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盆冰和酸梅湯弄好,李承乾便讓李十六和李十七快馬送入宮去。
臨行前李承乾再三交代兩人,若是父王問起這硝石製冰之法是誰弄出來的,你們就大吹特吹是主子我弄出來的,吹到沒人信那種。
等兩人走後,李承乾又讓小春子小桂子用剩下的三十貫錢去菜市買些菜回來,準備晚飯。臨行前李承乾嚴厲交代,最近三天每頓飯的用度不得超過三貫。
小春子小桂子前腳剛走,李承乾就看到一隊甲士護送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貴公子。
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見李承乾,就歡呼著張開雙臂跑了過來,嘴裡喊著:“大哥,抱抱。”
這小女孩是李承乾的一母同胞妹妹,李麗質。
李承乾抱起妹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
李麗質笑著回答:“是母妃讓我來給大哥送用度的;母妃本來還叫了青雀的(李泰,李承乾親兄弟),可青雀走到半路說要去買書,把大哥的用度也拿走了。”
李麗質童言無忌,說者無心。
李承乾可聽者有意了:果然帝王和親兄弟天生就是仇敵!!
李承乾笑著對李麗質道:“沒事!用度被青雀拿去了也無妨。你大哥我堂堂八歲男兒,在這長安城中立足也是輕輕鬆鬆。”
李麗質立刻拍起了小手:“大哥好厲害!!”
這時一旁的那個貴公子開口了,笑著對李承乾道:“表弟,你若是缺用度,儘管從表哥這裡拿;還有父親讓我做你的伴讀,姑母也已經同意了。你放心,今後我會好好教導和規勸你的。”
那聲“表弟”鑽入李承乾耳中,顯得尤為刺耳!表弟這個稱呼也是你長孫衝能叫我李承乾的?你該稱老子殿下或者中山王!懂?!
這貴公子正是長孫衝,李承乾對他一直不感冒。歷史上麗質招他做駙馬後,年僅二十三歲就病故了,說明長孫衝這喪門星克妻。
如今麗質才六歲,這長孫衝就打起了麗質的主意,著實可惡!!
心念及此,冷冷的對長孫衝道:“本王不缺用度,也不缺伴讀。你回去告訴舅舅,讓他過幾年再給本王物色幾個聰明些的伴讀。”
“表弟……”
“長孫衝,本王叫你退下!”
長孫衝無奈,只得漲紅著臉告退。
“等等。”
“殿下還有何吩咐?”
“以後離麗質遠點。回去上道奏表給我父王,就說你才疏德淺,容貌醜陋。配不上麗質,求父王酌情考慮你們的婚約。”
聞聽此言,長孫衝再也按捺不住,回頭怒吼:“李承乾,你欺人太甚!!”
十四龍鱗衛同時拔劍:“大膽長孫衝,竟敢對殿下不敬。”
長孫衝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接著對李承乾躬身抱拳:“微臣剛才無禮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勿怪。來日方長,日後長孫衝會慢慢給殿下賠罪。”
李承乾冷冷的道:“本王等著你自縛請罪。”
長孫衝聞言不再多話,拂袖而去。
李承乾看著長孫衝的背影,嘴角冷笑:雖然如此舉動,有可能會得罪長孫氏,讓長孫氏以後不再支持自己。
可身為外戚,卻對帝王不敬。這樣的外戚,要之何用!!!
見長孫沖走了,李麗質眨著閃閃的大眼睛問李承乾:“大哥,你為啥要和表哥吵架啊?你這樣做母妃可能會不開心的。”
李承乾隨口道:“大哥要是和舅舅家走得太近,父王又要不開心了。”
此時天氣炎熱,四下無風。李麗質熱得渾身冒汗,頭髮被汗水浸透貼在臉上,身上的宮裝也都溼透。雖有兩個宮女在她後面給她打扇子,但還是熱得她不斷用手巾擦拭額頭的汗水。
見此情景,李承乾道:“別在外頭站著了,大哥給你做好吃的。”
李承乾把李麗質抱進後院,然後煮了鍋糖水,在讓李五找來幾個竹筒做模具。
在竹筒裡塞上油紙,把糖水往裡面一倒,再放根竹片。再然後把竹筒放進裝了水的大木盆裡,倒入硝石。
等大木盆的冰結得差不多的時候,冰棍也製作好了。
李承乾從木盆裡取出竹筒,再從竹筒裡取出冰棍,撕掉冰棍上的油紙,遞給李麗質:“嚐嚐。”
李麗質接過冰棍舔了一口,頓時眯起了眼睛。睫毛彎彎的笑道:“好甜,好涼爽!沁人心脾!!!”
一旁的李四等太監在心中暗暗記下:以後吃到涼爽的東西,要用沁人心脾來形容。
李承乾則在一旁囑咐李麗質:“這冰棍雖然涼爽,但可不能貪涼多吃,特別是女子體寒,更是多吃不得。”
“嗯…..”李麗質一邊含著冰棍一邊含糊回應。
“頭次允許你吃兩根,再帶兩根回宮,獻給父王和母妃。”
“好的,大哥。”李麗質將冰棍從嘴裡拿出來,正色回答。
李承乾笑著拿腔作勢的道:“李麗質何在。”
李麗質也跟著拿腔作勢的一抱小粉拳:“末將在。”
“本王命你親自押送兩根冰棍入宮,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
李承乾讓李麗質的隨從準備一輛馬車,在讓李三把那木盆冰放入馬車,然後把兩根冰棍放在木盆裡,上面再蓋上毛毯隔熱氣。
現在沒有棉被保溫,只能用毛毯將就。好在平康坊理東宮不遠,到了東宮冰應該不會化。就算化了,反正李承乾的心意也到了,他李二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備好一切,李承乾就請李將軍押運冰棍回宮。
李麗質在押著冰棍回宮的路上數次拿起竹筒,想要偷嘴,最終還是忍住。將冰棍完好無損的押送到了東宮。
李麗質走的時候,天色已黃昏。
這時小春子和小桂子把晚飯已做好。
李承乾在一眾太監的伺候下,剛夾了一筷子雞肉放入口中。
立刻就吐了出來,口中大罵:“真他媽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