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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深夜,江疏月睡得並不安穩,大概是因為回江家和哥哥說了些話,做夢時夢到以前在漁村生活的日子。

那條村子算不上偏僻,靠近河邊,以前的時候大多數村民捕魚為生,後來時代更迭,捕魚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稀少的幾家,江疏月養父母家算一戶。

以前江疏月也不姓江,她姓謝,那一片的人都是這個姓。

疏月取自詩作《新晴山月》中的“高松漏疏月,落影如畫地”,本意是稀疏的月光,養父特意請人算出來的名字,妙在姓氏為謝,於是就有疏冷月光降臨的意思,在於珍貴。

不負此名,她在養父母的愛護下成長,他們從來不會讓她幹粗活,給予物質的同時,也給足豐盈的情緒價值,也沒想過生二胎,一心一意把她培養長大。

那段日子很快活自由,江疏月以為自己會一輩子生活在那裡,起碼會歲歲長相見。

變故來得很突然,在那間略微狹窄的房子客廳裡,四人齊齊坐著,討論著兩個女孩子的歸處。

她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捂住耳朵也無法掩蓋住那些刺耳的聲音,只能默默流眼淚。

十三歲的小女孩也通曉一些事情,可她不想走,為什麼要離開爸爸媽媽,在這裡生活很開心啊。

大概過了半小時,謝母進她的房門,看見她哭便匆匆給她抹眼淚,輕聲哄著她,問她:“月月也不想走是不是?”

江疏月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眼淚流不停。

後來不知道四人達成什麼樣的協議,江疏月繼續在漁村生活,親生父母沒再來過,而養父母也沒再提起這個事。

事情的端倪還是在江疏月一天放學回來顯露,得知養父開的魚店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光顧,她一下子就想到是自己親生父母做的手腳,因為他們很有錢。

本就靠著這家店營生的謝家又該怎麼辦。

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當天從來沒有下廚的小女孩親手做了一道蒸蛋,還將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

最後在吃飯的時候,認真又鄭重地跟養父母說:“爸爸媽媽,我要回去了。”

養父母震驚地看著她,養母頓時紅了眼眶,問她是不是知道店裡的事了?

江疏月此時說出來的話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你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沒必要因為養我而遭遇這些,而且你們的親生女兒還在那邊生活,不能和你們見面,這都是我的自私造成,我不想走,所以讓彼此都難堪。”

說完上面那段話,她已經淚流滿面,此刻帶著哭腔說:“爸爸,媽媽,我還是回到原本屬於我的地方吧。”

養母過去抱住她也跟著哭,養父望著母女倆低頭沉默,眼眶通紅,說不出話。

第二天早上,好幾輛豪車停在她家跟前,江疏月帶上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不能再眷戀這裡的溫暖,這樣只會讓她越來越不想走。

夢境停留在養父母一直追趕著開走的車,她一次也沒回頭,只是流淚。

……

江疏月一直在抽泣,眼淚浸溼枕頭一片,嘴邊還在囈語不要不要,整個人陷入夢魘擺脫不了,痛苦難受。

動靜太大,商寂打開床邊的檯燈,只見女孩沒有醒,但一直在掉眼淚,身體止不住地顫動。

他沒有多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單手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叫著她的名字:“江疏月,醒醒。”

她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眼淚還在流。

他又叫了幾聲,從床邊抽來紙巾給她擦眼淚,動作間溫柔耐心。

夢境中,江疏月聽著養父母指責她,為什麼要離開他們,為什麼他們的女兒沒有回來,你們有錢人隻手遮天,你沒良心江疏月!

她只能不停地說沒有,她不想的,對不起。

迷迷糊糊間,江疏月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男聲,在叫她的名字,身體一個激靈兒,她睜開眼睛,撞入男人擔憂的眼神。

她不停地喘息,卷而翹的睫毛掛著淚珠,整張臉都是淚痕,神情已經談不上痛苦,更多是迷茫。

商寂微不可察鬆了口氣:“醒了?”

江疏月嗓子有點啞,問他:“我怎麼了?”

兩人距離有些近,他想移開一些,奈何胸前的睡衣布料被她抓在手裡,乾脆不動了。

他答:“哭,說夢話。”

江疏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他的懷裡,鼻間滿是男人的雪松木質香,她感覺到片刻輕鬆,本放在胸前的手繞在他的腰間,抱住他。

說話不自覺柔下來:“所以你就過來哄我了嗎?”

商寂愣了幾秒,當做是她做噩夢後找安全感的無意識舉動,只說:“算哄嗎?”

他只是做了一個丈夫該做的事情。

“算。”她雖然睡著,但有聽到他的聲音,很溫柔。

“謝謝你啊,商寂。”

商寂單手拍著她的後背,算作哄她,沒跟她計較說謝謝,坦然接受:“不客氣。”

江疏月緩了幾分鐘,終於從那種悵然若失的情緒中出來,輕聲說:“有點渴。”

商寂想要起身給她倒水,但她沒有鬆手,他無奈:“我要去倒水。”

她沒說話,也沒鬆手。

兩人僵持幾秒,商寂輕笑出聲:“你哥知道你這麼黏我嗎?”

黏……

但是關她哥什麼事?

江疏月抬眸看他,沒有說話,猶豫幾秒,正打算把手鬆開,自己裹緊被子,她不想一個人待著空蕩蕩的臥室,有點怵。

下一秒,卻被他單手環腰,另一隻手繞過腿彎,輕鬆將她抱起。

江疏月雙手抱住他的脖頸,抬眸看著他,側臉的輪廓分明,單看側臉很硬,顯得他不好說話,帶著點痞氣。

商寂低頭看她一眼:“一起去吧。”

她輕輕點頭,乖乖將腦袋放在他的肩窩,頭髮凌亂,整個人身上的清冷感淡化,看上去嬌弱。

兩人下到一樓,他將她放在流理臺上坐著,檯面被何姨打掃得很乾淨,睡裙下一雙長腿白皙修長。

商寂給她倒了杯溫水,順帶也給自己倒一杯,兩人默默喝水,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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