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早就結束了。”
初夏說完,推開他的肩膀。她本來打算直接走掉,卻想起了什麼,側過頭問他:“那天晚上,我們….”
她相信省略的話他能懂。
然而蔣隨舟無懈可擊的笑了一下,說:“我們什麼?”
初夏微微皺眉,“就是,那個了嗎?”
蔣隨舟原本毫無情緒的聲音帶了點愉悅,“哪個?”
他的眼睛含著點點笑意,注視著初夏,睫如振翅,眼尾的褶皺在笑起來時飛入鬢角,有種勾魂奪魄的震懾力。
初夏覺得自己在蔣隨舟面前,就如同小狐妖遇上黑山老祖,道行完全不夠。
她放棄追問下去的念頭,溜了。
坐在車裡的時候,她在備忘錄裡的2號後面,打了個問號。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為了保證皮膚狀態,她每天嚴格遵守十一點前入睡的習慣。可當她看見家樓下停著的勞斯萊斯時,就知道今天這作息勢必要被打破了。
初夏想裝看不見,貼著牆邊路過了勞斯萊斯,接著,手機就嗡嗡震了起來。
她看見來電顯示——4號。
初夏認命的接起來,對面幾乎是立刻響起沒正形的聲音,含著一絲慍怒:“裝看不見?”
說完對方還摁了一下喇叭,狠狠滴了她一聲。
男人命令道:“上車。”
初夏只得退回去,看見勞斯萊斯的車窗降下來,裡面坐著一個銳氣逼人的男人。
他上身穿著阿瑪尼黑色圓領薄毛衣,略緊身的設計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他的頭髮很短,美式前刺,配上鋒利英挺的五官,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帥。
他嘴角噙著笑意,但初夏看出他此時十分心煩。
“上車,愣什麼。”
初夏坐上副駕,都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被男人一把掌住後腦,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還摻雜著酒氣。
幾個呼吸後對方才停下來,垂眸注視她,連那鋒利的眉眼都融化了幾分。
“閉眼。”
婁帆說完,見她還用那雙勾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嘆了口氣。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的大手蓋住了眼睛,然後他又吻了上來。
初夏知道越推他越來勁,於是只當做被狗啃。最後在他試圖咬住自己的唇瓣時,她忍不住身體後撤,手去拉車門。
婁帆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摁住,“還鬧,我都回頭找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以為初夏還在跟自己賭氣,忍著脾氣,壓低聲音哄:“我在這等了一晚上了,不鬧了寶貝,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初夏心想這可是你說的啊,她道:“我懷孕了,我想要你娶我。”
婁帆愣了一下,脫口而出:“誰的?我的?”
說完他就眯起眼,明顯是在回想。
事實上,初夏只和他交往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可把他給釣的找不著北了。平時他親一下她都要生氣半天,把這位情場浪子素的跟什麼似的。
三個月,已經是一個身家億萬級富二代的耐心底線了。
所以上個月婁帆給她下最後通牒了,不給睡就滾蛋。沒想到她也是硬氣,一言不發就走了,然後一個月沒聯繫。他這一個月過得心裡沒著沒落,但又覺得回頭找她很跌份兒。
一個月裡他幹什麼都索然無味,今天聚會上喝了點酒,就更想她了。
這不,巴巴跑過來想哄人。
“不是,你說真的假的,你真有了?”
初夏點頭。
婁帆氣不打一處來,但又捨不得兇她,只能壓著脾氣說:“不可能是我的,除非我擁有把孩子隔空種進去的異能。”
“一個月前那天晚上你沒來找我嗎?”
他的確找了,但他那天喝多了,和她說了幾句話就被她給推出門去了。最後是她鄰居報警擾民,他清醒的時候人在局子裡,第二天婁家打電話要人的時候,給那片兒警嚇壞了,生怕得罪他。
婁帆一想起這茬就覺得丟人,此刻也不願跟她說真話,只含糊道:“反正不是我的,如果真是我的,我也沒法娶你。”
他這話沒惡意,就是很純粹的實話實話。
初夏點點頭,也不意外。
因為一開始婁帆就和她說的很清楚,因為她長得很像他的初戀,所以他才會看上自己,願意給她死命花錢。
婁帆這個人比其他男人稍好一點的地方在於,他有什麼事都直接擺到檯面上說,並且為人很大方。只要初夏對他稍微噓寒問暖幾句,他那邊就會立刻送包送項鍊。
雖然有人會覺得他這樣挺傷人的,說話毫不在乎你的感受,但初夏是誰,她但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心好嗎。所以她對婁帆完全沒有期待,因此也不會被傷到。
自從經歷過沈斯仁的事情後,她的感受就不再建立在任何人身上,簡單來說就是,別人影響不了她的情緒,她這些年一直心態很好。
而婁帆這種直來直往的方式,對初夏來說反而很輕鬆,兩人更多時候像無話不說的朋友。在初夏心中,婁帆在除開精蟲上腦以外的時間裡,是一個很稱職且慷慨的提款機。
但提款機本人此刻卻不太好受,他氣的眼神發直,看著前方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住情緒,說:“誰的,你說,我不生氣。”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婁帆咬牙,看見她那張臉,又把難聽的話嚥了下去。
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有種女兒被騙了的痛心,又有自己沒搶佔先機的不甘,還夾雜著點對黎初夏這個人的怒其不爭,總之他目前就是個大染缸,數種心情交織在一起。
“那你想怎麼辦?”
初夏托腮,“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誰,這都是我的孩子,我能養。”
婁帆眉宇間浮現一抹複雜,他無奈又生氣,“你拿什麼養,你連個工作都沒有,你上過一天班嗎?”
“沒有,但我還有些存款,現在開始找工作也行吧。”
婁帆看見她神色裡的單純,感覺自己血壓飆升。
就她這小身板,懷著孕,又不瞭解社會的複雜,也沒有工作經驗,誰會聘請她?在職場上還不被人欺負死?
他閉上眼捂住頭,努力平復心緒,嘆了一口氣,說:“你讓我想想,明天等我電話。”
初夏無辜的點點頭,下車時,婁帆沒注意到她唇角藏著的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