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爱情》第8章 我就这样和我的男人腻歪着
梅花满月。
二月的天气很好,柳枝泛青,柳叶拱芽,池塘里的水清澈见底,小腰子鱼在洗衣服的石墩边游来游去,时不时的翻个滚儿,露出白色的肚皮。梅花在石墩上洗着女儿晶晶的小衣服,个把月没见水了,阳光很暖,梅花用手弹着水,逗着水里的鱼儿。竹儿在岸边咯咯的笑:"小婶婶,我咋感觉你跟我一样大呢?洗衣服还撩着水玩。" 梅花被说的不好意思,浅浅的撩起一点水,朝竹儿嘣去,竹儿撒着欢儿的跑开了。
梅花看着池塘里的水,看着岸边的垂柳,突然的想桃花坳,想爷爷了。虽然黎新什么都向着自己,但时不时的听黎母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发堵。桃花坳多好啊,山里人纯朴实在,说话从来不明里暗里中伤你。
黎新赶集回来,看梅花在石墩上洗着衣服,神情却有些恍惚,有一件小衣服漂去好远,梅花居然没有察觉。黎新大老远的没敢喊她,怕吓着她。走近了,蹲在梅花身后,轻轻地抱着她:"想什么呢梅花?你看晶晶的衣服都漂走了。"梅花一下子醒神,拿着棒槌去捞衣服。黎新拉起梅花:"你去边上,这几件衣服我来洗。你刚满月,干嘛跑出来洗衣服啊?这刚入春,水还有点浸人,会伤身的。" 梅花笑:"我哪有那么娇气?看到天气挺暖和的,想出来透透气,刚好晶晶也睡了,不就这么几件小衣服嘛,没事的。" 黎新嗔怪道:"傻女人,你得把身体养好了,不然年纪大了身体会这儿那儿的疼的。" 梅花心里顿时暖暖,心里漾满了甜蜜:"好吧,听你的。你都买了啥菜?中午让大哥二哥一家都来吃饭吧?" 黎新用手拧干洗净的最后一件衣服:"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兄弟几个聚聚,明天我就带你和晶晶回桃花坳。刚才走神,是不是想桃花坳了?这次再走,我们就回来的少了,以后我们安安心心的在桃花坳过日子好不好?"黎新说着话,端起盆子里已经洗净的衣服,站起身来。 梅花的眼睛突然的潮湿,这个男人,总是懂她所有的心思,她说与不说,看一眼她的神情,他就明白她在想什么。黎新早晨去赶集还没说回桃花坳的事,估计是刚刚起意的。梅花什么也没说,上前踮起脚尖在黎新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紧紧拽住男人的大手。黎新宠溺的揉了一下梅花的小脑袋,把装衣服的小盆递给梅花,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牵着梅花:"明天回桃花坳,开心吗?" "开心。"梅花把头轻轻地依在黎新的胸前,管别人怎么看,她就要和她的男人幸福着,甜蜜着。黎母老远看着儿子和梅花亲密的样子撇了撇嘴,梅花当没看见。那个时候乡下的男人,极少有洗衣服的,也极少有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的,邻居们看着也指指点点的,随他们去呗,梅花想,我就这样和我的男人腻歪着。
黎新带着梅花和晶晶走了,又去桃花坳。黎青帮他们扛着行李去大路上乘车,竹儿姐弟俩早早的上学走了,黎新没告诉他们,怕竹儿又缠着他和梅花不让走。黎母擦着眼角的泪水:"新,你要多回来看看你这个老不死的妈。" "妈,你成天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呀?你在家身体放好好的,别有事没事去和大嫂二嫂斗嘴,你有个啥好歹还不得依靠她们照应?我哥经常在外跑,我也不在家……" "你个死三娃,知道你还去桃花坳?去那个鬼不生蛋离我又远的地方……"话说一半,扑腾一屁股坐在地上擤着鼻涕抹着眼泪双脚在地上来回蹬着嚎啕大哭。梅花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这个场面,黎新见怪不怪,拽了拽梅花,头也不回的走了:"妈,你还是起来吧,地上凉,想我了,那个地方你也晓得,你来看我们不就行了。" 黎母无趣,起来拍拍身子灰溜溜地回去了,邻居也哄笑着散开,各自回家,害怕一会儿黎母气没处撒,又开始骂街。 真真和绒花没事也不敢招惹她,看梅花他们走的远了,也各自回去忙自己家里的那点事。
