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陽剛把牛拴好,望見阮湘的眼神,忙把之前準備好的肥肉提上,快步走了過來。
“嬸,這是今天買的豬肉,還新鮮著,給叔和嬸晚上加個菜。”
“牛車你要用就用,都說了不用錢,你看你現在又提一塊肉,你這不是見外了嘛。”
莊嬸看著身前的肉,瞪了封陽一眼,不過嘴角卻是上揚的。
莊嬸接過豬肉,和村長一起往院子裡引,“快進來,你們別站在門口一直吹風。”
阮湘悄悄吐了口氣,她這應該算是見過封陽的長輩了。
正準備往院裡走,一雙滾燙厚實的手掌直接裹住了她的左手。
“確實有些涼。”
阮湘耳根一紅,羞道:“別,你長輩還在呢。”
封陽笑著鬆開手:“我們待上一會兒說會兒話就走。”
村裡人都熱情,家家戶戶互相上門都得留一會兒嘮嘮嗑。
兩人進了院,莊嬸又提著個小籃子出來,拉著阮湘去挑橘子。
“你這手也受傷了?那讓嬸來給你選最甜的橘子,你回去讓小封剝給你吃。”
“這橘子吃了對身體好,等到了冬天,還有紅橘,那個更好吃,到時候我再給你們送些……”
封陽看了眼坐在一起的兩人,見阮湘沒什麼不適應的,心裡也鬆口氣。
旁邊的莊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封,你跟我進來,我有事問你。”
封陽跟著莊叔進了堂屋,見他一臉嚴肅,疑惑開口:“莊叔,怎麼了?”
莊叔雙手背在身後,“我問你,這姑娘是你正經買回來的不?”
“那肯定啊,我是想和我媳婦一起過日子的,肯定正經!”封陽拍了拍胸膛。
莊叔輕瞪了他一眼,“我是問你,你是不是從正經人牙子手裡買回來的姑娘。”
村裡人都是看著封陽從小長大,他正不正經,村裡人都知道。
他沒有懷疑過封陽這小子的用心,只是這姑娘行著大戶人家的禮,長得也是千金一般,又怎麼會被封陽買回來?
若是從不正經人手裡買回來,他不管是身為村長,還是身為一個普通人,這事都得上稟縣衙。
“莊叔放心,我是從縣裡人牙子手裡買的,而且我問過,我媳婦家裡也沒有人了,許是家中落了難,才淪落到此。”
縣裡的人牙子都是在縣衙登記過的,對老百姓而言,那人牙子就是正經的。
封陽和阮湘初見時,他也想著若是媳婦不願意,他就當做好事,再給些銀子讓她好安置自己。
可是他媳婦非但沒牴觸他,還主動和他一起領婚契,他從未懷疑過這些。
村長聽了這話,也放下心來,看著封陽笑了起來:“你小子倒是好福氣,不過你那媳婦以前是大戶人家,她嫁過來你也不能讓她受太多苦。”
“你平時多上些心,這村裡的一切人家肯定不習慣,你也別輕易著急上火,慢慢就好了。”
“這兩夫妻還得互相包容著過日子,這日子才能長久。”
封陽爽朗一笑:“我才捨不得她幹活呢,我也養得起我媳婦。”
村長讚賞看了他一眼,忽地嘆了口氣,“你自己的情況你都清楚,你們還是早些生個娃,知道不?”
封陽看了院子裡一眼,只能看到阮湘的一點衣角,眼神柔和下來:“等她傷好,我就請莊叔幫忙選個好日子。”
村長聽懂他的意思,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和你嬸都等著你的喜酒。”
兩人來到院中,小籃子裡橘子已經堆得冒尖。
封陽主動提了起來,“莊叔,莊嬸,謝謝你們的橘子,那我和我媳婦就先走了。”
打完招呼,阮湘二人才跟著封陽出門。
她手裡還拿著個莊嬸剛剝好的橘子。
不愧是精挑細選過的,很甜。
經過村子中心,大部分鄉親都聚在一起嘮嗑,兩人又停下來一一打招呼。
橘子分了些出去,又收了些乾貨和乾果。
“現在村裡人大部分都認識你了,以後你要是在家不好玩,就出來在村裡逛逛。”
“要是想去縣城,你就去村口坐牛車去縣城玩。”
“牛車卯時到辰時都在村口,這個時段沒在那就是去縣城了,在村口等等就好。”
“要是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什麼事,你就去村長家找莊嬸,我們兩家關係不錯。”
阮湘抬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這人長得五大三粗,但是做事是真的細心,字字句句都為她考慮。
封陽接著道:“其實村裡人也挺熱情,只要不是借銀子,他們也很樂意幫忙。”
“我在村裡還有兩戶人家關係不錯,我再帶你見見。”
阮湘跟著點頭,細心記下他的話,“好。”
“前面那戶只有兄妹,他們都是獵戶,我和他們兄妹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不錯,有什麼事也可以找他們。”
封陽一邊說,一邊帶著阮湘往前走,只是到了門前,才發現門是鎖的。
封陽衝著隔壁在門檻玩的小孩問:“大寶,小寶,你莊大哥他們還沒回來嗎?”
大一點的男孩站起身,“封大哥好,莊大哥他們還沒回來。”
封陽皺了皺眉,尋常進山也就兩三天,怎麼感覺這次去了這麼久。
隔壁大門處,一位年輕婦人探出頭,手裡還拿著竹條編竹簍,“封陽啊,進寶兩兄妹他們進山了。”
“好,知道了,謝謝陳嫂子,我帶我媳婦阮湘,出來隨便走走。”
阮湘上前一步,兩人簡單打了聲招呼。
說完話,年輕婦人拉著抱著橘子的孩子回了院子,順帶關上門。
封陽:“陳嫂子的男人五年前去世了,在村裡一直有意避嫌。”
阮湘看著籃子裡多出來的白菜點點頭,她雖在深閨,但也知道寡婦的名聲有多重要。
封陽再度握住阮湘的手,帶著涼意的手已經有些溫熱,他微微低頭:“累嗎?”
阮湘暗暗跺了跺腳,累,她的腳底都有些疼了。
可是既然都出來了,還不如一次性把村裡人認識完,也不浪費封陽特意帶她出來的心意。
她搖了搖頭,“不累。”
封陽捂了捂她的手,把手捂熱了才放開。
“還有最後一家,離我們家不遠,我正好去他家學做菜,我們走吧。”
阮湘看了看籃子裡的東西,開口問:“我們不用再拿點肉嗎?”
酒樓裡的廚子的手藝可都是不外傳的,就算是私人手藝,也得拿些貴重一點的禮。
他們就這樣上門,感覺有些不好。
“不用,我趕牛車回來的時候已經送過了。”
阮湘忽視腳底的不適,跟著封陽一步一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