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星面對霍斯年時委屈無比,好像錯的全是沈知音。
被霍斯年半扶著的沈知音頭疼得厲害,眼前發黑,耳邊陣陣嗡鳴,一時什麼也聽不清。
她只感覺,霍時星的哭聲像處理過的電音般在耳邊環繞,刺激的人頭痛欲裂。
血珠順著臉龐滴落在地,沈知音緩了好一會才緩過神。
費力抬眸朝霍時星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不光眼前發黑,她視線模糊的都看不清幾米外的東西了。
“霍斯年,你把他帶走吧。”
沈知音氣息微微喘息,“他說得對,我不要了他!我沈知音確實要不起他這個兒子了!”
她雖然看東西模糊,焦點卻準確的落到霍時星臉上。
她腦袋還在滴血,說話一字比一字重,清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溼潤的淚意。
霍時星年紀雖然小,但看到這樣的沈知音,還是本能的不安。
之前,沈知音雖然說不要他、連頓飯都不肯給他做,但面對他時,多多少少還有些情緒起伏,還在意著他。
可現在,沈知音看他的眼神真的冷漠好像是陌生人一樣。
“媽媽!嗚嗚……”
霍時星好像終於知道怕了,跑上去想抱沈知音的大腿,被她毫不留情的躲開。
霍時星微怔了下,扯著嗓子哭喊:“媽媽,對不起,我錯了嗚嗚……”
可惜沈知音還是沒有一絲的動容,背過身去,朝霍斯年道:“趕緊帶著他滾!”
她身子搖搖欲墜,微微顫抖著。
霍斯年下意識想扶她起來,被她躲開,還是一旁的陸書意將沈知音扶穩。
他陰沉著臉,欲言又止,看了看沈知音還在淌血的腦袋,一言不發的拖著霍時星走了。
霍時星一路嘶啞的哭喊聲直到進了電梯,才漸漸消失。
“音音……”
陸書意帶著哭腔,用紙摁著沈知音腦袋止血,趕忙送她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沈知音表情都很平靜,連一滴眼淚都沒流。
陸書意擔憂的看著她,惋惜道:“好好的母子倆,怎麼就處成這樣了……”
這幾年,雖然沈知音很少聯繫她,但偶爾從朋友圈,她能看到母子倆幸福快樂的日常。
從嬰兒時期開始,沈知音幾乎記錄著霍時星每個成長階段。
陸書意知道,那些朋友圈,沈知音設置只有她幾個信任的朋友能看見。
所有那幾年雖然雙方沒怎麼聯繫,陸書意他們也知道那幾年裡,沈知音過得很幸福,她有愛她的丈夫跟孩子。
也知道,沈知音把霍時星當成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珍寶。
結果今天弄這一齣……
沈知音搖搖頭,腦袋還有些暈眩感,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悲意。
自從有了霍時星,她的重心幾乎完全放在家庭裡,每天都是圍著老公孩子灶臺轉。
“他怨我對他太嚴厲,毀了他美好的童年……”
沈知音苦笑,“我確實對他很嚴厲。”
陸書意聞言沉默,好一會才道:“他現在年紀還小,不理解你是為了他好,哪個母親會放任孩子隨心所欲的玩鬧?”
沈知音還是搖頭,“他喜歡韓蘇,以後就成全他跟韓蘇的母子情吧,讓韓蘇放養他,讓他擁有一個他覺得美好的童年吧,霍家會為他兜底。”
沈知音這輩子都忘不了,霍時星說她對他的付出跟用心,只是她自私的想拿他來當談資?
雖然知道這話是韓蘇灌輸的,但沈知音還是傷透了心。
陸書意不知沈知音是不是在說氣話,只好勸道:“畢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花了全部心血養了六年的兒子,還是別鬧的太僵……將來萬一後悔了……”
“是啊,我一把屎一把尿,養了六年的兒子……”
沈知音聲音有些哽咽。
六年時間彷彿濃縮成畫卷,歷歷在目。
霍時星從牙牙學語到會喊她媽媽,會在她懷裡撒嬌,高興時會“啪嗒”一口親她臉上,說他最喜歡媽媽了。
沈知音眼角終還是忍不住滑落一滴眼淚,很快消失在衣襟上。
“養了六年,養成別人的好兒子,我已經後悔了。”
不想閨蜜看見她狼狽的樣子,沈知音扭頭看向窗外。
曾經跟霍時星的母子親情,終於在這一刻,‘嗡’的斷了。
霍家別墅。
霍時星被霍斯年略粗暴的一路拽回屋裡。
他後知後覺道:“爸爸,這次,媽媽是不是真的生我氣了?”
霍斯年冷著臉沒說話,無聲的質問壓迫感更強。
霍時星不知是怕,還是擔心沈知音真的不要他了,一邊擦眼淚,一邊掉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完。
“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
“對不起媽媽,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霍時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只是太生氣,太難受,情緒才會失去控制,隨手抓起東西就扔,根本沒想傷害媽媽的。
霍時星想這麼說。
但面對霍斯年,他不敢說了。
爸爸肯定覺得他是壞孩子,是媽媽說了讓他滾,還讓爸爸來接走他,擺明了不要他,他耍脾氣,才用東西砸媽媽的。
“爸爸,你去把媽媽哄回來好不好?我以後都乖乖聽話,奧數我也聽話學,再也不偷懶了,嗚嗚……”
霍時星使勁扯著霍斯年衣角搖晃,想讓他把沈知音哄回來。
霍斯年眉頭緊鎖,蹲下身道:“爸爸這就給媽媽打電話,現在開始,你不準再哭了!”
哭了這麼久時間,霍時星嗓音都哭啞了,本身還病著。
“好,那爸爸快叫媽媽回來。”霍時星哽咽道。
霍斯年走開幾步,側身,一邊看著霍時星,一邊給沈知音打電話。
沈知音還在去醫院的車上,看到霍斯年的來電猶豫了下,接通。
“知音,星星說他知道錯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聽這些,還有其它事嗎?”沈知音冷漠的打斷道。
“星星真的很想你,你能不能回來?”霍斯年語速很快,“他今天才剛退燒,現在哭得嗓子都啞了,你能……”
“不能!”
沈知音嗤笑,“我回去幹嘛?回去照顧他嗎?我不是醫生,有問題可以去醫院,需要人照顧,可以找韓蘇,你們父子倆不是最喜歡韓蘇嗎?”
“都現在這個情況了,你還吃醋?”
霍斯年寒聲質問,只當沈知音還在介意韓蘇的存在。
沈知音跟他溝通不了,疲倦道:“去找韓蘇吧,霍時星最喜歡她了。”
“以前他心情不好,討厭我讓他學這學那的時候,韓蘇總能讓他開心的,現在肯定也行。”
“放過我吧,算我求你們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