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心裡難免緊張了一下,她接過鍾星月朝她遞過來的手機,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只見賀南序真的在他平時用於工作的微信賬號上,發了一條與私生活有關的內容。
初黎一眼看出來了照片的拍攝地點,就是他前幾天帶她回去的那個家裡。
照片裡,是一個女人的背影,她穿著一身月牙白的旗袍站在一整面牆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
而這張照片的配文是——
【她說,她很喜歡這裡。】
初黎有幾分晃神。
在她看來,那天跟他回家的日子好似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上午。
沒有感情的婚姻,如同一場合作。
自然而然,結婚於她來說,好像也不像是……正常結婚該有的那種感覺。
可這會看著那張照片和文字,初黎心尖反應遲鈍地湧上一道熱流。
“哇,這背影好美啊!”
鍾星月沒有見過初黎穿旗袍的樣子,而且你就算給她一百個腦子,她也不會聯想到這個穿著旗袍出現在賀南序家裡的女人會是初黎。
這會鍾星月忍不住感慨,看一張圖就把CP給嗑了起來,“光看背影就能猜到她長得一定很漂亮,這才對嘛,長得好看的人就應該跟長得好看的人一塊兒,每天早上兩個人一醒來看到對方那張臉,都不敢想象這日子有多幸福。”
“……”
“我說對了吧?我剛才還在說像老闆這樣身份地位的人,而且也快三十了,他身邊要是沒有個女的怎麼說得過去啊,你看我這話才說出去,他就在朋友圈把他女人給po出來了,好神奇。”
“……”
鍾星月說的太起勁了,初黎都沒好意思打斷她。
“不過也有點奇怪,他那工作號平時一年到頭來發不了一條朋友圈的,怎麼一發就發這麼重磅的消息啊?”
初黎避開她的眼神,心不在焉地說了句:“我也不知道。”
總之,賀南序這消息一發出去,公司內外就跟地震了一趟似的。
初黎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點贊和祝福語很快就鋪滿了他的那條朋友圈。
初黎當時腦子一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默默地給他點了一個贊。
*
第二天初黎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好像走哪哪都能聽到一句‘老闆女人’的八卦。
清晨的茶水間裡,幾個年輕的員工正在那聊得熱火朝天。
“你猜那個被老闆帶回家的女人到底是女朋友,未婚妻,還是老婆啊?”
有人聲音壓得跟蚊子似的,在那哼哼,“就……就不能是單純帶回家睡一覺的那種嗎?”
“你別說,還真沒這個可能!”
“你那張嘴玷汙誰都可以,可別玷汙咱老闆啊,你看咱老闆像那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人嗎?”
“對啊,你覺得老闆是會把炮友帶回家還發朋友圈‘炫耀’的那種人?”
“他的愛意都要溢出屏幕了好吧,他肯定超愛的!”
“……”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初黎腦子裡昏昏沉沉的。
她強裝淡定地走過去,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似的泡了一杯咖啡,而後回到了工位。
初黎想著喝了咖啡提提神,等會人緩過那一陣勁就好了,可沒想到到下午的時候情況更糟糕了。
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肯定是發燒了。
“周初黎。”
就在這時,經理趙雲鳴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微微抬著下巴示意她,“晚上有個局,你也參加。”
初黎:“什麼局?”
“跟中灣項目那邊的人一起吃個飯。”
趙雲鳴:“這是給你的機會,你看看這公司上下誰有你機會好啊?一般人我還不帶呢。”
初黎張了張唇,本想說點什麼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點了點頭,“好。”
下了班,初黎跟隨經理還有幾個公司高管,項目主要成員一起趕往聚餐的地點。
這是一家在京州非常出名的中餐廳。
三十分鐘的路程,他們提前了一個小時出發,可碰上晚高峰還是遲到了兩分鐘。
一進門,趙雲鳴就不好意思地賠著笑,“讓大家久等了,來來來,我先自罰一杯。”
趙雲鳴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一仰頭,乾脆利落地一飲而盡。
站在他身後的初黎眼神看了一眼飯局上的人,一眼瞥去,一眾西裝革履光鮮亮麗的人,都是在京州有頭有臉的,還有幾個是在晚間那種正式新聞裡能經常見到的人物。
初黎在那群人中看上去年紀最小,小到……有幾分格格不入。
趙雲鳴自罰一杯後,又給項目雙方的人做起了介紹。
初黎是最後一個被他介紹的,“這是周初黎,咱這個項目的對接。”
說完,趙雲鳴朝她使了個眼色,“趕緊挨個給幾位敬一杯,你年紀輕輕,以後工作上還要請大家多多指教呢。”
酒局上的人情世故,初黎雖然以前經歷的少,但還是懂的。
就比如這樣的酒局上,總少不了年輕漂亮的姑娘,初黎覺得自己不像是來談項目的,倒是……有幾分像是來助興的。
此刻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初黎的身上,那樣的目光不管帶著什麼心思,都讓初黎覺得有幾分壓迫。
當然,她也沒做任何的猶豫,微微一笑,拿起一瓶酒和一個酒杯,走到了酒桌邊,謙遜平和的開口,“大家好,我是周初黎,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顯然,有人是買她賬的。
年輕漂亮的姑娘,看著就很討喜。
坐在主座的一個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那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 倒也沒有中年男人的發福油膩,一身西裝穿的板正,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開口問了句:“初黎?哪個初,哪個黎啊?”
初黎還沒搭話,趙雲鳴很有眼力見兒地察覺到了男人的需求,“初始的初,黎明的黎,這名還挺好聽的,初黎,你去給黃秘書長敬一杯酒。”
初黎平時不怎麼喝酒,一杯酒剛下肚,這會只覺得胃裡被攪得天翻地覆,很不舒服。
可趙雲鳴催促的很急,她心一橫,忍著不適,又拿起酒瓶往自己的酒杯裡倒著。
包廂裡很安靜,嘩啦的酒水聲聽上去也很清晰,
就在大家集中注意力等著看初黎給自己灌酒的時候,原本關著的包廂門被服務生打開了。
初黎倒酒的動作也頓了下。
所有人第一時間,就將視線往門口看了去。
然後,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