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陽手忙腳亂伸手去擦阮湘臉上的眼淚,剛擦完,就見那白嫩的臉蛋上泛起一抹痕跡。
阮湘偏開臉,哭得更狠了,“你弄得我好痛……”
封陽知道他手糙,但是他沒想到媳婦的臉這麼嫩,他也沒用多少力啊。
手一轉,又拿上剛買回來的軟棉巾,湊到阮湘臉上,小心翼翼沾著那兩行淚痕。
“媳婦,你別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媳婦,你看你哭得一抽一抽的,都變醜了,還沒小豬崽好看。”
“媳婦,真的,你看看銅鏡裡,哭起來真的好醜。”
阮湘抽噎的動作頓了頓,直接轉身背對著他,連句話也不肯說了。
“媳婦,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封陽絞盡腦汁想著哄人的話,只是好像都不管用。
他站起身,繞到阮湘面前,唬著臉瞧她,聲音一沉。
“媳婦,你再哭老子吃你嘴了。”
阮湘哭得腦袋混混沌沌的,她抬頭仰著臉,眨了眨溼漉漉的眸子,懵懵出聲:“啊?”
站著的男人背對著房門,擋住大半光線,看不清他的神色。
“老子說,你再哭老子就吃你嘴!”
這下阮湘徹底聽清了他的話,小手一抬就捂住了嘴,就連眼眶裡含著的淚花都不敢落下來。
這個男人,手粗腿壯,哪哪都大,就那一雙大嘴下來,她肯定會憋死的。
“我不哭了。”
別吃她嘴。
隔著手掌,她的聲音悶悶的,怯怯的。
若是昨天,封陽肯定還覺得小媳婦真好玩。
可是現在這聲音聽了他心裡非常不舒服。
他的媳婦怎麼能這麼怕他呢?
剛剛媳婦不還在外面鬧脾氣嗎?他喜歡他媳婦和他鬧脾氣。
而不是現在這種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
封陽緊縮著眉心,拿上棉巾輕輕擦去阮湘臉上的淚。
隨後乾脆利落盤坐在地上,學著阮湘的樣子,仰著頭,望著那個見面不過兩天,就能隨意攪亂他心的女人。
“媳婦,別一直仰著腦袋,脖子會累。”
阮湘眨了眨眼,剛剛噙滿的眼淚順勢擠落,她趕緊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
她看了眼認真望著她的男人,急急解釋道:“我沒哭,那是之前哭的。”
封陽聽了她的話似寵溺似無奈道:“嗯,我知道。”
說罷,伸手去找阮湘的左手,握住指尖。
“媳婦,別怕我,我是你男人,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人。”
剛剛阮湘那一哭,封陽也想明白了。
他媳婦一開始哭是因為手疼,可後面肯定不是因為手疼。
見媳婦安靜聽著他講話,封陽又抬手用柔軟的棉巾擦了擦她濡溼的睫毛。
他媳婦,眼睛都快哭腫了。
“媳婦,從昨天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是你男人,是你這輩子退無可退的身後人,是你的依靠。”
“你不是來投靠的客人,你不用那麼謹慎細心,小心翼翼。”
“我是你男人,你就是打我罵我,我都不會生氣,也不會丟下你不管。”
“所以,媳婦,你男人哪裡做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就說出來。”
“給你男人一個機會,讓他改,好不好?”
阮湘怔怔望著仰著頭的男人,初初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心中一直忐忑不安,面對封陽這個還不太熟悉的男人,她也是小心順從。
她怕惹他不高興,她怕又被賣進紅樓。
所以她安安靜靜的,努力適應這裡。
不敢說不,也不敢喊痛。
她的爹孃不在了,沒人會再把她捧在手心了。
這個男人是個好人,不會勉強她,為了她的名聲會用扁擔牽著她,出門也會細心留好飯食,還會準備好漱口的柳條。
只是兩人今日不過相識第二天,她還做不到全心全意信任他,更別說依賴……
阮湘細細打量著男人的臉,男人就靜靜的看著她,也不催她說話,只握著她的手。
暖意從他手掌層層繞到她的指尖,又慢慢一寸寸往上攀爬,來到胸口,蹭了蹭她的心尖。
她小聲道:“床太硬了……”
“我下午就去買一張軟墊回來鋪上。”
“漱口的鹽也苦……”
“我給你換上好的精鹽。”
她聲音大了些,“那柳條我也不喜歡,我想用小毛刷。”
“好,我給你買。”
“其實你做的菜也不好吃,我嚼不動。”
封陽:……
“好,老子下午就去學做菜。”
“還有那個碗,太重了,我端著累。”
“換!”
阮湘語氣越說越輕快,一張臉嬌俏靈動。
封陽嘴角含著笑,還是這樣的媳婦看著好看。
雖然麻煩了些,但是他樂意!
“還有要換的嗎?”
阮湘想了想,搖頭,“夠了,這些都太費銀子了,不過我會刺繡,我會一起掙銀子的。”
封陽輕輕捏了捏她的指腹,“不用,你男人有的是銀子。”
“這村裡一百多戶人家,要說哪家日子過得最好,你男人我肯定排頭幾名。”
阮湘眼睛亮了亮,原來殺豬的這麼厲害!
封陽繼續道:“等你傷好了,你想繡花就繡著玩,你以前在家裡怎麼玩,在這個家也怎麼玩就是。”
“我娶你回家又不是幫著掙銀子的,你只用天天開心,天天想著我,然後晚上……”
阮湘垂首,好奇盯著突然不說話的人,“晚上做什麼?”
封陽雖然仰著頭,但因為身高差距大,兩人距離也不是太遠。
阮湘這一低頭,兩人的距離更近,瞬間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香軟的氣息盡數灑在封陽的額頭,紅潤飽滿的嘴唇離他的眼睫近在咫尺。
封陽喉結微滾,啞著聲音,意有所指道:“晚上好好睡覺,兩個人都睡得舒舒服服的。”
阮湘聽了淺淺一笑,“你說的也太簡單了。”
她還以為是什麼很苛刻的條件呢。
她衷心誇讚:“封陽,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
這可不是一個夸人的好詞。
封陽:“媳婦,只有那些倒了黴,吃了大虧的人,才會被人說是個好人。”
那些人怎麼說的呢,都說“可惜了,那個人是個好人”。
這個詞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阮湘心中訝異,“那我重新換個詞,我想想……”
“媳婦,別想了,先讓我吃個嘴。”
話落,一張滾燙的嘴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