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孟明萱的確很能拿捏嚴漠九。
但現在的孟明萱,是前世三年沒見過嚴漠九的孟明萱。
她不知道該怎麼拿捏嚴漠九。
她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只要嚴漠九親口答應她的事,都會做到。
所以嚴漠九親口說‘不會不要她’之後,她一顆心頓時落地。
“九哥,我手疼……我想回家……”
嚴漠九眼裡閃過一抹戾氣。
她手疼,是誰造成的?
但看著女孩紅得像兔子眼睛一樣的水眸,嚴漠九終究是嘆了口氣,“我帶你去醫院包紮。”
“不,我想回家,回家後九哥給我包紮就好了。”孟明萱瞬間抱緊了男人的腰。
她想回家。
前世闊別了三年的那個家。
她再也不戀愛腦了。
她以後都聽九哥的話,一輩子待在有九哥的家裡。
嚴漠九被她抱得身軀一僵,腰後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她手腕上有傷,他一定會馬上扯開她的手,離她遠遠的!
因為……他怕嚇到她。
怕她震驚又嫌惡的眼神,怕她覺得他……噁心。
在身體徹底產生異樣之前,嚴漠九當機立斷地伸手,將孟明萱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這樣,她就不會察覺了。
“傷口裡有玻璃渣,必須去醫院處理。”嚴漠九說完這句話,就抱著孟明萱大步走出了包廂。
留下被他叫出來喝酒的三個好兄弟,面面相覷。
“還以為兩人會徹底決裂,九哥也會徹底死心,結果……”唐鈞一臉‘九哥沒救了’的表情,搖頭惋惜。
如果不是因為孟明萱,九哥早在三年前就回京都嚴家了,又哪裡會留在臨城。
“你們不覺得孟明萱有點奇怪嗎?”封亦霖微皺眉頭,看著早就空無一人的包廂門口。
唐鈞抿了一口薄酒,淡淡一笑:“你想說,孟明萱割腕前後,態度判若兩人?”
“是啊,她進包廂時眼神冷得讓人心寒,我都替九哥感到不值。”聶子煬摸了摸下巴,一臉不解,“可九哥真的同意她嫁給殷霆之後,她卻忽然變了個人,有點……邪門。”
像被附身了一樣。
別說什麼她之前是演的。
他們幾個都是臨城豪門裡見慣各種面具的,她之前,絕對不是演出來的。
倒是剛剛在九哥懷裡紅著眼睛那會兒……像是演的。
聶子煬幾句話,頓時讓唐鈞和封亦霖心裡‘咯噔’一聲,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
看來,要替九哥盯緊孟明萱了。
畢竟,孟明萱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她很可能被殷霆所利用,用她來對付九哥。
……
醫院。
被醫生處理傷口的孟明萱疼得直抽涼氣。
前世的她並沒有到醫院處理傷口,因為嚴漠九說出同意的話之後,她就離開了包廂,去找殷霆了。
殷霆替她簡單處理了傷口,但後來卻留下了疤痕,時不時還會有疼痛感。
現在醫生這麼給她處理傷口,她才知道嚴漠九說得沒錯——傷口裡有殘留的玻璃渣。
前世她手腕上留疤,明明癒合了卻還會疼痛,一定是因為殷霆沒給她清理乾淨玻璃渣的緣故。
看著孟明萱疼到眼睛發紅卻強忍眼淚的模樣,嚴漠九抿緊唇瓣。
一身冷戾氣息。
醫生親自替孟明萱處理完傷口後,擦了把冷汗,恭敬道:“九爺放心,大小姐的傷口不深,最近幾天手腕不要用力、不要沾水,每天噴兩次碘伏,最多一週就能痊癒了。”
臨城九爺,黑白兩道通吃,權勢滔天,整個臨城的經濟都是靠九爺撐著的。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九爺有塊心頭肉,姓孟名明萱。
磕破一塊皮,地都要被挖三尺。
醫生實在想象不出,把大小姐傷成這樣的兇手,現在還是否活著。
“嗯。”嚴漠九上前,坐在了孟明萱病床前。
醫生見狀,就和護士識趣地退出了病房。
嚴漠九沉默地看了孟明萱沾滿淚痕的小臉片刻,抽了幾張紙巾,輕柔地替她擦起了眼淚。
孟明萱沒有躲避,這令嚴漠九今晚像是被撕開一個大洞的心臟,得到了些許慰藉。
“九哥,我要回家。”孟明萱可憐兮兮地拽住男人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嚴漠九替她擦完了眼淚,卻並沒有離開她的臉頰。
他指腹輕輕摩挲她嬌嫩的肌膚,眸光帶著讓她看不懂的幽深。
“過了今晚,我不會再同意你和殷霆結婚,你確定要放棄嗎?”
嚴漠九語氣低沉地問道。
孟明萱的戶口本,在他手上。
而在他說出‘同意’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一個人回京都了。
但她忽然又粘著他,像很久以前那樣。
那麼……
過了今天,她再鬧著要嫁給殷霆,他就不會再放手了。
哪怕把她鎖在身邊,哪怕她恨他,他也不會再放她離開。
孟明萱聽到嚴漠九這麼問,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九哥,我不嫁殷霆了,我永遠跟你在一起。”
前世嚴漠九就是這個時候消失的。
而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後來她和殷霆的婚期定下來了,殷霆讓她聯絡嚴漠九,說到底是她唯一的家人,應該要出席她的婚禮,給她祝福才對。
她才發現她再也聯絡不上嚴漠九了。
她有點害怕,怕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她死後的幻想。
怕嚴漠九還是會從她的世界裡消失。
永遠跟他在一起啊……
嚴漠九看著孟明萱通紅的水眸,笑了。
“明萱以前也說過這句話。”
但殷霆出現後,她食言了。
不但從家裡搬了出去,住進了學校宿舍,連週末都不肯回家。
她看他的眼神,都漸漸帶上了冷漠。
甚至因為他不同意她和殷霆交往,恨上了他。
唐鈞以前說的那句‘看緊點,小心竹馬打不過天降’,他算是領教了。
“這次是真的。”
孟明萱小聲地說。
她沒辦法解釋自己以前的食言,那對她來說已經很遙遠了。
是上輩子的事情。
“別翻舊賬。”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帶著幾分生疏的小央求,小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