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厲懷淵懷裡赫然躺著一隻半大的玄夜狼,此刻正奄奄一息,看傷口應該是被神器所傷。
這是…庶兒!
白寧瞪大了眼睛,厲懷淵撐著不穩的身體,這個孩子是上天送給他唯一的禮物,而他卻沒能護住他。
他提防的看了一眼白寧,“你們先把庶兒帶進去。”
還未等他人動作,白寧將那小狼從他身前抱走,三兩步邁進殿內,又穩穩的放在床榻之上。
從懷裡拿出一顆千魂丹喂到他嘴裡,又用神力建起結界,保證他的真氣不會散,以命續命。
屋子裡頓時金光籠罩,遠處傳來幾聲鳳凰啼鳴,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
厲庶傷的這麼重,如果不是她剛好趕回來,厲懷淵定是打算不聲不響地用他自己半條命救他。
她的夫君和她的兒子,她實在是虧欠他們的太多了。
“明玉,將我屋裡的白狐裘拿來。再找兩個得力的,今晚就在待在屋內伺候著。”
“是,君後。”
厲庶還無法維持人形,他上輩子也只活了三百多歲,這輩子更還只是個孩子。
他身上的毛髮有一股燒焦的味道,應該是疼的厲害,發出幾聲悶哼,卻不吵不鬧的,真是跟他爹一模一樣。
厲懷淵沒想到白寧居然會出手相救,這震妖石是上古神器,若有神力療傷自是比妖力強上百倍。
他遠遠地站在離床邊,看著眼前一幕不敢上前。
“那白狐裘是你心愛之物,萬一庶兒弄髒了…”
她好不容易關心庶兒,他怕因為自己的靠近,讓她因為厭惡自己連帶著不願意見庶兒,可卻又不敢不提醒她。
“庶兒怕冷,那死物有什麼稀罕。你…幹嘛這麼看著我?”白寧感受到了厲懷淵異樣的目光。
原來她知道玄夜狼怕冷…
厲懷淵搖了搖頭,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謝謝你。”
“庶兒也是我兒子…說什麼謝。”白寧輕聲扔下一句話便不再理他,看著床上安睡的小狼,心裡卻暖暖的。
只因這一句,厲懷淵的眼眶溼潤。
庶兒不是野種,是他和阿寧的孩子,他有滿腹的委屈卻不敢告訴她,她終於願意承認庶兒了嗎?
他還以為到死都聽不到這句話了,真希望這場夢永遠不要醒來。
厲懷淵看著剛剛阿寧小心翼翼地替庶兒療傷,耐心地撫摸庶兒的額頭,他明明應該感到開心的。
可不知怎麼,心中就是生起一絲落寞來。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白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將那柔軟的白狐裘披在他肩上,“這白狐裘本就是有兩張的,別連兒子的醋都吃。”
她還記得厲懷淵以前有多單純愛笑,自己隨便講來的冷笑話,都能讓他笑的停不下來。
可現在明明是想讓他開心的,卻見不到他臉上有半分笑容。
白寧替他繫緊了綁帶,不讓風透進來,一大一小,誰都不許有事。
剛才不經意碰到他冰涼的手,她心疼的不行,伸手點了點厲懷淵的鼻子,在他耳邊略帶責備道:“明明玄夜狼族的毛最厚,還偏偏最怕冷,你們啊…”
厲懷淵攏著狐裘,偏頭不去看她,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嗔,“阿寧為何突然對我這麼好?”
他就算是再傻再遲鈍,也看得出來白寧這幾日的變化。
“因為…我還想讓你給我生一隻小鳳凰。”
她這麼暗示,已經夠明顯了吧。
厲懷淵突然覺得被一盆冰水從頭潑到腳,就連說話都打著顫,“阿寧,我生不出鳳凰。”
阿寧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提醒他不要痴心妄想嗎?
不同種族的結合只能誕生低種族的後代,也就是說,他永遠都不可能給阿寧生出鳳凰來。
白寧根本沒想起來這一點,而她也不在乎這些。
“嗯…那就生一窩小狼,也挺可愛的。玄黑的毛,額頭帶一抹紅的那種。”那分明就是他小時候的樣子,軟軟糯糯的像只小黑狗。
“阿寧…”
“好啦,這裡有我守著,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看著他蒼白沒有半分血色的樣子,白寧都怕把他碰碎了。
厲懷淵沒有聽話的離開,而是站在她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糾結了好久才下定決心說出口來,“阿寧,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說啊。”
“你的法力,是不是已經恢復了?”
白寧驀地一怔,糟了…
從昨日他被反噬,到今日她給厲庶療傷,其實他已經發現她的身體根本沒事吧。
她還想著找個什麼理由跟他解釋,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是。”
厲懷淵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片,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像是早已料到:“那你中的毒呢?”
“懷淵,我…沒中毒。”
“嗯。我知道了。”
厲懷淵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白寧心裡明白他一定很難受,被騙了這麼久,每天一碗碗的心頭血捧過來給她,到最後卻發現只是一場欺騙。
“懷淵,你聽我解釋…”
“阿寧也早點休息吧。”他打斷了白寧的話,動作輕緩地將身上披著的白狐裘攏好,輕輕地還回她手中。
這麼好的東西,他不配的,若是弄壞了阿寧該多傷心啊。
餘光看了眼庶兒,像是瞭然似的衝著白寧笑了笑,“阿寧沒必要做到如此。”
如果只是一場遊戲,其實也沒必要這麼認真的,不值得阿寧連最喜歡的白狐裘都要捨棄。
他其實更心疼庶兒那孩子,那孩子心思單純,最想得孃親的歡心,若是日後阿寧的遊戲玩膩了,庶兒會受不了的吧。
白寧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知道他今晚又要傷心了,可這件事情她確實無從辯解。
厲懷淵有多敏感,上一世自己一個眼神或者不經意之間的動作都會被他精準的捕捉到。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不知道她刻意接近的目的,可哪怕如此他依舊對她全然不設防範,只是經此一遭,他日後恐怕再難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