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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到顧府,吳嬤嬤告辭了,宋蕪今日傷心過度,也有些疲倦,便直接歇息了。

接下來幾天,過得都格外安靜舒適,宋蕪每日就看看書,飲茶作畫。

顧府的藏書很多,她看的入迷,險些廢寢忘食,好在綠枝照顧的周到,她也沒消瘦。

這日,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線穿透雕花窗欞,灑落在顧府的每一處角落。宋蕪的院子裡,丫鬟們已早早忙碌起來,燒水、備茶、整理衣衫,一切都有條不紊。

宋蕪端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鬟為她梳理髮髻。次回門之後,看著父親母親雖然略有刁難,但不敢太冒犯的樣子,她對自己這個先世子夫人的身份有了更深的認識。

只要有著這個身份,宋府那群人就再也不能拿她如何了。

“夫人,時辰差不多了,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綠枝輕聲提醒道。

宋蕪微微點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房門。

清晨的庭院瀰漫著淡淡的花香,清新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宋蕪深深吸了兩口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雖然只過了幾日,可這日子實在是舒坦,是她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因為沒有分家的緣故,她每月領著二十兩銀子的月錢,還有一應丫鬟伺候。吃飯有自己的小廚房,老夫人還時常送些獎賞過來。

心情愉悅,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如今的老夫人,就像是她的再生父母一般,不對,比她父母好多了。

與此同時,顧逸辰也正在去請安的路上。祠堂罰跪一日,他的膝蓋痠痛不已,休息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他生氣祖母竟然真的罰自己,便故意不去給祖母請安。自從大哥死了之後,他一直在祖母面前殷勤侍奉,可祖母竟然還這樣對自己。

他越想越氣,便打算以後都不去請安了。

誰知今日,父親特地囑咐了,讓他去給祖母認錯。顧逸辰這才知道,世子之位的歸屬,祖母的態度至關重要,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顧逸辰剛出了院子,心思一轉, 開始裝瘸。

他一臉痛苦的樣子,一瘸一拐地朝著花園小徑走去。

他心中還是有些不甘與憤怒,自己不過是逃了一次婚,便被罰跪祠堂,而這個突然嫁進來的嫂嫂,卻彷彿成了這府裡的正經主子。上次還衝撞了孃親。

不過是他不要的女人,竟然比他過得還好,真是可惡。

他越想越氣,臉色也愈發陰沉。

就在花園的轉角處,顧逸辰迎面碰上了去請安的宋蕪。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喲,這不是嫂嫂嗎?這麼著急,是趕著去討好祖母?”

宋蕪聽到這話,停下腳步,神色平靜地看向他。她微微皺眉,眼中帶著長嫂的威嚴:“顧逸辰,你身為晚輩,該懂得規矩和禮數,對嫂嫂怎可如此無禮?”

顧逸辰冷哼一聲,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嫂嫂莫要拿長嫂身份壓我,你不過是個嫁進來就守寡的可憐人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宋蕪目光一凜,毫不退縮地直視他的眼睛:“我是你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這長嫂之名,名正言順。你若再這般胡言亂語,我便是去老夫人那裡,也定要討個說法。”

顧逸辰被她這一番話噎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說道,“什麼明媒正娶,只不過是我不要了,大哥又死了,才能讓你進我顧家的大門,不然你只能嫁給我,任我磋磨。”

宋蕪冷笑一聲,吩咐道,“綠枝,這話可記下來了?”

綠枝早就氣鼓鼓的,立馬回到,“記下來了,一會兒我定然一字不落的告訴老夫人。”

宋蕪輕笑一聲,這才回道,“三弟,你剛才說我嫁給你,就會任你磋磨?你這般話語,若是傳出去了,誰家的女兒敢嫁給你?”

