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蹲了多久,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彷彿被世界拋棄,想放任自己的情緒大哭大鬧來發洩一通。
可這回她努力咬著自己的手臂硬生生忍住了,不斷暗示自己她今天是回家找爸爸媽媽的,不要又惹他們生氣。
她要冷靜,要冷靜。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拿出手機想聯繫父母問情況,就聽到樓下傳來說話聲。
她不知道上來的是誰,但是反射性的躲進了隔壁一戶敞開的雜物間。
她可真是一隻活在陰暗處不能見人的老鼠,周予念不禁自嘲的想。
這時樓下的動靜越來越清晰,伴隨著腳步聲響起的還有一道周予念並不陌生的女聲。
是喻文清的聲音,她的聲音依舊溫和:“文溪,你今後不要在叔叔阿姨面前再提起宜安,雖然他們表面上不說什麼可是難免傷情。”
宜安……
周予念聽到這兩個字就不自覺地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被喚做文溪的人忍不住反駁:“宜安哥都去世這麼久了,爸爸媽媽早就該放下,不能再一直沉湎過去,我偶爾和他們提起也是為了讓他們習慣,早日放下。”
光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是個被寵得有恃無恐的孩子。
可誰知道這個孩子多年前的怯懦和自卑呢。
“文溪!”
喻文清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嚴肅與警告。
少年情緒明顯低落了下去,聲音不再張揚帶著絲委屈:“我知道姐姐你還在怪我,可當時是宜安哥主動問我予念姐去了哪裡。”
“宜安哥很少和我說話,更不可能問我問題,我當時很想回答他,但我哪裡知道予念姐去了哪裡,就隨口說了個去處,沒想到他真的信了。”
“而且那個地方平時予念姐也喜歡去,就那天沒去,剛好又發生鬥毆宜安哥才被無辜的捲了進去。”
喻文清的溫和再也維持不住,嚴厲的呵斥少年。
“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二人的對話停留在了剛剛周予念怎麼也打不開的門前,接著就是開門與關門聲。
躲在雜物間的周予念整個人渾身冒著冷汗忍不住發抖。
她聽到喻文溪說是他隨口向宜安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導致宜安去找她,所以才發生了讓宜安身死的意外。
喻文溪也是知情的,可他們瞞了這麼多年!
周宜安,那個明明比她小兩歲,卻處處照顧維護她聰明優秀恣意張揚的弟弟。
因為這輕飄飄的一個回答,走上了斷送自己性命的路。
周予念記得那是一個平常的週末,宜安二十歲生日的前一個禮拜。
宜安學校有事所以這個週末沒回來,因為一些小事她單方面拉黑了他。
父母都有事外出了,她和喻家姐弟在各自的房間忙自己的事,這是喻家姐弟來她家的第四年。
前面兩年也就是高中期間周予唸對姐弟二人全心全意的好,後面因為一些事情,她對姐弟二人的態度也沒有那麼熱烈了,上了大學後也只有週末才見面,沒什麼太多的交流。
當時雖然單方面的拉黑了宜安,但他的生日禮物還是要準備的。
她出門去的是一個手工小店給宜安定做禮物。
沒有邀請喻家姐弟一起去,更不可能和喻文溪說自己去哪裡。
當時警方給出的結論是那夥人聚眾鬥毆,失手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