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沒有過熟,也不夾生,一看就是在粥出鍋前才放進去的,配上白胡椒粉辛香,一口喝進去,感覺從口腔到鼻腔都通透了。
味蕾被打開,宋清殊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看著保姆都覺得親切了許多:“阿姨,您老家是哪裡的?”
保姆說了一個地名。
那裡人偏重口味,飲食麻辣為主。
“你們那裡做青菜粥也愛放胡椒粉嗎?”宋清殊問。
保姆看盛熙川,她該說放還是不放。
盛熙川喝著他的咖啡,沒有什麼反應。
“嗯……”
“您真的太會做了。我自從15歲後,就再也沒有喝到過這樣的青菜粥了,我家的阿姨永遠拿捏不好比例……”
她對盛熙川的保姆好感度飆升,一邊吃,一邊跟她寒暄。
保姆一邊看盛熙川臉色,一邊尷尬地笑:“好吃您就多吃點……”
“嗯呢,謝謝阿姨。回頭您把聯繫方式給我,讓我家阿姨跟您學一下。”宋清殊又說。
這話保姆沒法接,她求救地看盛熙川。
宋清殊這才發現端倪:“阿姨,您總看他做什麼?盛家的家規是不能跟外人說話嗎?”
保姆尬笑:“哈哈,哈哈,小姐您真幽默……”
盛熙川看著兩人雞同鴨講,從桌上的餐具盒裡拿了個勺子出來,蒯了半勺粥送進嘴裡,吐槽道:“什麼奇怪的口味。”
“山豬吃不了細糠。“宋清殊小聲嘟噥,把那碗粥又往自己懷裡的位置扒拉了一下。
“你說什麼?”盛熙川斂了眉看她。
“沒說什麼。”宋清殊心虛地把臉埋進粥碗裡。
她吃的那個位置是盛熙川剛挖過的,想起他剛才的舉動,她不自覺又紅了耳朵。
那碗粥宋清殊吃了個精光,盛熙川看著,不著痕跡地勾了下唇角。
“小姐您再吃個蝦餃吧。”保姆看出盛熙川對她的態度跟對其他人不同,自然也是異常殷勤。
“不了不了,謝謝您的粥,真的太美味了。”她抬頭對保姆笑。
這個粥,是宋清殊小時候有一次感冒偶然發現的吃法。
“青菜粥裡放點胡椒粉,喝了發汗。”陸夫人說,便給她加了一些進去,之後她被胡椒粉特有的辛香味吸引,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每次喝都要加。
但在國外時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問題,保姆做的,怎麼吃都不對。
宋清殊也不是個愛難為人的,她吃飯向來愛吃就多吃些,不愛吃就少吃,慢慢的,這個粥就再也沒吃過了。
保姆被宋清殊純真的笑臉打動,由衷道:“小姐您真美。”
“她是宋清殊,我未婚妻。”盛熙川此時也放下了他的咖啡杯,拿了張餐巾擦了擦唇角,貌似不經意地介紹。
“您就是清殊小姐呀!”保姆更加熱情起來,“您比電視上還美!怪不得先生對您……”
這麼特殊。
盛熙川輕咳了一聲:“她衣服洗乾淨了嗎?”
保姆點點頭:“我去給您拿。”
她去了洗衣房。
宋清殊跟上,從保姆手裡接過一個嶄新的洗衣袋來。
她的文胸,內褲,襯衫,西裝,都在裡面。
洗的乾乾淨淨,軟乎乎的,熨得也很平整。
“多謝。”
宋清殊拿了衣服找了個房間換上,手裡拿著換下的衣服,卻有點犯難。
盛熙川的襯衫還好說,那個平角內褲,總不好再還他。
想了想,她直接把內褲疊好裝進了西裝口袋,把襯衫拿給了保姆。
保姆什麼都沒問,她鬆了口氣。
“那我就先回去了。”宋清殊去餐廳跟盛熙川告別,此時,他已經坐到了沙發上看財經報紙。
“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大早上從你家離開,還由你的司機送回去,不太好。”
盛熙川把報紙往下移,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哦,現在跟個貞潔烈女一樣,不是你昨晚用雙腿纏著我腰,不讓我離開的時候了?”
“砰”!宋清殊聽到了隔壁客廳保姆雞毛撣子落到地上的聲音。
她雙頰滾燙,強撐著裝淡定:“人喝多了做的事不算數的。”
盛熙川嗤笑一聲,又把報紙挪了上去。
他專心看報,沒有再理她的意思。
“那……再見。”宋清殊飛快地說,離開了盛熙川臨江別墅的大門。
一直到坐上出租車,還覺得跟做夢一樣,滿腦子還是這一夜的經歷。
太魔幻了,她居然莫名其妙跟盛熙川回了家,還跟他睡在一起。
宋清殊理了許久的思路,才想起前一天晚上,她是在跟御龍灣商場的負責人談合作。
她馬上打給樓珏。
“你終於來電話了,我擔心死了。”樓珏說,接著把前一天晚上的事跟她說了。
“我猜沈小鳶根本沒把我找莫總的事告訴他。”樓珏說,隨即又八卦道,“盛熙川沒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宋清殊實話實說。
樓珏鬆了口氣:“我跟他說了,你性格保守,讓他不要碰你,算他還不是太混蛋,”
宋清殊失笑,這是早晚的事,免不了的。她倒不是沒有心理準備。
既然靠嫁給他回國,總不能還不讓他碰。
只不過這一天宋清殊希望還是遲一點,再遲一點。
“那個合同最終簽了嗎?”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沒有,別提了,昨天我還沒有帶人動手,盛熙川的屬下就把那個垃圾帶走了。”樓珏義憤填膺,“我一會兒再去一趟御龍灣,這件事必須要個說法。”
“我和你一起。”宋清殊說。
“不用,你昨天喝那麼多酒,先好好休息。”樓珏說,“有什麼問題我隨時跟你溝通。”
兩人又聊了兩句,掛了電話。
宋清殊閉目養神,也就是這個時候,她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拉著襯衫領口放在鼻端,確認了一下——
是這個味道,跟盛熙川身上一樣的那股清冽的松木香氣!
宋清殊被這個氣味干擾,又發了會兒呆。
回到宋家的時候,宋先生夫婦不在,宋耀宗上學去了,她鬆了口氣,直接上樓回到了自己房間。
她想把這身衣服換掉,不然滿腦子都是昨天發生的事,靜不下來。
換衣服時,宋清殊又意識到了一件事:莫北丞送的那串粉鑽手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