顧逸辰自知石燕,心裡雖不服氣,但也知道宋蕪真要是去老夫人那兒告狀,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他咬咬牙,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宋蕪見他這副模樣,也懶得再與他糾纏,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繼續朝著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她心中明白,在這顧府之中,一舉一動都瞞不過老夫人。

自己若是主動去告狀,反而落了下乘,倒不如緘默不言,等著老夫人處置。

而顧逸辰看著宋蕪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怨恨,暗暗想著一定要找機會扳回這一局。

他氣憤難當,也懶得裝瘸了,直接站直了身子走路,只是始終離宋蕪不遠不近。

小廝有些擔憂,“三公子,您的腿……”

顧逸辰直接給了他一巴掌,“腿什麼腿?我的腿不是好好的,沒眼力見的東西。”

小廝捂著臉一臉委屈,他本就不是專門伺候三公子的小廝,只是臨時調來的,連三公子的院子都進不去,哪裡知道三公子的腿好沒好。

三公子出門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他還以為三公子的腿不行呢。

至於之前的小廝,在顧逸辰逃婚之後,就被孫氏發賣了。

宋蕪來到老夫人的院子,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坐在一旁陪著老夫人聊天。

老夫人看著她,眼中滿是慈愛:“蕪兒啊,在府裡還習慣嗎?要是有人欺負你,儘管跟祖母說。”

宋蕪心中一暖,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謝祖母關心,蕪兒一切都好,府裡上下對我都很照顧。”

她自然不會在老夫人面前提起顧逸辰的無禮,老夫人這句話,既是關心,也是試探。

老夫人微微頷首,目光在宋蕪臉上細細打量,十幾歲的少女,便是不施粉黛,也極為俏麗。

老夫人心中滿意,越看越歡喜。

再看宋蕪面色平靜,她心中更加讚許。

若是什麼事都找長輩告狀,那就是個扶不起來的,以後她要是去了,宋蕪的苦日子也就開始了。

老夫人輕抿了口茶,緩緩說道:“你這孩子,向來懂事。這府里人多嘴雜,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你若受了委屈,可別自己憋著。”

宋蕪明白老夫人話裡有話,卻只是溫婉一笑,“祖母放心,蕪兒明白輕重。”

正說著,顧逸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祖母,孫兒來給您請安了。”

他臉上堆著笑,走進屋內,卻刻意避開宋蕪的目光,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

老夫人抬眸,看著他,神色淡淡的:“你還知道來請安?前些日子的事,你可都想明白了?”

顧逸辰心中一緊,臉上卻依舊賠著笑:“孫兒知錯了,讓祖母操心,是孫兒的不是。”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這性子,再這麼下去,遲早要闖出大禍。看看你嫂嫂,年紀輕輕就懂得守規矩、顧大局,你該多學學。”

顧逸辰聽到這話,咬了咬牙,眼角餘光瞥見宋蕪安靜地坐在一旁,以為是宋蕪真的告狀了,心中滿是不甘。他勉強擠出一句話:“祖母教訓得是,孫兒以後定當改過。”

就在老夫人剛要繼續開口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二房和三房的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三夫人孫氏一進門,看到顧逸辰低著頭站在那兒,心疼不已,連忙上前說道:“母親,這是怎麼了?逸辰他又犯了什麼錯?”

老夫人臉色一沉,還未說話,錢氏便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三弟妹,你還不知道呢,逸辰衝撞了嫂嫂,還對老夫人的教導置若罔聞,這般目無尊長,可不能輕易饒恕。”

大宅門裡的風吹草動,誰也瞞不過。顧逸辰剛剛衝撞宋蕪的事情,風一樣地傳遍了全府,老夫人雖沒有明說,但二夫人錢氏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孫氏一聽,更是著急,上次回了兩句嘴,就被罰的那麼狠,這次不會又被罰吧。

“二嫂,你可別亂說。逸辰這孩子向來孝順,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說著,她又轉向老夫人,“母親,逸辰年紀小,不懂事,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老夫人看著孫氏,語氣嚴肅:“他年紀小?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如此任性妄為。你可知今日這孽障說了什麼話?若是不加以懲戒,日後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大禍。”