进入山道,远远地梅花就看见桃花坳山坡上的杏花开得一片雪白。如果不是抱着小晶晶,她就要张开双臂跑开了。"啊,桃花坳,我回来了!"梅花清脆的声音传入了山谷,发出了回响,晶晶猛地一惊。黎新赶紧放下行李,抱过晶晶:"看你开心那样,吓着孩子了都。你赶紧先回去吧梅花,让你弟弟来帮忙拿行李,喜欢去哪看看,你先去溜达,我来抱会孩子。"黎新话一说完,梅花就一溜烟的跑了。黎新看着梅花渐远的背影,疼爱的笑了"小傻女人,想家想坏了。"
日子如行云流水,幸福与不幸福,对谁它都是公平的。因为梅花身体较瘦弱,年纪也不大,奶水不足,四个月就断奶了。 晶晶半岁,梅花感觉身体有了反应,就跟怀晶晶的时候一个样,黎新问她是不是怀孕了,梅花犹豫着说:"不会吧?我还没来过例假呢?会怀孕吗?"黎新也不懂,为了梅花身体着想,稍微吃力一点的活,他都不让梅花做了,每次山里活忙完,赶上做饭点,饭也自己亲自去做。夜里晶晶会醒来吃奶粉,还有拉尿,黎新都不让梅花起来,尽管自己有些笨手笨脚的,终归是慢慢的都把事情做好了。
"梅花,梅花,你婆婆来了!她不知道路,刚才跟我打听来着,我把她带来了。"邻居狗蛋指着身后不远处说。梅花抬眼看去,可不是嘛,黎新他妈来了,正在一步一步的上着台阶,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喘息声,或许是身体太胖,亦或者没有走惯山路。梅花把晶晶放在椅架子上坐好,赶忙走过去扶她。 "哎呦我的天爷,你这鬼不生蛋的地方让我好找呦,累死老娘了!对了梅花,黎新那个孽畜呢?是不是把老娘忘了,一趟也不回去看我,他不想老娘,老娘还想他呢!"黎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着。 "妈,黎新采药去了,一会就回了。"梅花轻声说着,也不敢说太多,她怕一不小心哪句话就会招惹到这个婆婆。 "那你赶紧弄饭吧,我饿了!"到了黎新家,黎母一屁股坐到躺椅上,两条腿一伸,两条胳膊搭在椅靠上,就那么四仰八叉的,姿态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几个邻居在门口吃吃的笑着,还不经意的指点着黎母的坐姿,梅花想说什么,想想还是闭口不言的好。
山里离集镇远,家里除了几块鱼也没有荤食,梅花拿出来洗洗,放在锅里煎着。鱼块在油锅里滋滋的响着,梅花闻到那股鱼腥味,心里直作呕,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就跑到门口蹲着干呕起来。黎母一下子坐起身来:"梅花,你怀孕了?" 梅花揉了揉胸口:"没有吧妈?孩子刚断奶一两个月,我也没来例假……" "傻子!谁说不来例假就不怀孕?你那是量身转?" "啥是量身转?"梅花迷糊的问。 "生完孩子没来例假怀孕就是量身转。女人是排卵后才来例假,你怀上了哪还来例假?"黎母一副很懂的样子说。 梅花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反正这些她不懂,怀就怀了吧,又不是坏事,她总是要给黎新生个儿子的。想着这些,梅花就不由自主的笑了。黎母笑着骂了句:"出息样!"就坐起身来,走到了小煤炉旁,翻动起锅里的鱼来。一个是她喜欢吃鱼,二个是这个小女人怀孕了,指不定又要给自己添孙子了,再者这小女人是她家三娃子的心尖尖,心疼她一下,儿子回来看到心里舒坦,也就会好好的对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