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饞南街那家的板栗糕了,你現在就去給我買”
“可不準偷偷差遣阿啟代勞,若不然,我可就絕不輕易原諒你!”
蘇綺寧微微揚起下巴,眼眸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那故作傲嬌的小模樣煞是可愛,話語間雖帶著幾分嬌蠻的指使意味,卻又透著股子親暱勁兒。
他微微傾身,靠近蘇綺寧,聲音輕柔得仿若山間潺潺溪流,帶著無盡的溫柔與寵溺。
“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小郡主。可莫要再氣壞了身子。”
說著,他抬手輕輕颳了刮蘇綺寧的鼻尖,眼中的愛意彷彿要滿溢出來。
仿若世間萬物在這深情注視下,都能溺死在這片溫柔的海洋之中,周遭的空氣都好似瀰漫著絲絲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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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咱們馬上就到護國寺啦。”
“要不順便去給將軍和夫人他們求個平安吧!” 碧梧清脆的聲音在馬車裡響起,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蘇綺寧正沉浸在往昔的思緒之中,聞言,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酸澀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揪住,依舊不免有些抽痛。
碧梧眼尖,注意到郡主似乎有些失神,還當是小姐仍在憂心進京途中會出什麼岔子。
趕忙出言安慰道:“小姐,將軍的孝期已然過了,您也能鬆口氣了。”
“這次進京啊,說不準大夫人瞅著機會,就給您說門好親事呢。”
“如此一來,將軍和少爺在地下知曉您有了依靠,也能安息了……” 說著,她微微抬起頭,目光誠摯地望向蘇綺寧,眼中滿是期許。
蘇綺寧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打趣道:“你這丫頭,該不會是想著讓我給你指門親事,好把你早早嫁出去,才這般心急火燎地催著我吧。”
碧梧一聽,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仿若春日裡熟透的蜜桃,囁嚅著反駁:“小姐,奴婢明明是在擔心您,怎的到頭來還被小姐取笑了!”
那嬌羞的小模樣,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一旁的蘭若本就愛玩鬧,見此情形,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直拍著胸口。
碧梧又羞又惱,更是漲紅了臉,氣呼呼地別過臉去,嬌嗔道:“你們再這麼笑話我,我就不理你們倆了!”
那氣鼓鼓的樣子,反倒給她添了幾分俏皮可愛,讓人忍俊不禁。
蘇綺寧見狀,笑著打圓場:“我還指望著碧梧回去給我做八寶鴨呢。”
“蘭若你可不能再笑了,再笑下去,咱們這馬車都要被你掀翻咯。”
蘭若俏皮地撇了撇嘴,強忍著笑意,伸手輕輕地戳了戳碧梧的胳膊。
碧梧佯裝生氣地拍開她的手,二人目光交匯,旋即又 “撲哧” 一聲笑了出來,重歸於好。
一時間,馬車裡的氛圍一掃之前的冷清,淺淺的嬉笑聲飄散出去,傳遍了山野,驚飛了幾隻棲息在枝頭的小鳥。
不一會兒,馬車緩緩停下,歸於沉寂。
車簾被輕輕掀起,蘭若和碧梧下了馬車,兩道身影沐浴在柔和的日光之下。
午後的陽光仿若一層輕柔的薄紗,透過枝葉的縫隙,斑駁地灑落在馬車的車簾上。
林間的樹影仿若靈動的畫筆,一深一淺、錯落有致地映在馬車上,隨著微風輕輕搖曳,似在勾勒一幅天然的畫卷。
“小姐,護國寺應該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可以先醒醒,緩緩神。”
錦書輕言細語,輕輕掀開了車簾一角,臉上帶著一貫的沉著之色,柔聲說道,“碧梧做好了點心,小姐可以先充充飢。”
馬車裡,蘇綺寧悠悠轉醒,仿若春日裡慵懶甦醒的花朵,星眸半睜,帶著幾分惺忪,慵懶地撐起身子。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仿若晨起的黃鶯初啼:“這一覺,睡得可真沉。
只見她從錦被中緩緩坐起,睡眼惺忪地望著窗外,輕啟朱唇。
那唇色仿若清晨沾著露水的櫻桃:“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怎地感覺像睡了許久。”
一頭青絲有些凌亂地散在枕畔,仿若墨雲散落,迷糊地呢喃:“好似做了一場好夢呢,這會子腦袋還有些暈乎。”
錦書拎著點心盒,身姿輕盈地走上馬車,將點心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隨後走到蘇綺寧旁邊,伸出雙手,手指仿若靈動的蝴蝶,輕輕地按著蘇綺寧的太陽穴。
輕聲說道:“剛過午時,小姐這幾日沒休息好,今兒個睡了半個時辰,看起來倒是精神不錯了。”
說著,順便拿過一旁的茶水遞給了蘇綺寧,“小姐先喝點茶水,潤潤嗓子,過會便到護國寺了,奴婢順便給小姐梳妝一下。”
蘇綺寧輕輕地 “嗯” 了一聲,坐直了身子,拿過一旁的糕點,細嚼慢嚥地吃著,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曉鏡臺前,錦書輕手輕腳地站在小姐身後,仿若生怕驚擾了這靜謐的時光。
她仔細地解開小姐那如瀑般的長髮,三千青絲瞬間傾瀉而下,烏亮且柔順,在風中舞動。
錦書取來一把牛角梳,從髮梢開始,緩緩向上梳理,手法嫻熟。
不一會便是正在京城時興的雙環忘仙鬢,襯得她愈發嬌俏動人。
隨後,錦書打開檀木妝盒,裡面各種梳妝之物擺放得整整齊齊。
她挑出一盒香粉,手指輕輕蘸取,在蘇綺寧白皙的臉頰上輕輕撲打。
那原本就嬌嫩的面容更添幾分細膩,恰似那初綻的梨花,潔白無瑕又透著粉嫩。
再拿出眉筆,筆尖蘸上黛色,錦書微微歪著頭,專注地在女子的眉上輕輕描繪。
一雙柳眉漸漸成形,彎彎的好似新月掛在天邊,透著說不出的靈動。
又從妝盒裡取出一支珠翠步搖,那步搖上的珠子在光影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仿若繁星墜落人間。
錦書小心翼翼地將步搖插在蘇綺寧髮髻之上,輕輕晃動間。
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風中的銀鈴。
櫻桃色的口脂,輕輕塗抹在女子的雙唇之上。
那嘴唇瞬間變得嬌豔欲滴,彷彿春日裡最豔麗的花朵,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蘇綺寧微微側首,銅鏡中映照出蘇綺寧那不經意間的風情。
如同畫卷裡走出來的仕女,她的輪廓在光影下勾勒出一抹醉人的曲線,仿若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碧梧適時地上了馬車,似是炫耀又帶著幾分天真地開口:
“奴婢還從未見過像小姐這般貌美的女子,要是奴婢是男子定要被小姐迷得失了三魂七魄,誰還會像太子……”
話未說完,錦書急忙打斷道:“小姐天人之姿,自是不用多說,待會兒入寺還得準備不少東西,碧梧你趕緊下去跟林嬤嬤準備準備!”