這時,二老爺顧鴻波也在一旁煽風點火:“母親說得對,這無規矩不成方圓,咱們顧府的家規可不能壞了。”

老夫人看向顧鴻波,微微皺眉:“你也別在這兒添亂。今日之事,我自會處理。”

老二人不錯,但就是個愛看熱鬧的,沒事都得攪出點風波來。

接著,老夫人又看向孫氏:“你平日裡就慣著他,如今他成了這副模樣,你也有責任。他若真孝順,就不會做出這些糊塗事。”

孫氏被老夫人訓斥,滿臉委屈,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麼。

老夫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日當著大家的面,我把話說明白。咱們顧府,是個大家族,每個人都要守規矩、顧大局。尊卑禮數,還有孝順長輩,這都是刻在骨子裡的。逸辰,祖母罰你禁足三日,抄寫《論語》十遍,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若再犯,定不輕饒。”

顧逸辰雖滿心不情願,但在眾人面前,也只能點頭應下。

老夫人又看向宋蕪:“蕪兒,你受委屈了。以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事,不必隱忍,該說就說。”

宋蕪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多謝祖母,蕪兒明白。”

孫氏見兒子乖乖應下懲罰,心中的怒火卻再也壓抑不住,她轉頭看向宋蕪,臉上帶著一絲譏諷的冷笑:“哼,我說侄媳,你可真是好手段。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竟鬧得這般大,還讓老夫人為你們操心。”

宋蕪聽到這話,神色依舊平靜,她微微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上孫氏的視線,不卑不亢地說道:“三嬸這話從何說起?我與三弟只是偶然碰面,言語間有些誤會,我從未想過要將此事鬧大。是三弟口出不遜,我也並未說三弟一句不是。”

孫氏一聽,更加惱怒,上前一步,手指著宋蕪:“你還敢狡辯!我兒子向來乖巧,怎會無緣無故對你無禮?分明是你嫁進咱們顧家後,故意惹我兒子生氣,好叫老夫人為你做主,你本來就想嫁給我兒子,結果我兒子看不上你,莫不是你懷恨在心?”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著這一幕,臉色愈發陰沉,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夠了!孫氏,你身為長輩,不但不約束自己兒子的行為,還在這裡胡攪蠻纏。今日之事,本就是三郎有錯在先,蕪兒從沒說過一句三郎的不好。你若再這般無理取鬧,莫怪我不顧婆媳情分。”

孫氏被老夫人一喝,身體微微一顫,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敢出聲,只能恨恨地瞪了宋蕪一眼,將滿腔的怒火嚥了回去。

這時,錢氏在一旁又開始煽風點火:“三弟妹,你也別太護著孩子了。老夫人說得對,咱們顧府的規矩可不能壞。逸辰這次確實該好好教訓教訓,不然以後還怎麼在這府裡立足。”

孫氏聽了錢氏的話,心中更加憋悶,但在老夫人的威嚴下,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老夫人見孫氏不再言語,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她看向宋蕪,眼中滿是慈愛與關切:“蕪兒,讓你受委屈了。莫要把這些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祖母都看在眼裡,你做得很好。”

宋蕪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紅,她再次欠身行禮:“多謝祖母理解與庇護,蕪兒能在顧府得到祖母這般關愛,已是萬幸。”

老夫人微微點頭,輕輕拍了拍宋蕪的手,轉而對眾人說道:“過幾日,逸珩的姐姐,也就是咱們顧家的大小姐,要回府看望她這苦命的弟媳。她遠嫁在外,難得回來一趟,府裡上下都得做好準備,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錢氏一聽,立刻滿臉堆笑地應和道:“老夫人放心,我定會督促下人把府裡收拾得妥妥帖帖,保證讓大小姐滿意。”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呀,少在背後嚼舌根,多做點實事,把這迎接的事兒辦好才是正理。”

