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想好了?”
“爹爹,女兒這次定是要去的,若是爹爹不肯,我也只能悄悄去了。”
見姜晚神情不似開玩笑,鎮安王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嘴邊。
最終,也只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你有如此心思,為父甚是欣慰,既如此,你將麒麟衛都帶上。”
鎮安王妃聽見夫君一口答應下來,眼底滿是錯愕。
絞著帕子的手不斷收緊,鎮安王妃將目光投在鎮安王身上。
“王爺,妾身就這一個女兒,萬萬不可……”
言至此,鎮安王妃眼眶之中已有淚花在旋轉。
鎮安王最是看不得這一幕,心底有些隱隱作痛,索性撇開了目光。
嘆了口氣。
“王妃,晚晚長大了,有她要走的路,有麒麟衛在,不會出事的。”
王妃的憂心他不是不能理解,姜晚此番下燕南,必是要經過一番磨難。
由自己來安排這件事,總好過姜晚一聲不吭自己走了好。
“晚晚,你帶著你母親先下去吧,好好陪陪她。”
姜晚朝著鎮安王俯身一拜,便攙著鎮安王妃出去了。
此番母親這邊還是要下些功夫的。
“郡馬,你留下。”
陸知珩腳下步子一頓,心下已經猜到了鎮安王要說些什麼。
“從京城到燕南,山遙路遠,你這一路上務必照顧好晚晚。”
“少一根汗毛,本王也饒不了你。”
鎮安王看向陸知珩的眼神逐漸犀利。
“你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你的前程是晚晚為你掙來的。”
陸知珩握緊了拳頭。
他分明有能力,卻蝸居在一方院落。
可他不得不服。
這就是事實。
“岳父,路途遙遠,燕南環境更是惡劣,陸某認為,郡主還是不去的好。”
“郡馬,你該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晚晚在哪兒,你就得在哪兒。”
鎮安王話說的直白,陸知珩一下了然。
只盼著聖旨下來的那天,姜晚能改變主意。
他可沒心思應付一個嬌貴郡主。
燕南事態緊急,送走姜晚,鎮安王就準備入宮遞摺子。
“王爺,這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嗎?”
鎮安王妃在女兒的安慰下,臉色好看了不少,但心中那股憂愁總歸是抹不去。
看著結髮妻子皺眉,鎮安王心裡也不好受。
但事已至此,鎮安王輕輕搖了搖頭。
鎮安王妃得了最後的答案,身形顫了顫。
待到穩住之後,朝著鎮安王揮了揮手,便回臥房歇著了。
同一時間,皇宮。
御書房,燈火通明。
燕南食不果腹,當今皇上蕭淵整日伏案處理此事,桌案上幾個名字寫寫畫畫,終是做不出決斷。
當看到鎮安王舉薦陸知珩的摺子時,他想都沒想就提硃筆批了。
解決了這一樁苦事,他臉色好看了不少。
合上奏摺,爽朗大笑。
“朕的鎮安王,倒是生了個好女兒。”
聖旨來的很急,當天傍晚就送到了鎮安王府門口。
蓮心聽到這個消息,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姜晚。
“郡主……”
“莫要再說了,你不必擔心我,燕南偏遠,你和玉書在府裡好生待著。”
蓮心緊抿著嘴唇,只拼命搖頭。
玉書也在這時跨門而入。
方才在門口,隔著屏障,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了個大概。
“郡主,您在哪兒,奴婢就要去哪兒。”
玉書直接跪到了地上。
蓮心見狀,慌忙跑到玉書旁邊,“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以表決心。
姜晚看著兩人,心中百感交集。
此番南下,她不想她們二人跟著自己去燕南受苦。
只是眼下,事情並未朝著預想的那般發展。
“罷了,本郡主就給你們這個機會,收拾東西吧。”
一刻鐘後。
麒麟衛悉數在院內候著了。
此去燕南,人數眾多,目標太大,姜晚俏臉皺成一團。
若是不帶的話,爹爹定然會擔心。
姜晚苦著臉挑了一輪,提出來幾個看著順眼的,餘下的留下守院子。
陸知珩揹著包袱出來的時,姜晚早已候在門口。
“郡馬既出來了,那邊上馬吧。”
看著姜晚邁著蓮花步往門外走的背影,陸知珩臉色不甚好看。
心道,委實是不自量力,在路上有她難受的。
一路急行南下。
馬車顛簸,姜晚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與此同時,陸知衍低沉的嗓音貼著耳邊灌入。
“若是撐不下去,現在還未走多遠,郡主身嬌體弱,還是回去吧。”
姜晚心裡不甘。
為何所有人都說她不行?
咬了咬牙,姜晚強撐出一個笑容。
“郡馬安心趕路,不必在本郡主身上費神,本郡主很好,可以到燕南。”
看著姜晚倔強的臉,陸知珩有些恍惚。
眼看著她合上雙眼,側頭睡去,陸知珩輕聲退出了馬車。
現在的姜晚,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雖然在去燕南的途中,姜晚依然是個大麻煩,卻讓陸知珩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舟車勞頓,馬車停在燕南城外時,姜晚踏上地面腳步虛浮,要靠蓮心和玉書左右支著才堪堪站穩。
“小姐,您看看我女兒吧,幹活很利索的,只要三個饅頭。”
剛站定,姜晚的褲腿就被人揪住。
姜晚只覺得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女孩跪在地上,垂著小腦袋,要哭不哭。
她母親也餓得面黃肌瘦,握著姜晚褲腿的手枯瘦如柴,彷彿一折就斷了。
“起來吧。”
姜晚終是於心不忍,俯身將人扶起來,側頭給玉書使去眼色。
不多時,玉書就拿著饅頭走來了。
看著手上的一堆吃食,那婦人眼睛中閃著精光。
下一刻,她再一次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貴人,您真是我的貴人吶!”
抬手,她拂去眼角並未出現的淚花,不要命地在地上磕頭。
“我兒子快餓死了,求貴人給我六個饅頭,這妮子就是你的了。”
說著,將一旁的女子往姜晚身邊推。
姜晚饒是脾氣再好,此刻眉頭也微微皺起來。
“你這老婆婆怎得如此不講理。”
蓮心在一旁叉著腰,大聲呵斥,卻在下一秒被姜晚拉住。
見狀,婦人小心翼翼地覷著姜晚,知道她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孩子,面皮薄。
抽抽噎噎,“我一介農婦,獨自拉扯她不容易,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