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爱情》第2章 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梅花看到她的荷花姐姐那样,吓傻了,随之“哇”的一声哭了。黎新一时也手足无措,她上去抱着荷花,不停地摇晃着昏迷的荷花喊道:"荷花,你别睡,都是我不好,我们赶紧去医院吧?"梅花跑哭着开了,她得去找爷爷,爷爷或许能救得了姐姐。
柳贵拄着拐杖来了,虽然胡须发白,头发发白,七十多岁的年龄,却面色红润,清瘦的身材没有半分佝偻。柳贵年轻的时候打猎因为腿受过伤,每逢阴雨天气就疼痛不已,只有依靠拐杖才能行走。 黎新有些畏惧荷花的爷爷柳贵,老人家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平时家教极严,在桃花坳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村里人都敬重他。
柳贵来到荷花的闺房看到荷花那般模样后,问了一下情况,胡子气的上扬,脸憋的酱紫,他用拐杖敲了黎新一下:"混蛋小子,还不找人来送荷花去医院!" 黎新半句也不敢吭,撒起腿没命地就跑开了,他得救荷花,得让荷花活着,她不活他活着也没意思了。
很快的,来了两个和黎新关系不错的身形精壮的小伙子,他们备了担架,麻利的把荷花挪到了担架上。他们健步如飞的奔跑着,那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也蜿蜒着荷花的血。无论他们多么想让担架平稳,担架依旧颤悠悠的晃着。荷花徐徐地睁开眼睛,用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声音说:"你们停一下吧,我想和黎新说几句话。"尽管荷花声音细小,黎新依旧能够听见,奔跑的过程中,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荷花的神情。他让那几个小伙子停下了脚步,耳朵凑近了荷花唇边:"新,我不行了,我不怪你,我爱你!我走了,你要保重自己,找个好姑娘,不然你对不起我的……"荷花还想说什么,实在没了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如那日在山坡上,长长的睫毛就如蝴蝶的羽翼轻轻地颤动着。
黎新扑通一声跪下,一声长吼撕心裂肺:"荷花,你回来啊,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天空飞翔的鸟儿被他的声音震得四处逃窜,路旁枯枝上仅有的零星的叶子也纷纷掉落。白色的小簇菊静静地屹立在风里,一点儿也不敢招摇,悄悄地看着那副担架上安静地荷花,再也听不到她柔美娇俏的山歌了!
柳贵拄着拐杖被梅花搀扶着来了,他举起拐杖劈头盖脸朝黎新砸去,黎新不躲不闪,也不流泪,木然的,仿佛没了七魂六魄。梅花看着,陡然的心疼,丢下爷爷,一下子趴在了黎新身上:"爷爷,别打了,会出人命的,我的荷花姐姐也会难过的……" 柳贵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几个把荷花抬回去,别进正房了,抬到她闺房去,完了拿绳子来把黎新给我绑了!" 梅花说:"爷爷,你这是干嘛呢?" 柳贵捣了捣拐杖:"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起开!你别管!" 梅花倔强地挺了挺还没完全发育的小身板:"新哥哥是我荷花姐姐最爱的男人,我得保护他!" 柳贵气得哆嗦,也不管平时有多疼爱这个丫头了,挥杖就要向她砸去。木然的黎新赶紧拉开梅花:"梅花,你还小,别管大人的事,我愿意任爷爷处置。"
荷花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早已没了往日的红晕,苍白里透着烧纸的黄。她安静地就如夜里那只蜷缩的猫,生怕一点响动就会被主人赶走。但是,她还是走了,她的七魂六魄走了。黎新被五花大绑的,可他没有半分的挣扎,他也静静地静静地跪在荷花的床前,他没有哭,也没有眼泪,有人说,男人最悲痛的时候是不哭的,而是把泪和着血吞进肚子里。他是求着荷花的爷爷柳贵他要跪在这里的,原本他也想随了荷花去了,被他们拦住了。黎青在这一片人缘极好,村民们都受过他的恩惠。穷乡僻壤的山沟沟,离城市又远,黎青来到这里以后,用挖的草药医治过不少村民,而且很少收取诊费。大家都念及他的恩情,所以也都央求柳贵饶过黎新,等黎青来了处理。 柳贵气愤不过啊!荷花是他最看好的孙女,聪明懂事,姐弟七个里,数她最优秀。原本想给她寻个好人家,谁曾想被黎新给祸害了,连命都搭上了,如果不是念及黎青的份上,他早就要了黎新的命。他一个快入土的人了,还讲啥法治原则啊,在这个山沟沟里,天高皇帝远,他就是法制。 看黎新寻死觅活,柳贵又恨不起来了,黎新平时帮他家干农活,去老远的山脚下挑山泉水,也算懂事。就是因为老家太远,又隔着省,不忍心心爱的孙女嫁那么远,才一直没有准许他们在一起,或许也是自己迂腐害了荷花。柳贵叹了口气,找了一个和黎青特别熟,又知晓他家地址的后生,让他去把黎青叫来。 梅花看爷爷不再打黎新,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趁爷爷不在,还会给黎新倒杯水喝。黎新要是不喝,梅花就拿姐姐荷花说事,说姐姐看着他呢,姐姐会伤心的。黎新就会勉强喝一口水,饭他是一口也不吃的。就这样三天三夜,人饿得晕晕乎乎的。
哥哥黎青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这弟弟惹上了人命的事,你说黎青能不紧张?黎新原本在老家,喜欢他的姑娘也多的是,只是因为母亲平日里和乡邻关系处得不好,又爱无事就骂街,那一张口,就像说戏词一样,一套套的来,所以,也就没有哪家姑娘的家长同意这门婚事。黎青对于黎新喜欢荷花也是知晓的,看他们两情相悦也就没有阻拦,打算时机成熟自己亲自跟柳贵提亲,哪晓得惹出了这档子事! 黎青到了桃花坳,也没有心情和热情的村民们打招呼,急三火四的赶到荷花的闺房。进了房间,他就上前踹了黎新两脚,已经饿得快不省人事的黎新,那禁得住会点武功的哥哥那两脚?扑腾一下就栽倒在地。 梅花赶紧上前抱住了黎青的腿:"青哥哥,你别踢了,新哥哥够难受的了,他已经三天三夜粒米未进了。"黎青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柳贵也在旁边,此刻的他骑虎难下。柳贵颤抖了一下嗓子,荷花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几天时间,腰背也都佝偻了:"黎青,还是算了吧?你也别打了,把荷花的后事安排了,黎新必须得给荷花披麻戴孝。一个姑娘家,没有儿女送终,入土难安。"黎青丝毫没有犹豫:"爷爷,你说的算,我们理亏,一切听您的,您能放过黎新,就是给了我最大的面子。" 梅花连忙跑去拽着柳贵的胳膊:"爷爷,这合适吗?披麻戴孝是儿女的事情啊,你怎么能让黎新这样做。" 柳贵颤抖着胳膊,推开了梅花:"这没你的事,就这么办了!"然后又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离开了。黎青叹了口气,那么硬朗,看似仙风道骨的一个老人家,瞬间就这么老下去了。作孽的黎新呦!不是看着黎新半死不活的样子,恨不得再踹他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