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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之晚來天欲雪》精彩章節試讀
第60章
防人之心，與君相勸
清心堂。
“遲暮，磨墨，我要寫信！”柒玥一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要立刻去做。
話畢，柒玥站起來往案桌跟前走去，全然不顧疲勞了兩天一夜的身子。
她得給三哥寫一封信，將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訴他，還要催促他快些去查這個事情了，若安佳氏無七真的有什麼陰謀，也好早些發現，早些呈了證據給皇上！
但願都是她多想，但願安佳氏無七真的是安佳氏的女兒，只純粹是為了爭寵，但願七年前安佳氏小院的那些只是瑣碎……
“小主這麼晚了還要抄寫佛經嗎？”遲暮雖然疑惑的問出了口，但卻也毫不含糊的上前依著柒玥所說，取了硯臺，滴了少許水進去，拿了墨錠慢慢磨起來。
柒玥鋪平了宣紙，微微想了一會，便下筆迅速的寫了一封出來。
柒玥把寫好的信又上下看了兩遍，才放心將信放進信封裡，遲暮拿了火漆過來將其封上。
“小主，這個要送到哪裡？”平時服侍柒玥寫信或者抄寫佛經的都是芷兮，所以遲暮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看了沒有署名的信封一眼，柒玥將信放到遲暮手裡，“讓小先子送到佟府，交給三哥。”
“哦，原來是交給三少爺。”遲暮哦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現在就去嗎？”
“嗯，”柒玥的表情很嚴肅，“讓小先子用最快的速度送去，別被人發現。”
“好。”遲暮一聽，小心的將信捲起放進袖子裡往外走去。
正好悅若也端了吃食過來，“小主，累了一天了，奴婢準備了吃食，服侍小主用一些吧。”
“哪裡是累了一天，”柒玥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走到桌邊坐下，“昨天夜裡就沒睡好。”
“這兩日皇上的心情不好，御膳房裡做事越發的穩妥了，也不似前些日子亂七八糟的。”悅若打開砂鍋，替柒玥盛了一小碗粥放到她面前，“送來的吃食也是用了心的。”
“嗯，這些日子特殊，你們也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切不可胡亂跑出去，也不可以胡亂打聽什麼，”柒玥拿了筷子正準備去夾小菜，想起來一事停住了，“對了，芷兮怎麼樣了？”
“小主放心，芷兮躺在床上休息了幾天已經好多了，她說過了年就能起來做事了。”
“那就好，”柒玥點了點頭，也放心了下來，“這兩日我在慈寧宮那邊的時間多，估計這邊送來的膳食不太好，你偷偷拿了銀子去給御膳房的管事，也不麻煩他們，挑些新鮮的雞魚拿回來，讓小廚房慢慢做了，也好讓芷兮和你們進補一些。”
“小主放心，奴婢一定照顧好芷兮。”悅若應了。
安排好事情，柒玥才繼續用起吃食。因為在慈寧宮倒也是用了晚膳的，只是用了晚膳又哭到戌時三刻才回來，所以柒玥用的不多。
揮了揮手，柒玥讓怡若收了下去，“怡若你陪著我也累了很長時間，今晚就不用值夜了，這些吃食你拿下去和遲暮分了吧。”
怡若也是累的夠嗆，便應了端了吃食下去。小主用膳很小心，從來不亂翻亂放，剩下的吃食也是可口的不得了。不似其他宮裡的主子，給奴才們剩下的吃食，簡直亂的讓人沒有食慾。
“小主，”悅若扶著柒玥站了起來，走了兩圈消消食，“奴婢昨日和今日也都仔細盯著清心堂呢，這兩日翠綠沒有出去過，其他人也沒有走動。”
柒玥沒有接話，回頭看了看悅若因為沒有休息好而發黑的眼圈，嘆了口氣，“你這兩天也累了吧？”
“小主說這什麼話？奴婢不累，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悅若有些慌亂，“是不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
小主進宮那麼久，她好不容易能近身伺候，再累，也不會覺得累啊。
