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心中的刍狗
主角:国庆、老马赶生
作者:磨一剑
最新章节:第18章 十八章
简介:本书原本冠名为《刍狗》,可创建时提示“书名已存在”,我把书名想来想去,叫什么呢?感觉都不如意。干脆把“刍狗”仅限于自己心中,就叫《心中的刍狗》。结合自身和身边的许多朋友,塑造出主人翁老马、赶生及国庆。以爷、儿、孙三代人的慈爱与溺爱带来的命运,赘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真谛!但愿自己捉襟见肘的认知,少构成对老子的亵渎吧!
《心中的刍狗》第1章 一章
别去斟酌天阴下雨,也甭去顾虑严寒酷暑,逢每月的4号、9号、14号、19号、24号和29号,新乡热闹非凡的赶集盛况必定如约而至。
据昨晚昆明电视台天气预报提醒:“8月9号虽是昆明入秋以来格外响晴的一天,但部分郊区仍有短时暴雨。”普遍国人都知晓:“东边太阳西边雨,边出日头边下雨是春城的习性。”更何况是春城的主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新乡的广大老百姓便让热闹非凡,半夜就在新乡街道的尾段上“非”生漫漫了。
一朝陷入糠市,众人皆裸露出商人斤斤计较的丑恶嘴脸。这个现象,对于披上老实巴交的皮囊冒充忠良的人来说,是常态。但对于公认的、彻头彻尾的实在人来说,就是奇观了。他们的志向均一致。为犒劳一年的艰辛而把“人情面”雪藏起来,才能逃避砍五块、杀四毫、掐零头以及缺找补的恶习。可现实如他们所愿了吗?非也非也!讨价还价堪比他们手里的电筒光。时而远,时而近,时而虚又时而实,晃射错综后教他们自己都头晕目眩,连个边儿也琢磨不着。当一束束光晃荡而过时,隐约可见的无非就是街道两旁的门板、招牌、幌子、树木和花草身上,被强迫披上的一件薄如蝉翼的糠衣。而这件一触即破的衣服,恰恰是老百姓唯一能实锤的东西了。
自打蚕豆按下地以来,豆与萁的日益兴衰,便矛盾于老百姓心头了。豆兴萁便衰,六畜就要挨饿;萁旺豆便稀,人难逃饥荒。豆与萁的玄妙关系真可谓是希望与绝望的象征,更恰似一只幽灵,深深地纠缠着当地老百姓。再言简意赅点说:豆丰收可以帮补大米的不足,但时间一久便难以下咽。卖豆吧!不值钱,拿去喂六畜又心疼,最终还得花钱买糠来伺候六畜。萁旺吧!六畜也兴旺了,但人总不能吃糠吧!最后落得个“苦了人贱了糠”的命。更要命的是:豆与萁的孰轻孰重还由不得老百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非得听天由命。因为老天甘居王二,便没人敢称王大是无可厚非的。糠,由小春收割上来的豆萁碾碎而成,区区粉末却是六畜续命的源泉,而六畜又掐牢老百姓的命脉。可见,糠已霸占老百姓全年经济来源的大半,容不得小觑啊!
东方微微鱼白,李大妈早借着昏暗的马灯,把发酵妥的包子、馒头和花卷,克丁克卯地打上大小不一的红点后,通通放进一个大木甄子里了。甄子置在一口盛满水的大铁锅中。成年人一抱粗的圆火桶,不但把甄子架得高大威猛,还把锅底固定得像镶嵌的一样松弛有度。三道亮铮铮的铝环把甑子箍得老老实实,宛若孙大圣头上的金箍。活像草帽儿的甄盖往甄子上一盖,绝了!完全就是蓝精灵居住的袖珍茅草屋嘛!再赖以李大妈不息地往火桶口,输送松枝木柴的猛烈催生下,路人才有幸目睹:昏灯伴着洁白水蒸气婀娜起舞的样子,宛若黄昏里的轻纱少女!继而,“少女”还不忘勾搭排烟孔滚腾出的乌烟,同流合污后一并上了青天。几支舞下来,肉包混合着花椒的浓郁香气犹如她身上的香水味,垂涎了朦朦忪忪的整条街。清道夫老王慢游至街尾时,立刻撒手那把似狂风定型的金篁大扫帚后,点燃一支烟,转过身,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草丛里。瞅着络绎不绝的小学生踩出的蛇形足迹,猛吸一口,唉声叹气同烟一并而涌,“哎呦喂……我的祖宗些啊!非把我这架老骨头折腾散啊……”延续着香烟般缭绕的责怨,揉起他那深陷而惺忪的双眸,骨节摩擦骨骼的干燥声,从高耸的眼眶里回荡而出。揉歇,摘下叼着得半支烟,往地上擂得火星四溅;继而,布满胼胝的右手往身后摸回扫帚,把帚柄头立地上,双手攥紧帚柄,颤颤巍巍地杵起伛偻的身躯;跟着,蹒跚起步子,帚头于地上有气无力地滋滋作响,坊镳缺乏滋润而干涩的汽车雨刮。恐怕连他都弄不清是在清除脚印,还是在打扫糠灰了。混混沌沌中,老王驼背上褪得还能猜出的“环卫”二字,很快就被他自己为虎作伥的糠尘狼吞虎咽了。
长长蛇形足迹酝酿出的琅琅书声势如破竹,穿透“新乡小学”各个教室的门窗,来与滚滚腾空的糠灰一并朝天上窜。不但斗破了静谧的苍穹,还晦暗了渐蓝的曙光。悠闲至此路段的人,雅兴瞬间会被情绪所裹挟;而一天之计在于晨的人蹚过此路段后,也必定猴急着回顾沦陷的计划。即便无辜的声音再多、再犀利,也没能从熙熙攘攘中脱颖而出。都如石沉大海不说,甚至可恶到泡都懒得给你冒两个出来。那是忙碌于买卖的人们都有备而来,眼镜、口罩、头套应戴尽戴,根本无心理会任何人的任何抗议,只管尽心尽力去盘弄自家麻袋里的叶灰秆末,来达到你需我求的“终极目标”。无可如何的“终极目标”殃及无辜的妇、孺及叟进退两难时,唯有闭铁双目,一只手捂嘴,另一只手探路。过程堪比穿越沙尘暴还要艰险,动作恰似瞎子摸葫芦般生动。中途,憋不住气的、或是想升华升华怨言的,都无一幸免糠灰灌吼般的酷刑。给方才晨洗净的脸蛋糊上一个拿自己口水与泪水,搅和而成的稀糠“绿色”面膜,成为刑后的免费慰问品。自命肺活量不凡的为此不屑一顾,以为一气通过便可一尘不染,殊不知如意算盘被打杂了,幸免栽跟头厄运的史无前例。
多桩事实佐证:“过此路者必有一劫,留下买路钱也不济!”。但凡喧嚣中谛听到一丢丢干咳与抱怨时,说明有人不幸正经历着锤炼。再当沙哑的骂骂咧咧渐行渐远时,说明有人舍命突出了重围,这与“万幸”二字风马牛不相及,因为满路面的阳刚石早已虎视眈眈。常常,人们以命攻克“灾难”的壮举,迎来的居然是始作俑者们稀稀拉拉的讪笑。气得悻悻离去的“受难者”后悔当初被绊倒后,没把探入手中那一枚枚趁手的顽石,投向幸灾乐祸的喧嚣中去,而是让它们中规中矩地闲置于路边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