錢氏臉上一陣尷尬,連忙低下頭去。

孫氏雖然心中仍有不滿,但也不敢再吭聲,只是暗自咬牙,想著等大小姐走後,再找機會收拾宋蕪。

老夫人接著吩咐:“把大小姐的院子好好打掃一番,換上最新的被褥和擺件。廚房那邊,準備些大小姐愛吃的點心和菜餚。還有,通知門房,大小姐回來那天,提前候著,莫要怠慢了。” 眾人紛紛領命。

宋蕪心中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姑姐充滿期待。

顧凝安,也就是顧府的大小姐,當年嫁入南陽王府做了側妃。

這南陽王手握重兵,在朝堂上頗具影響力,顧凝安嫁過去後,爭氣地生下了兩子一女,在王府中的地位也逐漸穩固。

她心思聰慧,手腕了得,在那複雜的王府後院,也能遊刃有餘。

今年顧逸辰成婚,她派人送了禮物過來,並沒有親自回來。後來聽說宋蕪改嫁給了自己的親弟弟,便決定要回來看看。

從老夫人處出來,宋蕪並沒有立刻回房,而是在花園裡散步。

她正想著事情,突然聽到一陣爭吵聲。順著聲音走去,只見一個年輕的丫鬟正被幾個婆子圍在中間,丫鬟滿臉委屈,“我真的沒有偷東西,你們冤枉我!”

婆子們卻不依不饒,“不是你還有誰?這院子裡就你手腳不乾淨。”

眼見幾個婆子要上手扒小丫鬟的衣服了,宋蕪出聲喝止,“住手!發生什麼事了?”

領頭的婆子見是大少夫人,忙行禮說道:“大少夫人,這小丫鬟手腳不乾淨,偷了三夫人屋裡的鐲子。”

小丫鬟嚇得臉色蒼白,“大少夫人,我沒偷,我只是路過三夫人院子,被她們抓來的。”

宋蕪看了看小丫鬟,不動聲色的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又看向婆子們,“可有人證物證?就這麼隨意汙衊一個丫鬟,傳出去,對顧府名聲可不好。”

婆子們面面相覷,一時答不上話。宋蕪接著說:“這樣吧,此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們先退下。”

婆子有些為難,“這,我們恐怕是不好跟三夫人交代。”

宋蕪冷了臉,“我自會跟三嬸說,你們再不退下,就留在這兒過夜吧。”

幾個婆子嚇了一跳,這才說道,“我們這就走,大少奶奶莫要生氣。”

等眾人散去,宋蕪輕聲問小丫鬟:“你叫什麼名字?把事情經過詳細說給我聽。”

小丫鬟抽泣著說:“我叫喜兒,今天我去給廚房送東西,路過三夫人院子,就被她們抓住了,非說我偷了鐲子。”

宋蕪沉思片刻,看著喜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寬慰道,“你彆著急,這事我會查清楚的。”

按理來說,她不該管這個閒事,可這個喜兒穿的是她院子裡的衣服,可見是她院裡的丫鬟,只是她不認識罷了。

宋蕪不太相信巧合,自己剛成婚,院子裡的丫鬟就偷東西,還偷得罪了的人的東西。

她很難不扯到陰謀上。

回到院子,宋蕪對綠枝說:“這事兒透著蹊蹺,三嬸的鐲子怎麼會這麼巧丟了,還正好賴上一個我院裡的小丫鬟。”

綠枝也點頭,“小姐,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

宋蕪目光一凜,“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這背後說不定有什麼陰謀,我們得小心行事。”

此時,顧逸辰在自己的院子裡,正和孫氏抱怨著宋蕪。“這個宋蕪,真以為自己在這府裡能一手遮天了。”

孫氏眯著眼,“這宋蕪確實不簡單,不過她既然得罪了咱們,那就得吃點教訓,我已準備好了法子,你就等著看她出醜吧。”

顧逸辰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好,我倒要看看,她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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