小主現在是貴人的身份，依著份例，有一個一等宮女，一個二等宮女，兩個三等宮女，其他使喚宮女和嬤嬤不計。
她和怡若領著三等宮女的月例，卻幾乎沒有多少事情做，值夜之類的事情都是遲暮和芷兮連著來。
好不容易，最近小主忙了起來，讓她和怡若能近前遲暮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沒有，你做的很好，”柒玥搖了搖頭，“你也知道芷兮這次是因為丟了帕子，惹了這責罰，我也不知道讓你盯著其他人有沒有用，只是想著能防一點是一點，萬一有個吃裡扒外的小人，咱們豈不是用著了別人的道了？”
她進宮這麼長時間，這些宮人她也只是吃穿用度上讓她們服侍，還從不曾讓她們做過這些。
可是，安佳氏能不用宮女服侍的去御花園散步，也能利用御膳房的小宮女接了謀害貓兒的簍子，也能……
是啊，其實很多她不能做的事情，都可以讓她們做，讓很多人去做很多事情，那麼她也可以輕鬆的掌握住很多事情，不是嗎？
“小主放心，奴婢省得，”悅若用力的點了點頭，“其實奴婢不僅盯著有沒有人出去，還會注意著有沒有人進來呢。”
“對，我選了你留下來，果然沒錯。”柒玥笑了起來，她之所以選擇留了悅若留在清心堂，也是因為她做事比其他幾人要細心的多。
“小主這樣說豈不是折煞奴婢了，”悅若高興的紅了臉，卻使勁鎮靜，“哦，對了，小主打算如何處置翠綠？”
“處置？”柒玥反問了一句，走到梳妝桌前坐了下來，冷哼一聲道，“不處置，沒憑沒據的，處置了她有什麼用，盯著她，既然她能一次行動，就還有第二次行動。”
“是。”悅若替柒玥將頭上的銀釵和珍珠都取了下來。
“小主。”遲暮從外面走了進來，還有些氣喘吁吁，顯然是小跑了回來的。
“怎麼樣？”柒玥有些擔心的問道，最近宮裡面都嚴謹起來，就怕這個當口撞了皇上的怒氣。
“小主放心，奴婢將東西交給小先子後，小先子怕奴婢不放心，帶奴婢一起去的順貞門，那裡有個小太監小來子是小先子的親弟弟，小來子平日裡就在順貞門跑腿，交給他去一趟佟府，最放心不過了。”
“小先子的弟弟在順貞門做事，怎麼沒聽他說過？”柒玥點了點頭，小先子是姐姐得用的人，她很是放心，也有些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
“奴婢也問小先子了，”說到這事，遲暮反而笑了起來，“小先子說，這是娘娘安排的，也方便內外兼顧，便沒有嚷嚷出來，是看奴婢擔心，才告訴奴婢的。”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柒玥瞭然的點了點頭，“既然都是姐姐的人，我用了也放心。你且叮囑小先子，若是府裡來信，一點要注意，趕緊來告訴我。”
“小主放心，奴婢已經交代過了。”遲暮得意的說道，小主總說她做事沒有芷兮全面，才沒有讓她比芷兮多做事。可芷兮這些日子不能做事，她得多用用腦子，才行，不能讓小主不放心。
“呦，”柒玥也是驚奇，取笑道，“這是我沒交代，你也知道做了。”
“小主。”遲暮羞紅了臉，又想起來一事，歪了腦袋問柒玥，“對了，小主，奴婢回來的路上，聽到有人議論，這個年怎麼過，小主，今兒都二十七了，咱們要怎麼過年啊？”
“我不知道，”柒玥搖了搖頭，有些迷茫，“皇上說了，要將太皇太后停靈到年後，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年怎麼過。或許還是和這幾日一樣，只當沒有這個年，或許皇上會打發了我們回自己宮裡，可是，誰知道呢。”
進宮四年多，在冷宮裡過了四個年，在別人合宮過年，合宮宴席，合宮守歲的時候，她和伊貴人，帶著芷兮、遲暮、則因姑姑在重華宮守夜，守著一個炭盆烤火說話。
她還能記得，遲暮貪嘴，將花生和栗子丟進炭盆裡，說要烤花生烤栗子吃，結果全糊了。
對了，伊貴人手很巧的，剪的窗花最好看了，貼的重華宮裡到處都是，也少了幾分蕭條。
還有……
可是，冷宮裡的回憶再多，總是覺得少了一些什麼。尤其是她越來越將皇上放在心裡的時候，她就越覺得那四年是有多寂寞，有多冷落。
這還是第一次在清心堂過年呢，可是，正碰上這種事情，她真的無法猜測，她能不能陪在皇上身邊，哪怕是陪伴一會會，便能應了那種團圓的意念。
……
臘月三十，除夕。
