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家,阮湘直接回屋躺在軟床上休息,封陽則去了隔壁做飯。
等休息好了,阮湘拿起床頭的話本子開始翻看。
阮湘把三本話本子的前幾頁都翻了個遍,最後選了個最有趣的繼續看。
封陽進屋時,就看見阮湘坐在床沿安安靜靜看書,暖黃色的油火映襯在她身影上,渡了層柔和的光。
他不自覺彎唇,隨後又把新買的另一盞油燈點上。
兩盞油燈照得屋子亮堂堂的,阮湘抬頭,“太亮了。”
封陽笑道:“你不是怕黑?你要覺得太亮,晚上等你睡著我再滅一盞。”
阮湘脖頸處湧上一層熱氣,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封陽會不會嫌她太過麻煩。
封陽沒想那麼多,手裡拿著藥站到梳妝檯前,“媳婦,來換藥。”
大夫說兩天換一次藥,今夜換是剛剛好。
阮湘放下話本子走了過去,任由封陽小心取下布條。
布條一圈一圈繞下,露出額頭有些發黑的傷口。
封陽把布條放在桌上,“都結痂了,看來確實是好藥。”
阮湘看了看銅鏡裡的人,心裡一陣酸澀,“好醜……”
那傷口黑黢黢的趴在光潔的額頭,像一條肥碩的黑蟲子。
她本就長得白,如今襯得這傷口愈發明顯,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阮湘低垂眼簾,左手死死攥住衣角,掩飾心中的恐慌。
封陽拿上大夫開的藥,輕輕灑在傷口上,“傷口長痂都這樣,看著難看,等傷口好了後,這些痂都會脫落,到時候就不醜了。”
他知道姑娘家對這些比較在意,媳婦雖然沒說什麼,但他也能感覺到媳婦心情不好。
“而且今天村裡人都說媳婦你好看,一點都不醜。”
阮湘再次抬眸看向銅鏡,黑色的傷口上鋪滿黃色的藥粉,看著倒是沒那麼可怖了。
希望真的不會留疤吧。
上完藥封陽也沒再纏上布條,這都結痂了再纏布條對傷口不好。
接下啦,他又解開阮湘手上的厚布條,手心的傷口只有些微微發紅,看起來恢復得也不錯,不過封陽還是又上了一次藥。
上完藥兩人又吃完飯後,阮湘坐在床沿晃了晃腳,“我想洗腳。”
她從來沒有一次性走過這麼久的路,她的腳好累。
阮湘是習慣了被人伺候的,可封陽可從沒伺候人的習慣。
他起身就往屋外去:“我燒著水呢,我去給你倒水。”
沒一會兒,他就端了盆水進來。
先是把棉巾浸溼,伺候完阮湘洗臉後,又重新接了盆水進來。
他蹲下身子,大手拉過阮湘的腳踝,讓她的腳踩在他的膝上。
隨後輕輕取下鞋襪,嫩白的腳丫宛如白玉,顆顆圓潤的腳趾透著點紅粉,十分可愛。
封陽呼吸重了幾分,單手托住阮湘的腳底,穩穩托住那隻腳離開他的膝。
阮湘眨著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白皙的腳踩在那雙小麥色寬厚的手心。
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和她以前洗腳的感覺完全不同。
封陽右手在盆裡再次探了探水溫,然後撩起一些水從上而下淋在阮湘的腳上。
透明的水珠滾過小腳又落到封陽的手腕上,最後又淅淅瀝瀝回了木盆,打得木盆裡的熱氣都繞了個彎。
“水溫合適嗎?”
聽見微啞的聲音,阮湘坐在床沿垂首,望著單膝跪在床前的男人。
男人是那麼高大雄壯,讓人難以忽視。
高大的身影,低著頭,小心捧著她的腳,認真給她試著水溫。
阮湘覺得她看錯人了,這男人才不讓人害怕。
她輕巧點頭:“合適的。”
聽到回話,封陽這才敢雙手握住阮湘的腳放進水中。
溫熱的水裹住整隻腳,泡得阮湘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好舒服呀~”
封陽攪動水的手頓了頓,低沉著粗聲:“媳婦,我再給你按按,腳會更舒服。”
封陽收著力道,又厚又重的手指壓在腳底的肉上。
不一會兒,腳底的疲累都消散了,阮湘舒服得眯上了眼。
封陽抬眸,看著她如懶貓般的舒爽表情,眸光炙熱。
水溫降下的時候封陽會再添一些熱水進去,儘量維持著原來的水溫。
按了好一會兒,才算洗完腳。
阮湘舒舒服服回到床上,鑽進了被窩。
封陽端著木盆起身,“媳婦,等我。”
阮湘看著出去的背影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不管什麼意思,還是等他一會兒再睡吧。
今天的床格外軟,她的腳也熱乎乎的。
阮湘瞪著眼睛望房梁,眼睛眨得越來越慢。
“不能睡,封陽讓我等他……”
自言自語的呢喃後,眼前迎來一片黑。
封陽站在院中,藉著淺淺的油火光開始洗漱。
他丟下剛用完的皂角,用水沖洗完身子,想了想又拿上一個新的皂角。
媳婦愛乾淨,他得把自己再搓乾淨一些。
想到媳婦軟軟的手指落在他臂膀上時的癢意,他的心又火熱起來。
雖然著急,但他還是把自己裡裡外外都搓洗個乾淨。
把水倒掉,封陽赤著上身進屋,關上房門大步往床走去。
明亮的油火下,床上的女子已經安睡,潔白的小臉露出點嫣紅,嘴角綴著點點笑意。
封陽陡然停住腳步,瞧著那張臉蛋看了許久,半晌後才似無奈似寵溺嘆了口氣。
“媳婦啊媳婦,老子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傍晚背媳婦回家時說的話,他可還記得清楚。
當時媳婦羞得把頭埋進他脖頸處,半晌後才發出一聲低低的“嗯”聲。
還好他耳朵好,不然還聽不到這聲回答。
不過也怪他,要是他剛剛只用一根皂角,或許媳婦還在等著他。
封陽是捨不得再去喊醒阮湘的,今天溜達了一圈,她肯定也累。
想到這兒,封陽來到桌邊,滅掉一盞油燈。
輕手輕腳上床後又給阮湘掖了掖被子,才在旁邊躺好。
封陽側著身子,眼神寸寸量過身旁人的臉龐,一遍又一遍。
身旁人似是感覺到什麼,微微蹙眉後直接翻了個身,一把抱了過來。
封陽放在被子外的手有些涼,他只時不時用手指輕輕摩挲阮湘鬢邊的青絲。
青絲被指尖繞著圈,牢牢全圈在了粗圓的手指上。
封陽呼吸灼熱,沒忍住往前湊了湊,兩人的頭髮頓時交疊在了一起。
低啞的嗓音像被沙石滾過,“媳婦,等你傷好我們就成親。”
“媳婦,老子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