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何以爱情》第5章 不知害臊
＂黎新真是这么跟你说的？＂柳贵喝了一口老山茶，弯着腰在鞋帮上磕了磕烟袋灰，有些严肃的问站在他面前的梅花，梅花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的？＂柳贵连续的咳嗽了几声后又问。 ＂我喜欢黎新，他对我挺好的，对我们家也好，荷花姐姐的事，也不完全是他的错。爷爷，你就别怪他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说婚后不回河南，那肯定也是不回去的，这么多年，你看他打过诳语了没？。＂ ＂梅花，他大你七岁呢，你可想好了。你也不怕村民的流言蜚语吗？＂ ＂爷爷，你想多了，又不是荷花姐姐还活着我和她争抢，这不是荷花姐姐不在了吗？咱家也需要他这个顶梁柱。再说了，黎新是打心眼里对我好，对咱家好。咱桃花坳民风淳朴，大家也都喜欢黎新，谁会说啥呀。＂ 柳贵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想着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沉吟了一会，说：＂那你告诉黎新，让他哥来一趟，具体事宜等他哥来和他哥谈了再说。＂ 梅花看爷爷居然没有反对，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就甭提了，抱着爷爷，使劲地亲了一下他满是褶皱的老脸：＂谢谢爷爷，我这就去告诉黎新去！＂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跑出了那低矮的小门楼。柳贵忙不迭地说：＂傻丫头，你慢点，小心看着台阶！＂ 梅花蹦蹦跳跳的就如孩子般跳着门前的台阶，口里哼着山里的小调，顺着黎新住的方向去了。
黎新正在做晚饭，夕阳透过低矮的窗棂照射在他的脸庞上，氤氲着一种烟火气息的温柔。其实，黎新是一个特别阳刚的男人，也只有在家里在梅花面前，显得超出了男人之外的柔情似水。梅花就站在门口，看得呆了，以后这个男人就是他的了，曾经，他是多少女人魂牵梦绕的对象啊！以前，除了荷花姐姐，他眼里没有别人，现在好像除了自己，他眼里也没有旁人。不管别的女人怎样对他，他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梅花遇见过几次桃花坳外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对他的撩拨，他都熟视无睹，时间久了，人家还以为他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怪物。 ＂看够了没？你个傻丫头！＂黎新走到梅花跟前，朝她的脑门轻轻地磕了一个手栗子。梅花害羞地垂下了头，然后上前用手环抱住了黎新的腰：＂黎新，我爷爷同意我们的亲事了，他就是说让黎青哥哥来一趟，商量点事。＂ 黎新轻轻地松开梅花，让她坐在了小木桌旁边，给她盛了一碗红薯粥，又剥开了一个咸鸭蛋搁在了她的碗里：＂你心里咋想的？你确定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比你大了好多。你还小，才十六岁，我等你满二十岁再娶你。＂ ＂不行，不行！过完年你就得娶我，我不小了，我长大了，等我到了二十岁还有好几年，你要是变卦了咋办？＂说完，故意挺了挺她刚刚发育完全的小胸脯。 至从荷花走了，极少笑的黎新，一下子被梅花逗笑了，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傻丫头，我说了等你，就不会变的。你那么着急干嘛？＂ 梅花粉嫩光洁的小脸刹那间红的像一朵云霞，她站起来，一下子趴到黎新的后背上：＂不许笑我，过完年你就娶我。你赶紧托人捎信让黎青哥哥来一趟，要么你回老家去一趟也好，可以看看妈妈，看看黎青家的嫂嫂，你不说嫂嫂很贤惠的吗？平时老听你念叨侄女竹儿，还有侄子阿城，你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黎新把梅花从后背上轻轻地拽到椅子上坐好，把粥递到她手上：＂你能先吃饭吗小八婆，你才多大呀，就这么唠叨？＂说是嗔怪，话语里满是宠溺，人小鬼大，考虑问题还蛮周到的，黎新的心里漾起了浅浅淡淡的幸福的涟漪。
黎新在家是老末，黎母是坚决反对黎新留在湖北那个贫困的小山窝窝里的，何况那跟倒插门也差不离了。但是黎母向来有些畏惧大儿子黎青，耐不住黎青几声呵斥，立马不敢吭声了。 侄女竹儿听说三叔要结婚了，跟前跟后的问小婶婶好不好看。黎新抱起可爱的大侄女，高高的举过头顶：＂跟你一样，是个小机灵鬼，比你才大七岁呦。＂ ＂那我九岁了，小婶婶才十六岁吗？那么小，你就娶她吗？＂竹儿不停地追问。 ＂我给你买的连环画呢？赶紧看去，不看我可带回去给你小婶婶看了。＂ 竹儿听三叔这么说，一溜烟的跑了。
