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抬頭看了看,四周靜悄悄的,連一個伺候的丫頭小廝都沒有,只有數十盞燈火兢兢業業地將書房照的明亮。
繞過屏風,陸定淵正拿著封信在看,並未抬頭看她。
依舊是一襲深紫色衣袍,只不過沒有了上次精緻的花紋,只暗暗有些深色的提花,在暖洋洋的燭光下泛著光澤,襯得整個人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沉穩。
沈枝意緩步走到他身側站好,盯著地板開始發呆。
她不知道陸定淵又打算做些什麼,也不願去想,畢竟她一個奴婢,命本就低賤,對於主子只有服從的份。
等了會兒,沈枝意便有些無聊起來,暗暗嘆了口氣。
難道這就是高貴的世子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麼?連幹活都要有專門的人在身邊陪著?
餘光在信紙上掃了一眼,沈枝意依稀見上面寫著嘉華……禁足、賢王舉薦……
陸定淵突然抬眸,深不見底的眼中看不出情緒,他淡淡掃了沈枝意一眼,沈枝意立刻不自覺地微微直了直腰身。
“怎麼沒塗我送你的胭脂?”
他送的?
沈枝意突然想起那天醒來後枕邊那盒水紅的胭脂來,那麼難看的顏色,她還當是屋裡哪個丫頭隨手買來的,只看一眼便放了回去,如今這麼多天過去早不知去哪了。
但話是萬萬不能這樣說的。
沈枝意抿了抿唇:“世子送的東西定時極好的,奴婢不敢浪費。”
“有人用便算不得浪費,用完我再差景元去買便是。”
“是”
陸定淵將信折起來隨手扔到桌上,一把將沈枝意攔腰拽了過來。
沈枝意重重跌到他的懷裡,慌忙撐著桌子想要爬起來:“世子贖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腰間的大手收緊,她整個人都被禁錮在高大溫熱的身軀和冰冷的桌案之間,身下的大腿肌肉堅硬有力,硌得她發疼。
陸定淵將頭深深埋在她頸間深吸。
自上次和賢王見面之後,嘉柔郡主被禁足,為了安撫陸定淵,賢王出面將他引薦給太子,全權負責鹽稅一案的查辦。
鹽稅一案盤根錯節,牽連者眾多,自帶著沈枝意一起和賢王碰面那日之後,他幾乎就沒好好睡過一覺。
頭疼得厲害。
熟悉的清香讓他的劇烈的頭痛有了些緩解,陸定淵像一隻大貓一樣蹭了蹭腦袋。
沈枝意身子僵硬的像是生了鏽,頸間的癢意讓她忍不住微微掙動。
“別動”
腰間的手又緊了幾分,陸定淵聲音低啞,難得地帶了幾分疲憊:“頭疼得厲害,讓我靠一會兒。”
沈枝意抿了抿唇,微微偏頭,肩上那人將臉埋了起來,只剩兩道斜飛的劍眉和微闔的眼睛露在外頭,卻仍難掩俊美:“不如奴婢替世子按一按吧,興許能好些。”
聞言,那雙桃花眼逐漸張開,他突然伸手掐住沈枝意的下巴,逼著她和自己對視:“你還會推拿?”
沈枝意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迎了上去:“說不上會,但試試興許能有些用。”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沒有躲避自己的視線,長睫煽動,在眼下投出一片淺淡的陰影,陸定淵的喉結滾動,眸色暗了幾分。
“世子,唔——”
沈枝意生怕這人又突然發瘋,趕忙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他一口咬在下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