這一天，柒玥起的更早，穿上白袍帶著遲暮和怡若去慈寧宮，照例留了遲暮和怡若在大殿外，柒玥一個人進去。
柒玥進去的時候，前一夜守靈的人還在打瞌睡，柒玥一眼便看到了跪坐在中間的玄燁。
正要小心退到一旁去等的時候，柒玥便被一個人的動作聲給驚到了，定眼一看，卻是寧愨太妃。
寧愨太妃也是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才醒來的，一睜眼看到人也是一驚，隨即發現是柒玥，就鬆了口氣。
寧愨太妃沒有說話，微笑著向柒玥招了招手。柒玥雖然有些詫異她的舉動，但還是慢慢走到了跟前，在寧愨太妃的示意下，挨著她跪坐在旁邊。
寧愨太妃沒有說話，只細細打量了柒玥，拉了柒玥的手，又是微笑不出聲，又是點了點頭，弄的柒玥心裡一陣發毛，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
此時，正好敲鑼的聲音響起，嚇的柒玥差點尖叫出聲，好在自己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不知自己這樣的舉動，落在寧愨太妃眼裡，又是滿滿的笑意。
敲鑼聲吵醒了睡著的人，隨著皇上起身，其他人都起身了。
柒玥這才發現，皇上身邊還跪了太子和四阿哥五阿哥，妃嬪裡只寧愨太妃和端順太妃。
柒玥連忙扶了寧愨太妃起身，然後給皇上行了禮。
“你怎麼來這麼早？”玄燁一見柒玥先是一愣，隨即走到了柒玥面前，去握了柒玥的手，“這兩日天冷，莫受了凍。”
“皇上放心，嬪妾省的。也請皇上多注意身體，”柒玥越過皇上的肩頭，看向裡面，語氣裡帶了絲絲悲傷，“皇上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太皇太后也會擔心的。”
柒玥這話一落，就分明感覺到皇上捏住自己手的力道加深了不少，差點就要痛的忍不住叫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他鬆了她的手。
“你放心，我明白了，朕會照顧好自己的。”玄燁鬆開柒玥的手，將柒玥耳邊一縷頭髮順到耳後。
玄燁回頭看了一眼檀木棺材，那裡面躺了永遠不會再醒來關心他，疼愛他的皇祖母，可是玥兒的話，也提醒了他，若是自己再這樣下去，是不是皇祖母在黃泉路上也不放心呢。
玄燁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睜開眼睛，轉身出了大殿。皇祖母，孫兒明白了。
皇上出去了，太子和四阿哥五阿哥也跟著走了出去，經過柒玥的時候，四阿哥頗有些意味的眼神看了柒玥一眼，直看的柒玥想要追上去揍他一頓。
“玥貴人倒是心思靈巧。”端順太妃和寧愨太妃落在了後面沒有出去，端順太妃看著皇上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蝶依在本宮面前誇了她幾回，”寧愨太妃接了端順太妃的話，“前幾日只是瞥了幾眼，今日這麼一近打量，本宮歡喜的緊，能陪著皇上，莫說是太皇太后放心，本宮瞧著也是極好的。”
“姐姐回宮不及時，這太皇太后的心意倒是知道的及時。”端順太妃白了寧愨太妃一眼。
“那是當然，”寧愨太妃一笑好似年輕了十歲，“太皇太后喜歡這麼一個可人兒，本宮當然早就打聽了來，也得好好看看才是。”
兩個太妃你來我往的打趣柒玥，倒是讓齊月不知所措，只是從她們的對話裡，柒玥便能明白剛剛寧愨太妃一見自己時對著自己又是微笑又是點頭的原因是為何了。
原來，她是聽了蝶依所說，才對她這個位份不高的貴人感興趣，再加上太皇太后對她頗有些不同，也是宮裡人人清楚的，她這個平時很少在後宮的寧愨太妃自然也對她好奇感興趣了。
“就你能說，”端順太妃又翻了個白眼，甚至索性不看寧愨太妃，直接伸手拉住了寧愨太妃往外走去，“好了，咱們快些去歇息一下吧。”
“玥貴人得了空去壽康宮寧未閣來看看本宮吧。”寧愨太妃被端順太妃拉走，還不忘回頭對柒玥說道，“本宮和你說說話。”
“……”柒玥。
……
除夕夜裡，所有妃嬪和太妃或是宗室王妃公主都被皇上下旨趕了回去。
慈寧宮，只有皇太后，皇上，太子三代人，並淑慧大長公主守靈。
小說《清宮之晚來天欲雪》試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