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陽掏出五兩銀子,把藥瓶小心收好,看個病比買媳婦都貴,他攢的銀子都快捨出去一半了。
他扭頭,身後的阮湘乖巧坐在凳子上,腰身筆直,雙腿併攏,雙手安靜疊放在大腿處,歪著腦袋傻乎乎望著他。
微翹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圓溜溜的眸子透亮乖順。
大爺的,越看越喜歡!
得勁!
花再多的銀子都值當!
阮湘見他回望過來,立馬把眼神收了回來,低頭看著白嫩的小手……
她以後不會要跟著他去殺豬吧?
她這體格和力氣,是她殺豬,還是豬殺她?
封陽咧了咧嘴,拿上扁擔伸了過來,“走,老子帶你吃餛飩去。”
阮湘起身,休息了一會兒,頭已經沒那麼暈了,手抓著扁擔跟著他出門,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阮湘眼簾低垂盯著地面,藏在鞋裡的腳趾扣地,剛剛只顧著避免接觸倒覺得沒什麼,現在走在街上倒是十分尷尬。
她囁嚅著嘴唇,最後鼓起勇氣開口:“大哥……”
“大什麼哥,老子是你男人!”
阮湘看他板著臉,把肚子裡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若是平常人板著臉還好,可封陽塊頭壯,嗓門大,板著臉比年畫上的張飛還嚇人。
她一看就發怵,都不敢盯著他臉,到現在她都沒看清楚他長什麼樣。
兩人路過餛飩攤子,阮湘看了看還在悶頭走的大塊頭,沒敢再提醒他走過了。
封陽直接領著小媳婦到了一處小飯館,“老闆,給我一碗雞湯餛飩,要大碗的。”
說罷扯開板凳,大刀闊斧坐下,屁股在凳子上左右挪動。
阮湘:……
她緊著眉心猶豫了一下,往他旁邊的凳子走去,還沒坐下,那大嗓門又響了起來。
“坐這兒,我給你擦過了。”
封陽已經換坐到旁邊的凳子,扁擔豎放在他身邊,活像個找麻煩的混混。
所以剛剛挪屁股是為了擦凳子……
阮湘看了眼他的短褂,是沒有布能擦。
她還是第一次來如此狹窄的酒樓,心中一時也有些接受不了,總覺得到處都髒髒的,不過擦過的凳子總比沒擦過的好。
腳步調轉方向,阮湘安靜坐在剛剛擦過的凳子上。
很快,一大海碗的餛飩端了過來,飄著油花的湯上面還撒著一些蔥花,香氣勾魂。
“快吃,你臉白得像鵝一樣,得補補。”
阮湘低低開口:“謝謝。”
然後拿著勺子吃了起來,熱乎乎的湯汁順著喉嚨流到胃裡,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
餛飩雖然是普通的肉餡,可這幾日她除了喝幾口水,什麼也沒吃,肚子空空如也,此刻倒是覺得這餛飩越吃越香。
封陽聽她說話,那聲音又低又軟,聽得他直樂。
於是咧著大嘴直勾勾盯著阮湘,一口半個餛飩,吃幾個餛飩後又用勺子小口小口喝著湯。
吃個餛飩都這麼好看,三個……五個……七個……
看見阮湘放下筷子,他皺了皺眉,不滿開口:“怎麼才吃十二個,再多吃些。”
阮湘臉龐微熱,今日已經吃得比她以往都多了許多,倒是有些失禮。
“大哥,我吃飽了……”
見她真吃不下了,封陽直接把碗拉了過去,“人小,嘴小,胃口也小。”
說完拿著勺子就吃剩下的餛飩,一口一個,速度極快。
剛剛才入了她口的勺子,此刻又被一個陌生男子拿上用食,阮湘說不上的又羞又惱,藏在桌下的手指揉著衣襬皺成一小團,指尖因為用力泛著水紅。
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抿緊發白的唇瓣,氣悶得徹底紅了臉。
阮湘低下頭,小手捂了捂臉頰,平復了心情,抬眸小心看身邊的男人。
剛看清了濃密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樑,對方一扭頭,她便又迅速收回目光。
封陽不明所以,“幹啥?你怕老子?”
“老子是你男人,又不吃人。”
“等老子吃完就去縣衙領婚契。”
阮湘絞了絞還泛著紅的手,領婚契啊……
爹孃在世時,最常說的話就是希望她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既然老天不收她的命,那她也得好好生活才是。
抬頭,認真看著旁邊坐著的那座大山。
“大哥,你以後會帶我去殺豬嗎?”
封陽一愣,“你想去殺豬?”
“不成,你這體格那豬一屁股給你頂飛了。”
阮湘鬆了口氣,不殺豬就好,又接著開口:“大哥,你打女人嗎?”
封陽放下喝得乾乾淨淨的海碗,大手隨意抹了抹嘴,“那得看她惹不惹老子了。”
他偏頭看向又嚇得縮脖子的阮湘,“不過老子不打媳婦,你就是把屋點了,燒了個乾淨我都不打你。”
阮湘微怔,又偏頭認真看他,“為什麼?”
“因為老子是你男人,老子喜歡你。”
阮湘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這喜歡是不是太突然了……
此時男人沒有嚷著大嗓門了,也沒板著臉,阮湘才敢細細去看他的臉。
濃眉大眼,眼神明亮,鼻樑挺闊,輪廓分明,就是五官周正的大氣長相。
配著這健碩身材倒是看得她心跳如擂鼓。
封陽見小媳婦看他,下意識繃緊了身上的肌肉。
不自在開口:“之前那個大肚子買一個媳婦死一個媳婦,不好。你嫁給老子,老子對你好。”
“我雖然是殺豬的,但是是屠肆裡殺豬最厲害的,肯定能養得起你的。”
阮湘是第一次和外男如此親密接觸,眼神不敢一直和對方對視。
所以一直盯著封陽的耳朵,她發現封陽的耳朵尖慢慢冒出一點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