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陽見她出神,摸了摸腰間的身契,按理說他買來的就是他的。
這女人怯生生的,那眼神跟鉤子一樣,直直扎進他心裡,讓他看了就挪不開眼,說話聲音也好聽,哪哪都合他心意。
本來只是想著挺有眼緣,買回家,家裡多個人也會熱鬧一些,現在他卻有些喜歡她了。
可看她好像不願意啊……
他不想勉強她……
身上剩下的銀子若再舍一半,應當也夠她生活許久了……
阮湘收回視線,聽著他說了一段類似“我殺豬養你”的表心意之話。
“大哥,我們是不是該去縣衙了?”
那飯館老闆一直盯著他們看了挺久了……
封陽一樂,不願意個屁!
他長這麼威武,這女人願意得很,都急著去縣衙領婚契了!
利落掏出幾十個銅板往桌上一放,又把扁擔遞了過來,高興嚷道:“走,老子帶你去領婚契。”
“大哥,能不用扁擔嗎……”
“不行,還沒登記,我要是大庭廣眾抱你了,那就是壞你的名聲……”
阮湘抿了抿嘴,不再吭聲,她想說她已經有力氣自己走了。
兩人頂著路人的目光一前一後又走上了街道。
前面的昂頭挺胸,神采奕奕,後面的低著頭,像個鵪鶉。
兩人來到縣衙小門,小院裡面擺了張小長桌,桌前排了個小長隊,都是來辦事的百姓,阮湘跟著封陽排在隊伍末尾。
如今快到深秋,偶爾吹來的風帶著涼意,冷得阮湘的頭又有些痛了,只是站著都渾身不舒服。
封陽看了看前面的人,蹲下身子,把扁擔一端放在地上,一端壓在他大腿上。
“上來,坐一會兒。”
阮湘現在是傷員,站久了頭暈腦脹,也不再客氣,坐在扁擔上才舒服了些。
封陽看著那比他矮一截的身影,心裡鼓鼓脹脹的,馬上他就有媳婦了。
得多殺幾頭豬,養她。
排隊的人走了一個,封陽就蹲著身子的姿勢往前挪了挪。
扁擔平穩。
很快排隊輪到她們了,阮湘起身站到一旁。
封陽把她的身契拿出來,又在腰間的粗麻布袋裡掏了掏,掏出個疵毛的素色荷包,從裡面翻出他的戶籍,“我是五里村的封陽,我和我媳婦落婚契。”
那衙役看了他一眼,“那個殺豬的?”
殺豬需要力量大者,而且空閒時間多,若是有壞心便能成為一縣禍害,所以縣衙會多多留意一些。
封陽點了點頭,“嗯,就是我。”
衙役把兩張紙接過去,認真查看後在旁邊的書架上拿了個冊子過來。
翻開頁,在上面寫上兩人的名字。
然後又拿出一張紙,開始寫婚契。
寫好的婚契被衙役拿到前院,再回來時上面多了個四方的紅印。
封陽遞過去銀子,嘿嘿直笑,“謝謝官爺。”
把婚契和新的戶籍接了過來,兩人這就算登記完。
“看看你的名字,寫對沒?”
阮湘看著白紙上的黑字,字跡工整。
她的名字旁緊挨著的是他的名字,封陽。
“沒寫錯。”
封陽把紙張折了折,塞到她手裡,“收好,走,我揹你回家。”
寬闊的背影已經蹲在了地上,背上的肌肉展開,顯得背更寬了些。
阮湘握住他手裡的扁擔尾部,餘光看了看四周盯著她的人群,低低開口:“我們還是牽扁擔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還需要被人揹著在大街上行走。
“現在老子是你男人了,可以背了,上來!”
旁邊排隊的人發出陣陣低笑,阮湘耳朵燙得驚人。
可是地上的身影一動不動,彷彿她不上去,他就不起來。
阮湘咬了咬牙,最後還是爬上了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抱緊,別摔了。”
腿彎被大手拉到他腰間,牢牢勾住,阮湘整個人都僵了,活像塊硬直的木板趴在他背上。
封陽起身,得意地衝著排隊的開口:“這是老子媳婦。”
說罷揹著身上的人走出縣衙,也不管背後的那群人翻著白眼。
他步子邁得極大,比來時走得快多了。
臉上的笑意一刻沒停過,他有媳婦了……
還是他喜歡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