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找不到人,姜非晚只好先進去看望太子。
進了殿內,就見祁子柒正坐在椅上喘息著,一隻手放在胸口,臉上的病態又多了幾分,更加蒼白了。
見狀,姜非晚有些擔憂。
“今日讓太子動氣,實在是臣女的不是。”
姜非晚上前,趕忙行禮。
見到她,祁子柒的臉色好了許多,他屏退左右的醫官。
隨後站起身,將姜非晚扶了起來。
“是本王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怎麼能怪你呢。只是,今日也沒能成功幫到你,不過你別擔心,今後本王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他說著,又輕咳了幾聲。
姜非晚心中實在是感動不已,只是內心幫助太子醫病的想法更堅定了幾分。
不過,如今她也不能輕易確定,這個辦法能夠完全醫治好太子,暫時還不能說出口。
給一個瀕死之人希望,再讓希望破滅,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臣女,多謝太子殿下。”
千言萬語匯聚胸口,如今姜非晚也只能說出一句感謝。
畢竟,她和太子實在是相識太淺,卻又沒想到太子竟然願意這樣誠摯的幫助自己。
“好了,本王送你出宮吧。”
姜非晚這哪兒好意思,下意識的拒絕,“臣女不敢麻煩……”
“本王也正好走走,方才醫官也說了讓本王多呼吸新鮮氣息,你不如就當你是陪本王走走,如何?”
“如此,自然是好了。”
二人先後走出殿內,並沒有看見,屏障後,有一雙慈愛的眼睛,正在注視著她們。
吳立看著平日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北原帝。
就這樣扒在屏風後頭,眨著一雙眼睛,從縫隙裡看過去,還看得津津有味。
這情形,不免有些可愛。
吳立小聲提醒,“陛下,這太子和姜姑娘都走遠了,您還看呢。”
北原帝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嘴角勾著,故作嘆息。
“哎,朕這個兒子,令朕操心啊。”
吳立笑著,“陛下,這天地下那個孩子不讓父母操心的呢,太子能讓陛下為他思慮了,操心,是太子幸事也。”
聽聞此話,北原帝滿意的笑了起來。
吳立見他臉色溫和了些,這才敢話鋒一轉問道。
“只是陛下,奴才蠢鈍,這實在不明白,陛下明明如此看重太子,又為何不遂了太子的心意,準了姜姑娘和離,說不定能促就一段新緣呢?”
北原帝挑著眼,看著他,“朕若是輕而易舉答應,這才是錯過一段新緣!”
吳立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是?”
“這個姜氏,朕很有印象。”
吳立道,“可是因為當初賜婚?三年前,姜姑娘為了嫁給顧疆,不惜求太后,又求陛下成全,這鬧得滿城風雨,才如願結成姻緣,也就連奴才也是那個時候對這位姜姑娘刮目相看。”
北原帝搖搖頭,“非也,非也。”
“不是因為賜婚,也並非因為她是護國公的女兒,而是因為,子柒。”
他當初就覺得,自家兒子是不是對人家有心意。
自己兒子此生只求過自己三次,其中有兩回都是為了這個女孩。
實在很難不讓他起疑,方才又見,二人同時出現。
自家兒子那樣,眼睛都快貼人家身上了,嘴上卻不肯說。
若不是姜非晚此次為了他允和離之事而來,主動求上門,若不是自己昨日沒有輕易鬆口,只怕今日這一幕都不會有。
祁子柒到現在恐怕沒和人家說上一句話。
北原帝嘆口氣,“子柒的性子像她母后,不如朕直率,也讓這孩子吃了許多苦。既如今知道了她的心思,朕這個做父親的,也該推他一把。”
吳立眼睛一轉,笑了,“陛下英明,奴才佩服。”
北原帝擺手,想到什麼神情又加重了些。
“只是護國公,倒是叫朕難辦了。”
一邊說著,他踱步走到殿前。
吳立手中拂塵換了個方向,連忙跟上去,“這,倒也是,若是陛下依舊對護國公下手,只怕姜姑娘和太子之中,也會生出間隙……”
他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說錯了話,趕忙改口,“陛下的決定都是對的,想必姜姑娘曉得輕重的。”
北原帝坐下,對著吳立諂媚的樣子哼了一聲。
“姜非晚曉得輕重?她若是曉得輕重,今日便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了,護國公一家都是讓朕頭疼的!”
吳立不敢說話,只笑著附和。
北原帝又擺手,神情嚴肅,儼然換了一種氣場,如同變了一個人,問道。
“祁燼忽然回京,可是有何異動啊?”
吳立收起笑,“世子爺回京匆忙,奴才第一時間便調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邊境無事,京中無事,又非他生母祭日,他此番回京太過蹊蹺,就連方才忽然進宮來見朕,都十分蹊蹺。”
“皇上,可需要奴才吩咐人看著?”
想了想,北原帝搖頭。
“不必,先不要打草驚蛇,勿要惹怒他。”
“是。”
……
姜非晚跟祁子柒同行,是萬不敢與他並肩而行,便就這樣跟隨在他的身後。
祁子柒偶爾會與她說上幾句,二人並不尷尬,相反隱約有一種老友見面的熟絡感。
她總覺得,這位太子殿下似乎對自己的事情十分熟知。
可反而自己,面對太子是一片空白。
所有的瞭解,都來源於旁人的口中。
眼見到了宮門口,祁子柒停下腳步。
“姜姑娘,到了。”
姜非晚欠身,“多謝太子殿下,今日實在是麻煩了。”
祁子柒輕笑,他的聲音宛若涓涓溪流,清亮動聽,“細數下來,你今日不是對本王道歉,便是道謝,未免有些太客氣了?”
“臣女,不敢和太子殿下失了規矩。”
姜非晚垂眸,不敢抬頭看。
“本王倒希望你能少些這些規矩才好。”他的聲音深沉有力。
姜非晚有些茫然,這才抬起頭來,那澄亮的眸子順著陽光照射,大膽的打量著面前這位大人物。
“殿下,臣女……還是那個問題。”姜非晚頓了頓,“您為何對臣女如此好,願意出手相助?”
只見祁子柒抿唇苦笑,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傷神,“你果然忘記了。”
“啊?臣女應該記得些什麼?”姜非晚迷惑,一邊仔細在自己記憶裡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