过完年后的二月份，山与水都开始解冻，土壤有些湿润润的柔软，有些小草开始拱芽，二月梅含着淡香，在梅花的窗前探头探脑。 黎新和梅花的婚期定在二月十八，梅花跟爷爷说，结婚那天去黎新的河南老家，给黎新一个脸面，婚后他们就住在桃花坳。柳贵之所以在桃花坳德高望重，就是为人处事比较通情达理，看孙女年岁不大，考虑事情却这么周全，心里乐开了花。 梅花盯着二月梅出神，心里既幸福又伤感。明天就要出嫁了，她想荷花姐姐了，如果荷花姐姐在，这份幸福应该是她的。梅花在心里默默地说：＂荷花姐姐，我会替你好好的爱黎新，会好好照顾他，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幸福吧！＂风轻轻地摇曳着二月梅的枝条，一阵阵淡香侵袭，仿佛荷花的祝福。梅花轻轻地笑了：＂谢谢姐姐，我会替你幸福的。＂
山里的上等木材有的是，柳贵找人为梅花打了不少嫁妆，衣柜、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结婚那天，天还没亮，接亲与送亲的队伍抬着嫁妆浩浩荡荡的向着黎新老家出发了。说是两省，两家地界也算相邻，虽然大家有些乏了，终究是赶上了良辰。鞭炮声，锣鼓声齐齐的响起的时候，黎新的左邻右舍也都赶来凑热闹，都夸黎母不仅娶了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娘家还陪了这么多嫁妆。那一刻的黎母，虚荣心爆棚，笑得合不拢嘴。
婚后第二天，黎母睡到日上三竿，披衣起床，就到厨房摸碗筷去锅里盛饭，揭开锅盖，锅里空空如也，一片冰凉。黎母摔下碗筷，踢踏着鞋子走到黎新房门口掀起了门帘：＂这么懒，咋当我家儿媳妇？！你大嫂二嫂结婚后哪个敢不做饭？都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这一身懒病哪个要得？＂梅花揉揉眼睛爬起身来说：＂对不起啊妈，是我错了，昨天……＂话未说完，黎新起身，把梅花摁进了被窝，替她盖好被子，冲黎母说：＂饿了是吧？我给你做，昨天梅花走了那么远的路，年纪又还小，自然是贪睡了些。＂说完，迅速套好裤子，披件上衣，下床穿上梅花为他做的拖鞋，拉着黎母出去，还不忘回头跟梅花说了句：＂梅花，昨天你太累，辛苦你了，你多睡会，饭做好我叫你。＂ 梅花把身子缩进被窝，心里是满满的感动。昨夜睡觉的时候，梅花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害怕，都说新婚第一夜可疼了，会有多疼呢？当所有的亲朋走后，黎新钻进被窝，只是抱了抱她，看梅花缩着身子，有些轻微地发抖，赶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小傻瓜，别害怕，我不欺负你，昨天走了那么远的路，太累了。等你歇息好了，放轻松了，我们再做夫妻的事情。＂说完，亲了亲梅花抵触在他下颚的头发，用双手环抱着她瘦小的脊背，让她安心入睡。这么一睡，竟然睡到日上三竿，等着婆婆来喊了。爷爷临走还嘱托她嫁人了要勤快，要善待公婆。刚才婆婆训她，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黎新居然替她解了围，还让她继续睡，想着想着，心里便就溢满了幸福，甜甜地又进入了梦乡。
黎新好温柔呀，梅花感觉自己像一朵飘浮的云，被黎新上抛，被黎新下压，被他温柔以待，怎么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呢？只是身下的被子开出了一朵梅花，淡淡的粉色，好美呀！＂想什么呢？这么色？口水都流出来了！＂黎新捏了捏梅花泛着红晕的脸颊，梅花一下子清醒过来，害羞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居然做梦了，做了那么不知羞耻的梦！她把头埋在了黎新大大手掌里：＂我不告诉你！＂黎新宠溺的扶梅花坐起，给她拿来衣服：＂好吧，允许你保留小秘密，起来吃饭啦我的小猪猪。＂梅花翻身爬起，跪在床上，捧起黎新的脸，朝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奖励你的！＂黎新心里腾地升起了更多的宠爱，抱起梅花，在房间转了几圈，梅花像个孩子似的格格地笑着。黎母在外面大声地说：＂不知害臊！＂生怕房间里的人儿听不到，又更大声地说了一句：＂不知害臊！＂ ＂妈，你还要不要吃饭？不想吃了你就去菜地整点菜回来！＂黎母立马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