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過,但你好像搞錯了我的意思。”
她更懵了。
溫硯禮將菸頭碾滅進菸灰缸裡,起身走向她。
在她屏住呼吸、緊張得全身緊繃時,他彎腰撿起她的風衣,替她穿上。
“我承認我不是正人君子,我對你這副送上門的美好身體很感興趣。”
他幫她整理風衣領子,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朵上。
低語:“但是我不喜歡搞強迫,我希望你將來能心甘情願的把身體交給我,你這副委曲求全、為父獻身的樣子,我不喜歡。”
“……”
鹿晚星咬緊牙,忍著男人氣息裡的壓迫感,“沒有委曲求全,我選擇站在這裡,就是自願。”
她搞不懂溫硯禮這個腦回路。
此時此刻的她,如同主動送到狼嘴邊的兔子。
誰吃兔子之前,會在意兔子是自願被吃,還是強迫被吃?
他既然也說對她的身體感興趣,那他吃到不就行了?
溫硯禮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你的臉上寫滿了委屈,你的雙手抗拒得發抖,你的心裡,還惦記著那個男人。”
“我圖你,但不圖這樣的你。”
“……”
“我可以出手幫鹿家,”溫硯禮轉身坐回到沙發上,一本正經繼續道,“我的條件是,你跟季司予,離婚。”
鹿晚星蹙起秀眉。
她想過他會提很多荒謬條件的可能性,唯獨沒想過他要求她跟季司予離婚。
“我跟季司予的婚姻問題,是季鹿兩家的事,溫家又不能從中撈到什麼好處,你為什麼……”
話沒說完,她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一茬,“你是為了慕可柔嗎?”
溫硯禮沉默了幾秒,沒有否認,“誰都知道季司予深愛著可柔,當年也是為了她才出車禍,你們如果離婚,季司予肯定會娶她,我作為她的表哥,自然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她臉色微白,輕扯嘴角,“溫先生對慕小姐真好。”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那之前的疑惑都說得通了。
溫硯禮為了慕可柔,來解決她這個鳩佔鵲巢的季太太,在所有人眼裡,她鹿晚星就是鑽了空子,搶了慕可柔三年的名分。
現在慕可柔回來了,她這個小丑,該被踢出局了。
她垂著視線,良久都沒有繼續說話,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難以發出聲音。
掌心傳來陣陣刺痛,她才驚覺自己將雙手掐得死死的,痛楚隨著四肢百骸,直達心口,疼得人胸腔發澀。
三年的婚姻像是一場泡沫,那些幸福而美好的回憶都隨著泡泡破碎,變得虛無。
“鹿小姐。”
見她黯然失神,溫硯禮伸手輕釦桌面,“離婚,換你父親無罪釋放,這個交易,需不需要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
“不用。”
鹿晚星抬起眼睫,麻木而心冷,“我同意,我會盡快離婚。”
溫硯禮挑眉,嘴角挑起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很快又變回穩重的神色,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律師越京,以後由他全權負責你父親的案子,你記得聯繫他。”
鹿晚星接過名片,前後翻看,“就他一個人,能搞定?”
溫硯禮笑:“真把整個律師團給你,太招搖了,對你和你父親反而不利,越京的本事,你用用就知道了。”
他的話鹿晚星半信半疑。
這幾天她沒少做功課,溫氏財團最牛逼的首席律師是霍宏遠,溫氏財團零敗訴的官司幾乎全是霍宏遠親自上場。
而這個越京,她甚至不記得那時查的資料裡,有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溫硯禮:“等你成功領到離婚證的那天,就是鹿業洗刷冤屈無罪釋放的時候。”
這話,她微驚。
官司棘手,前前後後各種流程走一遍,沒有幾個月扯不清楚,這其中還不包括判決結果不滿意,要求上訴二審的時間。
溫硯禮這意思,擺明了覺得她想從季家成功抽身很難,跟這場官司一樣難。
可他似乎,低估了她這次想離婚的決心。
*
晚上八點半,賓利停在蘭灣別墅外。
客廳的張媽聽見引擎聲,眼巴巴跑出來迎接,“少爺回來了!少爺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季司予下車,隨手將蛋糕盒子遞給她,語氣冷淡,“補一天結婚紀念日。”
張媽看到他手上拿著的禮物盒,猜到那是他補給鹿晚星的紀念日禮物,癟了癟嘴,表情怪怪的。
“少奶奶今早才跟您吵了架,您這樣寵著,會慣壞她的……”
她小聲嘀咕,在季司予冷冽的凝視下,連忙笑得打哈哈,“晚飯已經做好了,我馬上去把餐廳佈置一下,保證少奶奶看了賊高興。”
季司予懶得搭理她,徑直進別墅,拿iPad看會財經新聞的功夫,張媽就把餐桌布置成了浪漫的燭光晚餐。
“少爺,都弄好了。”
季司予放下iPad,揉了揉眉心,隨意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散漫淡漠的神色像是在例行公事,走個過場。
“去叫鹿晚星下樓吃飯。”
張媽微懵:“少奶奶還沒回來。”
季司予俊眉攏起,抬手看腕錶,已經快九點了,臉色愈發不耐,“給她打電話。”
張媽:“少奶奶半下午的時候回來過一趟,搬了兩大箱子的行李走了,她什麼都沒跟我說,但我看她那架勢,估計是打算搬出去住一陣。”
季司予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冷冷睨她一眼,“為什麼現在才說。”
張媽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您……也沒問我啊。”
咚地一聲,季司予的指關節重重扣了下桌面,鳳眸裡壓著慍怒,佈滿冷霾。
“她作,你就由著她胡鬧?為什麼不攔著她?”
張媽的苦瓜臉更苦了,“不是您說少奶奶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嗎,我一個保姆,哪裡敢攔主人家的去留。”
“……”
最近財團忙著打開跨國市場,季司予一天好幾個大會小會,見那些外國頂級企業家。
回到家,鹿晚星也不安分,處處給他添堵。
他餘光瞟到手邊的禮物盒子,冷眸凝結起狂風驟雨,一揮手,將盒子掀到地上。
盒子被摔開,是一套價值不菲的藍寶石項鍊和耳環。
張媽嚇得哎喲一聲,趕緊將禮物小心翼翼地撿起來。
“您消消氣,少奶奶這次確實有點過了,但我猜少奶奶估計就是心情不好,回孃家去了,等她想通了,興許過幾天就回來了呢。”
彼時,鹿晚星正在閨蜜徐迎的單身小公寓裡洗澡。
原本她是打算收拾東西回孃家的,但她還沒想好怎麼把決定離婚的事告訴寧姨和子眠。
這段時間,父親的事已經讓寧姨心力交瘁,子眠的課業也被耽誤不少,她不想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為了她的感情問題擔憂。
她沒有別的地方能去,只能先到徐迎這裡借住一段時間。
“寶兒。”徐迎敲響了浴室門,“你老公來電話了,接不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