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樓晚棠緊張到全身繃緊。
要說不害怕是假的,也知道自己貿然去見危險的人,自己很有可能會出事。
但她也絕對不能讓煜兒有半分危險。
馬車快速的朝著城郊的方向跑去,等到停下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宸王妃,請吧。”
樓晚棠攥緊了手,跟著丫鬟朝著破廟走去。
破舊的廟宇內只有兩盞燈點燃著,略顯昏暗的燈光將人的影子拉長,不安逐漸放大。
樓晚棠剛走進去,忽然聽到了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
“煜兒!”樓晚棠驚喜又慌張,那是煜兒的聲音,他沒事!
不管怎麼樣,只要煜兒沒事,她做什麼都可以!
樓晚棠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在廟內終於看到了等候她的人。
為首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身穿錦衣華服,一張稱得上俊美的臉卻佈滿了陰狠之色。
看到樓晚棠進來,男子獰笑道:“你終於來了,宸王妃,三年不見,你還真是越來越嬌豔動人了啊。”
這話恨中帶著讓人不適的淫邪之意。
樓晚棠臉色微微發白,因為她認出了這個男子就是宣王裴遠斐。
而他的斷腿,也就是在三年前的一次燈會上,他醉酒對她意圖不軌,差點將她給強迫了時,被裴肆瑾阻止後親手打斷的。
雖然同樣是王爺,但裴肆瑾更受皇帝喜愛,並且權力也更大,在皇帝的施壓下,裴遠斐根本不能拿裴肆瑾怎麼樣。
但裴遠斐無論如何都不能嚥下這口氣。
他不能拿裴肆瑾怎麼樣,那就報復他最在乎的樓晚棠,只要她出事,那裴肆瑾一定會痛苦萬分!
裴遠斐一想到裴肆瑾悲痛欲絕的樣子,興奮得放肆的大笑了起來,隨後讓侍衛將哭鬧的煜兒抱過來。
“來來來,看看我們的小世子,哭得多可憐啊,是不是今天都沒吃東西啊?”
裴遠斐單手抱著煜兒,甚至隨意晃動了兩下,看著就好像要隨時將煜兒給摔下來。
樓晚棠看得心驚肉跳,顫抖的說道:“你別動他,只要你放了他,提什麼條件都行?”
“條件?”裴遠斐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沒有知覺的腿,死死地盯著樓晚棠:“你以為那些身外之物就能換回我這雙腿嗎?每當我看到這雙永遠都站不起的腿,我就恨不得將你們給千刀萬剮!”
說著,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嘶啞晦暗:“只可惜,我對付不了裴肆瑾,只能從他在乎的人下手了。”
裴遠斐突然將煜兒拋給侍衛。
“煜兒!”樓晚棠嚇得幾乎膽裂,下意識的往前想要接住,當看到那侍衛接住煜兒,自己才踉蹌了一步,腿軟跪倒在地上。
“哈哈哈……”裴遠斐拍手大笑,似乎十分興奮她如此害怕的樣子。
“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畢竟裴肆瑾真正在乎的不是他,而是你!”
樓晚棠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更冷靜了下來。
問道:“所以你要我做什麼,才會放過煜兒?”
裴遠斐揚了揚下巴,身邊的一個侍衛就端出一杯酒,送到了樓晚棠的面前。
“這是一杯名為‘萬豔悲’的毒酒,喝下毒酒的人會呈現出極其嬌媚的神態,到死都是豔麗非凡的模樣。”
“我原本想折磨你到不人不鬼的模樣的,但我這人憐香惜玉,捨不得美人受苦。”
裴遠斐神情癲狂:“反正,只要是你死了,怎麼死,他都會生不如死!更何況你死得那麼漂亮,他只會更痛苦!”
毒酒送到嘴邊,冰冷的杯壁觸碰到唇瓣,樓晚棠的心口顫了一下,抬眼看到那侍衛放在煜兒脖子上的手。
如果她不喝下毒酒,煜兒就會立刻被掐死。
如果、如果她死了,煜兒就能活下來,而她,應該也……自由了吧?
只希望她死後,裴肆瑾能好好將煜兒撫養成人。
樓晚棠眼睛一閉,準備將杯中的酒喝下。
“別喝!”一道熟悉的驚喝聲響起,樓晚棠的手猛地一頓,杯中的酒差點灑了出來。
她驚愕的抬眼,看到旁邊的侍衛被一劍割喉,陸北淮那高大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她面前。
“陸北淮?!”
樓晚棠震驚不已,怎麼都沒想到陸北淮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陸北淮沒有說話,而是立刻衝到了抱著煜兒的侍衛面前,在對方出手前先一步斬殺了他,隨後快速的將煜兒抱了過來,退到了樓晚棠的身邊。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陸北淮的出現將這裡所有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快走。”陸北淮沒時間解釋,在救下煜兒之後,就拉著樓晚棠快速的離開這裡。
他為了跟著樓晚棠,所以來不及去告知其他人,也沒想到抓走煜兒的居然會是宣王裴遠斐。
周圍都是裴遠斐的手下,陸北淮要想平安無事的將樓晚棠和煜兒帶走,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剛出了破廟的門,前面就出現一群士兵擋住了他們下山的路。
陸北淮當機立斷,抱起樓晚棠,使上輕功快速的往山林跑去。
山林茂密遼闊,藉著地形的遮掩,那些追兵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他們。
樓晚棠抱著煜兒,看了一眼後面窮追不捨的追兵,怕自己會拖累陸北淮,連忙說道:“陸北淮,你快把我放下來,帶著煜兒離開這裡!”
沒了她的拖累,陸北淮是可以帶著煜兒平安離開這裡的。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你。”陸北淮氣息穩健,一點沒有因為懷裡抱著一大一小而露出一絲疲憊。
樓晚棠內心酸澀,窩在曾經熟悉的懷抱中,想起了以前,在她到處玩鬧累了時,陸北淮也是這樣抱著她回家。
但現在是生死攸關之際,她無暇回憶當初,一顆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
就在陸北淮即將甩掉後面的追兵時,眼前的路突然斷了,攔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
他們無處可逃了。
陸北淮不得不停了下來,身後的追兵立刻趕了過來,將他們包圍住。
陸北淮將樓晚棠護在身後,抽出劍警惕的盯著周圍的追兵。
“逃啊,怎麼不逃了?”裴遠斐從一個侍衛背上下來,陰冷的盯著樓晚棠。
嗤笑道:“宸王妃,沒想到你還有個情夫來救你,就不怕跟個瘋子似的裴肆瑾知道,把他給碎屍萬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