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歲禾迎面看到裴宴川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微微皺眉,“裴宴川,我跟誰在一起,關你什麼事?”
“這麼說的話,你昨晚上一直跟他在一起了?”裴宴川看向歲禾身後跟著走出來的陸時和。
週歲禾下意識地回頭,果然看到了陸時和。
他雙手插兜,悠閒自得地走了出來,英俊的容顏看起來很是慵懶,水光瀲灩的眼,給人一種經歷過很愉悅事情的鬆弛感。
裴宴川看到這樣的陸時和,臉色就更陰沉了。
如此憤怒的表情,讓週歲禾覺得裴宴川簡直莫名其妙。
只是此刻,在陸時和的家門口,她被裴宴川質問,還真是尷尬。
裴宴川眼底溢出濃重的失望,“週歲禾,我真的是看錯了你,原來你是這樣隨便的一個女人。”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嘲諷和謾罵,但裴宴川這麼說她還是第一次。
這讓她內心感到了無比委屈和憤怒。
她冷笑一聲,反駁回去:“我隨便不隨便,關你什麼事?”
“別忘了,我和你之間,是你先來找我的,你起了頭想結束可沒有那麼容易。”裴宴川冷著臉看歲禾,語氣更是冰冷。
“裴宴川。”陸時和忽然開口叫了裴宴川的名字,淡淡地聲音卻暗含警告。
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讓裴宴川眸光沉下去,“陸時和,撬人牆角的事情你都能做出來,真是讓我對你另眼相看啊。”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週歲禾不願意連累陸時和,沉聲喝叱道:“裴宴川,請你立刻離開。”
“那你說怎麼回事?”裴宴川沉聲道:“你跟我上車,我們好好說一說這件事情。”
“好,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談,與他無關。”週歲禾說著看向了陸時和,一臉的歉意。“抱歉,都是我的問題,害你被連累了。”
“我怕被連累?”陸時和冷笑了一聲,命令道:“進屋去,剛才就跟你說了,不應該走,你非不聽。”
週歲禾聽到他的命令,鼻腔裡瞬間湧上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感。
他的語氣很差,甚至帶著強硬的命令,是典型的陸時和作風,可是依稀間似乎也隱隱有對她的保護。
她這才知道,裴宴川來陸家,應該是因為昨晚上陸時和接電話的原因。
所以,裴宴川誤會了。
但誤會與否,跟週歲禾沒什麼關係,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就是演給別人看。
裴宴川也從來沒有把週歲禾當做女朋友過。
他大概接受不了,歲禾在他的朋友面前提起分手這件事。
“進屋去!”陸時和再度發出聲音,語氣不由分說。
“上車去!”裴宴川也跟著喊了一聲。
瞬間,這裡的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歲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裴宴川,他的眼底在噴火。
歲禾又看了一眼陸時和。
他的眸光如刀一般銳利,切割著她的神經。
哪怕是這樣,她還是在他冰冷的目光裡,轉身進了陸家。
裴宴川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喉結輕微翻滾,“週歲禾,我當真是小瞧你了。”
週歲禾頭也沒有回,脊背挺直,沒有回頭。
裴宴川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陸時和。“歲禾是我的女朋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昨晚上她跟你說了分手。”陸時和語氣淡淡。“你應該是前男友更貼切一些,或者你連前男友都算不得。”
“你什麼意思?”裴宴川冷聲質問。
“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陸時和淡聲反駁,始終都是那麼不以為然的態度。“聽不懂回去好好學學語文。”
裴宴川不理會他,徑直反問:“你想要橫刀奪愛?”
陸時和眸光深沉:“你承認愛她?”
裴宴川微微一怔,很是惱怒:“我愛不愛她與你無關,我無需跟你交代。”
陸時和掃了他一眼。“那她昨晚在何處,也與你無關。”
裴宴川氣的咬牙,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
陸時和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週歲禾做夢都沒有想到,她會遭遇這樣的情形。
她並沒有進屋,在別墅的廊柱下站定。
等到陸時和悠閒地回來的時候,她看著男人雙手插兜,那樣放鬆的樣子,只覺得他還是和從前一樣,讓人安定的四哥。
望著陸時和走近,週歲禾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窘迫,從心底一直蔓延到大腦。
“對不起!”
此刻,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把眼睛垂向地面,也不去看男人的臉。
陸時和站在她面前,良久沒說話。
空氣靜謐的可怕。
陸時和看她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姿態,再也不是以前傲氣的千金小姐,也再也不找他處理難題了。
今天若不是他用了命令的語氣,大概她就跟裴宴川上車了。
陸時和無聲地看了週歲禾一會,她始終低著頭斂眸的樣子,終於開口:“跟裴宴川戀愛兩年,你越混越落魄。”
這話,像是一根鋼針一樣紮在了心裡。
歲禾輕聲道:“是啊,這兩年確實很落魄。”
“你當四哥死了是嗎?”陸時和忽然沉了聲音。
歲禾瞬間抬眼,一下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那裡似乎有些氣惱來不及退去。
可是,當週歲禾想要仔細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他眼底已經歸於平靜。
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歲禾在思考,是嫌棄她沒有找他幫忙嗎?
可是,她在兩年前周家破產的時候打過他的電話呀,連著打了三個,都被拒接了。
他事後也沒有回過電話。
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沒有義務幫忙,歲禾不會道德綁架他。
只是現在他忽然這樣說,讓歲禾摸不著頭腦。
她沉吟良久,扯了扯唇,輕聲道:“繁華我已見過, 落魄也經歷過,四哥不必可憐我,我挺好,今日多謝,打擾了。”
她說完,笑了笑,離開了。
陸時和立在那裡,目光定格在地面的某一處,沒有挽留,也沒有開口。
許久許久之後,他轉身向別墅大門口的方向,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他的視線落入門口花園裡,那裡原本有盛開的月季,曾經花開不敗,如今卻都已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