碧梧也自知說錯了話,心虛地看了蘇綺寧一眼,那眼神仿若受驚的小鹿。
便迅速下了馬車,邊走邊喊著 “小姐,我先去跟林嬤嬤準備東西了……”。
蘇綺寧低了低眸子,斂去了一抹晦暗的神色,仿若將心事藏進了心底深處。
錦書在一旁解釋道:“碧梧性子直,說話不過腦子,小姐千萬別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心神。”
蘇綺寧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和氣的笑容,輕聲開了口:“無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些過往早該放下,也難為你們一直為我這般費神。”
“你也去準備一下吧,我換件衣裳就入寺。” 說著,她的目光中透著幾分釋然,仿若春日裡破冰的溪流。
錦書應了一聲,取出一件衣裳,微微福身,低著頭,腳步輕盈地退出了馬車。
蘇綺寧拿起那件嫣紅的華服,手指輕輕撫過那精緻的繡紋,眼眸中閃過一絲追憶。
片刻後,她輕輕嘆了口氣,將其放在了一旁,轉而隨手取出了一件鵝黃色羅裙。
她心裡明白,所有人都懷著關切,想讓她重新變得鮮活明快起來,可今日這心境,著實不適合穿著一件太過豔麗張揚的衣裳……
馬車緩緩地停在了青石板路上,馬蹄輕踏,發出清脆的噠噠聲,馬兒輕輕打了個響鼻,宣告著行程的暫停。
片刻之後,車簾被一隻柔荑輕輕撥開,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出現在簾後。
先是一隻小巧的繡鞋探出馬車,鞋面上繡著的淡黃色水仙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仿若清晨草葉尖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接著,整個人從馬車中緩緩走出。蘇綺寧身著一襲鵝黃色的羅裙,裙襬輕垂,隨著她的動作如波浪般輕輕盪漾,泛起層層柔美的漣漪。
腰間束著的同色絲帶,打成一個精緻的蝴蝶結,仿若翩躚的蝴蝶停歇其上,更顯纖纖細腰不盈一握。
她抬起頭來,微風輕輕吹起她幾縷鬢髮,那臉龐恰似春日裡盛開的桃花般嬌豔,透著粉嫩的色澤與蓬勃的生機。
她的目光清澈而靈動,仿若藏著萬千星子,熠熠生輝。
她身上的月白色披帛隨風飄舞,仿若一片輕柔的雲,縈繞在她身側,為她增添了幾分空靈之美。
每走一步,裙襬都搖曳生姿,仿若風中舞動的花朵,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因她的出現而變得鮮活起來,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錦書趕忙上前,在一旁扶著蘇綺寧,二人緩步踏入護國寺。
錦書邊走邊輕聲說道:“小姐怎麼沒穿那身赤霞錦服,那可是菱歌耗了幾個月才繡成的,本想著今日能讓小姐光彩照人呢。”
言語間雖有惋惜,卻更多的是對蘇綺寧的順從與關切。
“就是,小姐剛回京就得煞煞那些個公子小姐,要不然他們指不定忘了小姐當年的手段了。”
碧梧也在一旁附和道,她眼睛亮晶晶的,透著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像是隨時準備為自家小姐衝鋒陷陣。
蘇綺寧輕笑著說,“本小姐又不是求姻緣來了,穿的那般華麗不得讓人妄加揣測。” 說著,她款步向前。
跟著引路的僧人,身姿優雅,不疾不徐。
“再說日後也長著呢,怎會找不出機會穿出去。” 那語氣雲淡風輕,卻又透著骨子裡的自信。
幾人朝著大殿走去,一旁的院子被風吹著傳來了些響動。
蘇綺寧不免側頭看了過去,只見是兩個男人的背影。
身形挺拔,衣著不凡,看著有些熟悉,但是想了想,京中自己認識的人也不少,便回過了神。
她微微仰頭,儀態萬千,跟著小僧徑直走向供奉佛像的大殿。
裙角隨著腳步輕輕搖曳,彷彿是一朵悄然盛開的幽蘭,散發著淡雅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