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是由傅聿深一路抱著下飛機的。
四月底的德國比國內還是要冷很多,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凌晨。
張揚的勞斯萊斯幻影穩穩停在一處莊園外,祁念被眼前的景觀震住。
與其說是莊園不如說這是一座城堡。
千言萬語只能化成一句。
資本家的有錢你想象不到。
“我有點事,你先在莊園等我回來。”
祁念轉身,發現傅聿深竟然沒有下車。
“下次回去看你。”這句話浮現在腦海中,祁念搭在車窗的手指彎曲了一下。
斂去心中微微的異樣,祁念淺淺笑了笑:“好,傅先生我等你回來。”
傅聿深摩挲戒指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恢復原樣。
他淡淡嗯了一聲,司機心領神會關上車窗。
刀削斧鑿般的側臉逐漸被緩緩升起的車窗掩蓋,直至消失不見。
傅聿深臨走前讓祁念在莊園等他,可祁念等了兩天傅聿深都沒有回來。
在第三天的時候祁念忍不住問管家傅聿深什麼時候回來。
管家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英國人,他用不是很流暢的中文恭敬道:“夫人,先生的行程我們無權知曉,您可以問宋特助或者直接問先生。”
祁念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指節都有點泛白。
她也不是沒想過直接問。
只是怕越矩,惹傅聿深不高興。
祁念抿了抿唇,“管家先生,我可以出去逛逛嗎?”
在莊園待了兩天,這裡又大又空曠,除了管家和幾名傭人,再無他人。
那些傭人見到她就低著頭,每天只管做分內之事,一句話也不會多說。
管家頷首,“當然夫人,這是您的自由。”
出了門祁念又犯愁。
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還不會講德語,六級的英文水平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德國交流。
“你喜歡德國的萊茵河還是英國的泰晤士河?”
耳邊突然響起傅聿深略帶沙啞地聲音,祁唸的耳垂染上了淡淡粉色。
就去萊茵河吧。
一路舟車,終於在午間到了萊茵河畔。
時值正午,強烈的陽光打在河面,波光粼粼。
德國人的生活很有情調,講究慢節奏,河畔有許多年輕人躺著看書,或者彈奏音樂。
祁念找了個地方雙手托腮靜靜聽不遠處一名德國小哥哥彈奏的《愛的羅曼斯》。
一曲作罷,他放下吉他拿起身邊的玫瑰花走向一名金髮女孩兒,眾人頓時發出歡呼聲,祁念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大概就是在告白。
那個男孩兒的朋友搬出一面大大的照片牆,上面記錄了男孩兒和女孩兒的點點滴滴,從小時候認識到大學畢業。
原來他們也是青梅竹馬啊。
祁念認真看著,有兩人嬉笑打鬧的,有慶祝生日的,有畢業典禮…
他們在彼此的生活中留下了重重的筆墨。
回憶的一點一滴都有對方的存在。
傅聿深和他的未婚妻應該也是這樣吧。
不過傅聿深應該不像這個德國男孩兒,他應該是內斂的,溫柔又霸道地喜歡著他的未婚妻。
又一陣歡呼,男孩兒低頭親吻女孩兒。
祁念笑了笑,起身離開。
萊茵河很長,被譽為“西歐第一大河”,祁念沿著河畔慢慢走著,時不時就能看幾對情侶,或者白髮蒼蒼的老夫妻。
“念念?!”
聽到慕少卿震驚的聲音祁念頭腦中是一片空白的。
她沒想到異國他鄉的街頭竟然遇到前男友…和他的白月光現女友。
慕少卿穿著一身休閒裝,夏妍也罕見地沒有穿恨天高,換上了平底運動鞋,兩人應該是來度假的。
祁念面色未變,淡淡道:“好巧。”
慕少卿似是愣了一下,沒想到祁念這麼冷靜,他上前就幾步,“我還以為認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祁念看了一眼他身後臉色難看的夏妍,後退一步,“來度假。”
慕少卿抿唇,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著,祁念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側頸處,馬上拉了拉衣領。
那抹淡淡的粉色刺痛了慕少卿的眼。
他感覺有一股怒火在胸腔中越燒越旺,慕少卿一把拉開祁唸的衣服,怒氣衝衝,“這是誰弄得?”
“慕少卿!”祁念用力想要擺脫他,“你瘋了嗎?”
但奈何她的力氣太小,如同蜉蝣撼樹根本推不開慕少卿的手。
“少卿!”夏妍的聲音讓慕少卿從震怒中回神,他一下放開手,祁念連連後退幾步。
“我忘了,你不喜歡這樣。”慕少卿喃喃道,“對不起,念念,是我太沖動了。”
冷靜下來的慕少卿想,那不一定是吻痕,可能是過敏或者被什麼東西叮咬的。
祁唸的眉心緊皺,男人大概都是這樣的,莫名喜歡讓女人為他們守貞潔。
明明是他說的分手,每次見面都是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你等一下,”慕少卿轉頭對夏妍說,“妍妍你先和祁念待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匆匆離開。
祁念莫名其妙,她當然不會乖乖聽話,整理了下衣服她抬步就要離開。
“祁念,”夏妍冷冷開口,“聽說你跟了王家那個敗家子?”
祁念頓住。
夏妍看她這個樣子嗤笑一聲,她不緊不慢走到祁念身邊,“都跟他好了怎麼還陰魂不散纏著少卿呢。”
祁念垂眸,清冷的目光注視著面前的女人,“你說什麼?”
夏妍雙手抱胸。
“別裝了,我表姐都說了,你在名爵和王家的敗家子待了一晚。”
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祁念,“德國也是他帶你來的吧?”
“不過…他怎麼不給你買一身好點的衣服?什麼破衣服牌子都沒有。”
私人定製的高級衣服應該是沒有牌子的吧?祁念暗暗想。
她沒穿過不清楚,管家倒是說了那個設計師是誰,一個時尚圈人盡皆知的名字。
嘴角動了動,祁念冷冷道:“紀晴是你表姐?”
怪不得她總是給自己安排奇奇怪怪的工作。
不是去陪酒就是參加宴會,正兒八經的活動一個沒有,同期進公司的都在培訓,她卻不需要。
看來是刻意為之。
夏妍得意揚揚笑了笑,“對啊,說起來你還得感謝她,不然怎麼能搭上王少呢。”
祁念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上前一步,“夏妍,你要是再胡說八道造謠,我就告的你傾家蕩產。”
夏妍被祁念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她胸膛起伏了幾下,“祁念,你敢!”
祁念勾唇,一字一句,“你看我敢不敢。”
“你……”
“念念。”慕少卿的聲音傳來,夏妍頓住,她要時刻在他面前維持白月光溫柔的形象。
“這是我跑了好久才買到的花和甜點,雖然不是梔子花也不是你愛吃的抹茶,但也是我辛苦找到的……”
“不需要。”
慕少卿的話戛然而止。
擦肩而過,祁念冷清碎玉的聲音傳入耳膜,“我已經不再需要了。”
她已經有很多束梔子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