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瑩心慌不已,江雨落的試探還有對她玉佩的好奇,叫她忍不住心生不安。
秋月閣內,蘇婉瑩仔細回想方才的場景,不由得手腳發涼。
難道江雨落已經知曉她的身份,藉此敲打?
蘇婉瑩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喝了口涼茶,招來丫鬟岫玉吩咐道:“世子回來後,速速請他過來一趟。”
岫玉領命。
蘇婉瑩憂心忡忡,不該的,不該的,或許是她自己想多了呢?
不能亂了陣腳,不能……
顧懷舟那邊剛從軍中下值回來,就岫玉截走。
“世子,蘇姨娘請您過去一趟。”
岫玉滿面著急,顧懷舟不由得擔憂:“發生何事?”
“您去看看便知曉了!”
眾人眼瞅著顧懷舟連身上衣服都未換掉,便隨著岫玉去了秋月閣,不由得幾分駭然。
蘇姨娘得寵眾人皆知,可未曾想到,能得寵到這般地步!
“婉瑩……”
顧懷舟大步邁進屋子,看蘇婉瑩伏在軟榻上哭得傷心。
顧懷舟瞬間心疼不已,上前將人抱在懷中。
蘇婉瑩匆忙拿出帕子擦臉,眼神躲躲閃閃,好似遮掩。
“我看到了,你不必遮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婉瑩再次垂淚:“世子,妾身地位卑賤,拖了世子爺後腿,著實讓婉瑩難受。”
她說著,柔弱無骨的手已經勾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入他脖頸中間。
顧懷舟被這突如其來的香味弄得瞬間心猿意馬起來,他聞言更是冷哼一聲:“誰竟敢在這府中嚼舌根,你告訴我,我立馬收拾她。”
蘇婉瑩渾身一僵,好似那人對她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開口便是哽咽:“世子,不必再問……妾身……妾身不敢說!”
“是不是江雨落?若你不肯說,我問你身邊的丫鬟她們也會告訴我。”
蘇婉瑩身體愈發僵硬,輕聲啜泣,沒有點頭,卻已經回答了所有。
顧懷舟當即喊了蘇婉瑩身邊丫鬟,得知蘇婉瑩給江雨落送東西被拒絕,瞬間怒道:“真是給她臉了!哪兒有什麼正妻的瘋讀!”
“世子,奴婢多嘴一句,當時夫人說‘別人有的東西我就不要了’,奴婢都知曉那些東西都是世子爺送給蘇姨娘的,都是頂好的東西,沒成想夫人倒是一點兒都看不上。”
蘇婉瑩瞧了眼說話的丫鬟,微微頷首,附和道:“是呀,妾身自知身份卑賤……”
顧懷舟猛地一拍桌子,咬牙道。
“是我平時太過縱容她,竟讓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蘇婉瑩見他發怒,匆忙安撫,勾得他立時起了火氣。
顧懷舟也不管不顧她身子弱,將丫鬟們屏退,隨後扯下床簾,在蘇婉瑩懷中好好釋放了一番,才去尋了江雨落。
影墨將這事兒轉給江雨落時,她還在捻著手中絲線。
她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知曉了。”
“江姑娘為何不氣惱?等會兒世子便會來找你麻煩了,更何況,這本就是那個蘇姨娘在背後故意引導。”
“影墨。”江雨落低垂眉眼:“黎王叫你幫我打聽世子爺的家務事麼?”
影墨渾身一僵,聲音沙啞:“是影墨逾矩了。”
江雨落擺擺手:“嗯,你且退下吧。”
話音落下,影墨藏於屋內,顧懷舟大跨步進了屋。
他瞧見江雨落正安閒自適的繡花,一把將她的針線簍和繡繃奪過摔在地上。
“江雨落,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你為何要那樣對婉瑩,她好心送你東西,你何必如此羞辱她!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江雨落神色平靜,撿起繡繃,心中有些心疼這繡繃沾染了灰塵。
她再次抬起頭,收斂了怒意,面無表情和顧懷舟對視。
顧懷舟瞧見她這番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今日婉瑩來給你送東西道謝,你何苦說那樣的話嘲諷她,怎的還要裝不知不成?”
江雨落放下繡繃,面容帶了一絲嘲諷:
“世子可有想過,我才是世子夫人,主母有的東西都比不上一個妾室,傳出去叫旁人如何想?我若是收了,婉瑩妹妹會被人怎樣說?”
江雨落不等他回應,繼續厲聲說道:“侯府本就以治家嚴謹在京中有一番名聲,此事一傳出,世人都道世子寵妾滅妻,屆時侯府聲名受損,怕是少不了言官彈劾。”
顧懷舟怒氣驟然消散,突覺背後發涼。
他此次得了戰功回來本就惹人注目,這段時日更是過得一帆風順,全然忘了朝堂上的明爭暗鬥。
倒是江雨落,還一直記得這種細微小事兒。
他咳了一聲,感覺自己確實沒有江雨落小心,但她為難蘇婉瑩也是真的,為什麼不能與蘇婉瑩好好說道一下?
更何況,婉瑩那麼喜歡他,定然是願意為了侯府考慮。
說到底,還是江雨落這個正妻做的不夠好,叫婉瑩受了委屈!
江雨落靜靜看著他,也不給他看茶:“世子可冷靜了?”
顧懷舟此時才有些心虛。
站在那裡半晌都沒說話。
他不知該說什麼。
江雨落反倒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府中的吃穿用度都是我與婆母週轉勉強維持,如今世子和父親回來,又立下赫赫戰功,更是少不了與官員之間的走動,錢財還是應當緊著這方面花銷。”
江雨落話未說錯,一門心思為他父子著想,反而襯得他顧懷舟與蘇婉瑩沒有肚量。
這讓顧懷舟更為惱怒,但他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見他不說話,江雨落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得軍功不易,守軍功更難,往後世子遲早要接手侯府,人言甚微,處處不可錯,世子您說,可是?”
顧懷舟聽江雨落的勸解,難得的沒有冷臉也沒有反駁,反倒是點頭贊同。
他手心緊了緊,道:“你說的話,我會考慮,可今日來尋你,我還另有一事。”
江雨落抬眸,心下閃過一絲不爽快,但面上還是有些不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