是不能让你知道的机密。”
兰曦垂眸，扶额。房如烟偏爱跟他对着干，越是不让她看，她越非看不可，现在全人类都无法阻止她了。
品书阁只有一对太宗皇帝御赐的书匣，既然石头拿错了，那么另一个里装的就是机密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