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推我作甚?”
萬一她剛剛真的摔了怎麼辦?要是她的臉磕到然後毀了怎麼辦?
秦黛黛語氣帶著滿滿的委屈。
他怎麼那麼兇?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待王語嫣王姑娘也是這般嗎?
那王姑娘……受得了他?
不過,就算他再兇,她該撩人還是得撩。
“裴郎的唇很軟很好吃,也很……甜,黛黛……喜歡。”
她故意停頓,嘴角彎彎,眼中滿是調笑。
不待裴行棄開口,她又繼續問:“裴郎喜歡親親嗎?”
她故作嬌羞,指尖糾纏在一塊。
風吹過,裴行棄聽見她自問自答:“我倒很喜歡和裴郎親親。”
裴行棄:“……”。
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下作又不知廉恥的女子。
她竟然將這些傷風敗俗之事掛在嘴邊!
“裴郎和旁的女子親過嗎?”
男子一般長至十四左右,家中長輩就會安排通房丫鬟伺候。
有些紈絝子弟甚至更早就開始逛花樓玩女人。
像裴行棄這樣的人,他有過通房丫鬟嗎?
秦黛黛兩輩子都對裴行棄一無所知,她有些好奇。
“除了親親,男子和女子還可以在一起做很多的事情。”
“裴郎,你想試試嗎?”
她指的是洞房。
他為什麼就是不願兼祧兩房呢?
她又不和王姑娘爭寵,只要他給她一個孩子,以後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她的父兄就好了,她保證不糾纏他。
偏偏他不願意,那她就得費盡心機撩撥他。
“滾。”
裴行棄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讓她進了扶風院。
這個女人,慣會得寸進尺。
說話大膽,恬不知恥,簡直該死!
他也是瘋了才會以為她真的有垂留子,那怎麼可能是垂留子?
她竟然還敢親薄他!誰給她的狗膽!
他殺了她。
想完,裴行棄打算去拿劍,秦黛黛這樣的女子,親手掐死她,他嫌髒。
秦黛黛還在喋喋不休:“裴郎快將垂留子吃了吧,吃了,對身體好。”
“你吃了,我才能安心。”
“這幾天黛黛總在做噩夢,就怕裴郎身體不舒服。”
她說著,眼圈微紅,彷彿真的很擔心他。
裴行棄不經意掃到她那雙紅如兔子眼的雙眸,心中頓覺更煩躁了。
他最討厭女子在他面前哭了。
秦黛黛,她是真的不怕死嗎?
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以前,裴父就是總被蔣氏這樣哄騙了。
“裴郎,我很擔心你。”
她說著,再一次將垂留子遞了出去。
裴行棄一臉陰冷,他並不需要她那些假惺惺的關心。
她要是再敢煩他,他必殺了她。
男人撫著袖中的匕首,眸中盡是殺戮。
秦黛黛還沒有察覺到危險,她繼續胡說八道:“只有裴郎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裴郎定要一輩子平安順遂。”
說完,她將裝著垂留子的盒子放在了窗臺,而後轉身就跑了。
不過,她沒走多遠就又停下來了。
“裴郎能不能不要一直生氣了?”
“大夫說過,生氣會讓人氣血不通,心底沉悶,久而久之,身體就會變差。”
“我不想裴郎身體不好。”
“裴郎一定要記得多笑笑。”
這次說完,她真的走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走不了了。
秦黛黛幾乎連滾帶爬地跑了,等出了扶風院,她的心口還在不斷鼓動著。
好可怕,她剛剛一定沒看錯,裴行棄要殺她了。
“呼。”
還好這次跑得快。
“小姐怎麼真的把垂留子給了……大公子。”
這樣珍貴的東西,應該好好留著待以後才是。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有舍才有得。
只求日後她求到裴行棄跟前的時候,他能救她父兄一命。
秦黛黛想著,眉頭緊皺。
她希望這輩子,她的父兄能平安順遂,別再遭遇上輩子的事情了。
……
裴行棄看著秦黛黛離開的方向,鼻腔輕哼,算她跑得快!不然,他必殺了她。
許久,他才將目光放在了窗臺上,就算只是一個小盒子,都看起來華貴無比。
男人的指尖微動,打開了盒子,他看著那顆晶瑩圓潤的藥丸,這真的是垂留子?
“查。”
他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不是垂留子?
不過兩刻鐘,幽蛇就進來稟告了:“主子,二少夫人今日確實去過醫館。”
所以,這還真的有可能是垂留子。
裴行棄聽完,頭沒抬,可他的手頓了頓。
又過了差不多三個時辰,深夜,幽蛇再一次進了書房。
“主子,已經檢查過了,這確實是……垂留子。”
世上只有三顆的垂留子,任誰都拿不到的藥,此刻,二少夫人送給了主子。
這……
裴行棄這次終於抬了頭,他的眼中有絲絲異樣情緒一閃而過。
這竟然真的是垂留子。
她沒有騙他!
為什麼?
她竟然將垂留子給了他?
她難道不知道垂留子的珍貴?
裴行棄想,一定是這樣的。
秦黛黛一定不知道垂留子的珍貴,才會拿來送給他。
她若知道垂留子很珍貴,才不會隨便送人。
可沒一會,他又想到她說的話。
聽她話中的意思,她應當知道垂留子的珍貴,可她還是給了他!
為什麼?
他幾乎要被這個疑惑湮滅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
裴行棄失神,筆尖墨水匯聚成珠砸落在宣紙上糊了字,他還是沒回神。
幽蛇將裝著垂留子的盒子放下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獨獨留下裴行棄煩惱著。
男人的腦中還不禁閃過少女傍晚時淺笑嫣然的模樣。
“裴郎快吃,吃了身體才會好。”
“裴郎定要平安順遂。”
“這樣,我才能放心。”
這些話彷彿還在他的耳邊縈繞著,他心口越發煩躁了。
她要他平安?
世間只有三顆,且珍貴無比的垂留子,她要他吃了治身上這些輕傷?
她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
想到這裡,裴行棄驟然攥緊指尖。
若她是真蠢,他從來就沒見過比她還蠢的人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尖有一處暖流劃過,這種感覺,他很討厭,就好像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男人眉心緊皺,嘴角緊抿,他半張臉被燭火照耀著,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這短短時間內,他心中的疑惑只增不減:她為何要這樣……對他好?
她做這一切,是不是就想要一個孩子好給裴行策留後?
還是說,她將他當成了裴行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