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平時跟葉輕接觸不多,印象中見過一兩次,安安靜靜,眼神也是淡淡的,沒有什麼野心和慾望。
今天她能說這麼一番話,也是很驚訝。
“小葉,生意談不成大家心情都不好,你要諒解,”沈城眼神示意了下齊雨柔,接著安撫道:“這樣,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去找池總好好道個歉,看看跟咱們公司的合作還有沒有機會。或許你們當初有誤會也說不定?”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散了都。”沈城沒給葉輕拒絕的機會,拿起自己的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齊雨柔氣呼呼地瞪了葉輕一眼又一眼,最後不情不願地被陳沉給拽走了。
寬大的包廂只剩下葉輕一人。
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剛才那番話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深呼吸幾次,雙腿感受到力量後,緩緩起身往外走去。
明天,道歉嗎?
從哪裡開始說起呢?她又該去哪裡找他呢?
“小葉?”一道好聽帶著疑惑的男聲自她身後傳來。
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的葉輕,腳步頓了下,兩三秒中才轉身。
楚星離眉頭蹙起,快步過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現在看著不太好。”
葉輕抬眸看向他時,憋了一晚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
“星離,我今天見到他了。”完整的話只此一句,剩下的都是小聲點抽泣和嗚咽。
楚星離呆愣片刻,隨即反應過來。
輕嘆了口氣,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小葉,你要冷靜一點,我送你回家好嗎?”
葉輕點點頭又搖搖頭。
楚星離笑著逗她,“又點頭又搖頭,你到底是讓我送還是不讓我送。”
葉輕抹了把眼淚,“你有應酬吧,不用管我,打車就行。”
“我這算什麼應酬,應付還差不多,”楚星離擺擺手,“走吧,你可是我大客戶,賺錢還是貼錢我可分得清。”
“謝謝。”葉輕說。
楚星離的車就在停車場出口不遠的地方,他一路嘴都沒停。
“你是不知道我爸媽喲,真是服死了,給我找那個相親對象大學剛畢業,小毛孩子一個,我都不好意思多瞅人家,生怕人家把我當怪蜀黍了。”
葉輕噗嗤笑了下,楚星離這人說話一貫有意思的。
“也就你吧,還敢當面笑話我,換別人,我的鐵拳早就上去了,來吧上車吧。”他貼心地拉開副駕駛的門。
“謝謝。”葉輕由衷地說。
聊著天的兩個人都沒注意旁邊一輛黑色路虎的車裡,一男一女正盯著他們。
男人帥氣逼人的臉黑到極致,深色眸子裡孕育著波濤洶湧的怒氣。
漂亮的女人把化妝鏡塞包裡,含譏帶俏笑著,“喲,白月光上了別人的車了,笑得好甜蜜啊,呀,那個男人好帥啊,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是比那種口是心非的肌肉男順眼哈。”
池裴一眨不眨盯著楚星離的車,嗓音跟淬了冰似的,“閉嘴。”
方時悅不樂意了,“我說弟弟,姐姐好幾年沒回國,一下飛機被你拉來充女朋友,你現在用完就變臉也太渣了吧。”
“誰讓你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從哪就冒出未婚妻了?”池裴也來了脾氣。
“喲!你還不樂意啊?你把我叫來不就是為了試探她到底對你還有沒有意思嗎?我說我是你未婚妻,你看她臉色難看的,肯定是還惦記你,你還逼逼賴賴。”
方時悅一向不怕這個弟弟的,她又往火上澆了把油,“欸,我看那男的不像是葉輕的哥哥弟弟,那眼神,那動作,嘖嘖嘖。”
然後……池裴下了車,把她從副駕上拽下來,自己啟動車子離開了。
方時悅冷哼一聲打給司機,“過來接我。”
她就知道這個沒良心的的混小子能幹出這種事。
怨不得人家小姑娘把他甩了呢。
沒風度沒素質。
該!
楚星離的車開出停車場剛上路,走到第一個路口等紅燈。
“你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見他的,分什麼早晚啊,別怕,把該說的說清楚吧,大膽點。”說著,楚星離抬手揉了揉葉輕的頭。
葉輕還沒來得及說話。
“砰!”的一聲。
他們的車子被後面的車子追尾了。
還好,後面車速並不快,他們沒有受傷。
“別怕,我去處理。”楚星離拉了手剎打開雙閃下了車。
葉輕轉身瞧了一眼,透過後玻璃瞧見那個黑色路虎車,瞬間僵住。
“哥們,你怎麼回事?沒看見紅燈啊?”楚星離見後車司機靠在車門上點菸,絲毫沒有要來道歉和處理的意思。
葉輕也下了車。
他是衝著她來的。
一米九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慵懶地靠在車門上,他低頭點菸,火苗映亮了他半邊臉。
像是棒子國偶像劇裡的男主。
葉輕每走一步,心臟就不受控地加快一些。
“小葉,你上車上等,下面冷。”楚星離瞥見葉輕連忙說。
葉輕好像聽見池裴輕嗤一聲,“小葉啊。”
楚星離也察覺出不對勁,聯想到剛才的事,他皺著眉走到葉輕面前,小聲問,“他?”
葉輕苦澀地扯了下唇角,點點頭。
楚星離不想葉輕再受刺激,“走吧,不用賠了,走我的保險。”
“別走啊,”池裴這才開口,他指尖夾著煙,慢悠悠走過來,眼神陰沉沉,“我還得賠你錢呢,開個價啊。”
姿態散漫活像個流氓。
更流氓的是,他擋住楚星離駕駛室的門,歪著頭瞧人。
十分不尊重的姿態。
楚星離很惱火,不明白葉輕口中那個千般好萬般好的前男友怎麼就這副德行。
“我說了,不要你賠,讓開,別在路口堵著路。”楚星離神色也冷了。
“我偏不,”池裴眯著眼睛吐了口煙,他輕蔑開口,“老子偏要賠你,你這車全款下來也就七十多萬吧,這樣,你把那個女人扔下,我給你換輛新車。”
連番的羞辱讓葉輕想承受能力達到了頂峰。
再也撐不住的她胃裡突感一陣噁心,她跑到路邊,彎著腰,不住地乾嘔了起來。
池裴眼神一閃,手上的煙燙到了他,才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