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得知消息後,說她仗著弟弟對她好,做事總是肆無忌憚,耍性子,每每將他耍得團團轉。
周予念想解釋她沒有騙弟弟去那個地方。
可確實是她拉黑了宜安,讓他聯繫不上自己才會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人。
而且宜安一定是怕自己也卷在了打架的人群裡,所以才會不顧危險的想過去找她。
她再怎麼解釋都顯得無力,就算她沒有騙宜安過去,宜安也是因為她的任性才出的意外。
在有宜安生活氣息的家中她每天醒來都是鋪天蓋地的絕望與窒息,再加上父母怨怪與難過的模樣,無一不在抽打著她。
她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獨自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到外租房居住。
受到安安死亡的影響她沒法再堅持上學,不得不半途輟學。
每天待出租屋內以淚洗面,不吃不喝。
後面情況好了點,外出找工作時因為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點小事都容易崩潰。每每都會被勸退或者被辭退,只能到處打又髒又累錢又少的短工來麻痺自己。
他們一家人都活在痛苦中分崩離析,喻文溪這麼多年有過愧疚嗎。
周予念想,當時宜安去世時喻文溪才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什麼愧疚感呢。
六年時間裡他接收了安安在周家的一切,包括他的爸爸媽媽,就更加不可能再有愧疚了。
沒聽到他剛剛提起宜安時那不以為然的語氣嗎。
而他的親姐姐喻文清或許是有的,但除了愧疚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被周父周母發現,那麼他們姐弟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失去,所以只能幫她弟弟打掩護,不敢說出實情。
同時也管束著被周父周母寵愛得頗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的喻文溪。
她用紙巾將自己臉上身上的眼淚和汗水擦乾,神色從憤怒到平靜不過一瞬間。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做事不管不顧有人兜底的周予唸了,衝出去質問他們的想法也就出現了一剎那,這幾年的生活已經將她的稜角全部磨平。
剛聽姐弟倆的對話,她爸媽對此應該是不知情的,當年宜安去世後爸媽一直以為是她引起的禍端。
再加上接到噩耗後她幾近崩潰,不管不顧的要去手刃殺人兇手。由於兇手已經被警方控制,她甚至找了人上門去兇手家裡打砸。
警察通知父母去領人的時候,本就大受打擊的父母聽到消息直接倒下被送去了醫院。
後面還是喻文清來派出所領的她。
周予念還記得那天,從派出所出來看到等在門口的喻文清,也是一臉憔悴。
見到她喻文清勉強扯起了一絲笑意:“叔叔阿姨現在在醫院,所以叮囑我過來接你。”
聽到爸爸媽媽住院,周予念馬上焦急的問道:“我爸媽怎麼進醫院了。”
喻文清過來挽住她的手,安撫的拍了拍:“沒什麼大事,就是叔叔阿姨太過傷心,加上聽到你的消息一下子氣血上湧,這才被送去醫院的。”
“待會到醫院你好好和他們說說話,記得別再惹他們生氣,他們現在可都要靠你了。”
周予念沒有吭聲。
後來到了醫院,爸媽面色憔悴的躺在病床上,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
見到她過來,一向待她和藹慈愛的周父此刻表情很平靜又有一絲說不出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