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抬眸望去,便見攤位前站著一名妙齡女子,女子穿著粉色的直領對襟背子,衣長與裙齊,她頭上戴著粉色的珠釵,這會兒正蹲下身子,與枝枝四目相對。
“小道長,可否幫我算算?”
“需多少銀錢算一卦?”
枝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來了,她是縣令的小妾:張曉君。
知道她還是因為,有一次方歡顏要教訓她,恰好被張曉君看到了,張曉君阻止了方歡顏,她才得救。
那方歡顏對縣令別的小妾都囂張跋扈,唯獨對她,只是嘴上逞能了幾句,便跑走了。
後來枝枝聽方歡顏身邊的丫鬟說起,才知,幫了她的張姨娘張曉君是主薄的女兒。
而主薄是縣令手下的得力干將。
“一貫銅錢。”枝枝回過神來,輕聲開口。
張曉君命身後的丫鬟遞了一貫銅錢給她,這才問,“我想問問小道長,我未來的路,是怎麼樣的?我會死嗎?”
“還是能活呢?”
枝枝問了她的生辰八字,便開始給她推演了,她未來竟出現了兩條路,一條路崎嶇,最後是兇!
一條路艱難,最後卻是活!
枝枝將自己看到的告訴她,張曉君喃喃道,“崎嶇、艱難……”
“呵呵,可不就是我現在的處境嗎?”
“那我到底該往何處走?”
這……枝枝也不清楚。
超萌的崽:[枝枝,她的未來出現了兩條路,預示著她最近會有一個大的選擇,而這個選擇則影響著她的未來。]
[若是她選的好,未來將會化險為夷,若是她選錯了,將萬劫不復。]
枝枝將雲哥哥說的話告訴她,張曉君站起身來,“多謝小道長,我心中明瞭。”
也就是說,最近她的人生將會面臨選擇?
張曉君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選擇,但既然知道這個選擇會影響未來,那她便會好好斟酌。
枝枝算了兩卦後,擺了半天也沒人來找她了,她便收拾了攤位,去買了一些吃食,而後去了和黑一約定好的地點,黑一帶著她飛身離開了。
到了小院子後,枝枝將衣袍的銀錢還給黑一,黑一不收,“枝枝小姐,你都送了好些符紙給我們了,若真要算啊,我們還要給一些銀錢給您呢!”
枝枝小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一樣的,你們還送了我黃紙呢!”
這怎麼能一樣呢?
“怎麼不一樣呀?那枝枝是不是叫我一聲哥哥?”黑一問枝枝。
枝枝點頭,“是的。”
“那哥哥送妹妹一件衣袍是不是很正常的?”黑一又問。
枝枝:?
“是這樣的嗎?枝枝以前都沒有哥哥……”
有是有,但那不是她的親哥,所以他們也從不跟她說話,更不會跟她玩,見面她打招呼,他們也會無視掉。
似乎在他們眼裡,她不是庶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
所以枝枝還真不知道,哥哥原來是會給妹妹送衣袍的。
“是這樣的。”黑一告訴她,“哥哥就是會關愛妹妹的,也會給妹妹送衣袍呀、飾品呀,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所以枝枝不要給我銀錢,給我銀錢就會讓我覺得,你不想當我的妹妹。”
黑一露出苦惱的表情,枝枝連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
“我沒有那麼想過!我喜歡黑一哥哥你們,你們都對我很好。”
“那、那我不給了。”
枝枝將銅錢收起來,黑一這才笑了,“這才對嘛,給銀錢多見外呀!”
“嗯!我明白啦,我下次不會啦!”
枝枝乖巧的笑了笑,黑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真的將枝枝當做親妹子疼,反正他也沒妹妹,若是到時候小少爺要讓枝枝走的話,他就領養了枝枝好了。
以他現在的工錢,還是養得起一個枝枝的。
……
張曉君回到縣舍裡,她剛來縣舍的時候,縣令對她看管的很嚴,但她到底是主薄的女兒,縣令也不好太過,故而,她從小到大的丫鬟,還能跟她身邊。
丫鬟寬慰她,“小姐,您就別想太多了,老爺不是說了嗎?萬事有他頂著呢,奴婢知您心裡還念著銘少爺,可人死不能復生……”
張曉君閉了閉眼睛,“好了,我知道了。”
“你放心吧,我爹孃還活著呢,我就算不為了自己想,也會為了爹孃想,我不會尋死的。”
丫鬟這才放心了,思索了一下,丫鬟將一封信遞給她,“奴婢原本猶豫這信要不要給您的,一想起方才小道士說的話,奴婢覺得,還是給您。”
“什麼?”張曉君拿過來看了一眼,立馬用燭火點燃燒燬了,“這事兒,你莫要告訴第三個人!”
丫鬟面色凝重,“您放心,奴婢不會說出去的。”
張曉君抿了抿唇,“給他們回個信,就說三日後畫舫的山水雅間裡見。”
“是!”
丫鬟記下了,翌日尋著個採買的機會,出了縣舍,去回信了。
三日後,畫舫。
張曉君每三日都要來這裡聽人彈曲,這事兒已經好幾年了,故而也沒人對她此番外出生疑。
張曉君聽完曲後,每每都會在畫舫裡小憩一會兒,喝喝茶水,那彈曲之人彈完了便退下了。
沒一會兒,窗打開,一人從窗戶外翻身進來,落下窗戶。
“張姨娘。”來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稚嫩,張曉君回頭望去,有些詫異,心想:怎是個孩子?難不成,她被設局了?
這是老爺派來試探她真心的?
一瞬間,張曉君心頭思緒萬千,她努力的穩住心態,“你是?”
施佑霖拿出代表身份的令牌,張曉君看了一眼,立馬行禮,“見過少將軍。”
施佑霖抬手,“張姨娘不必朝我行禮,我還未上過戰場,稱不上什麼少將軍。”
張曉君,“少將軍謙遜了。”
“原來與縣令有過沖突的人,是您!”張曉君想起來了,之前她聽說縣令被一小兒氣得不輕,她還誇讚過那小兒有膽識,沒成想,竟是將軍府的少爺。
“是我。”施佑霖示意她坐下,“既張姨娘知道我和縣令之間的恩怨,自然也清楚我為何來尋你了。”
“是。”張曉君開口,“三日前我算了一卦,那卦象表明,我近日來會要做一些選擇,我猜想啊,就是這個選擇了。”
“您是不是想知道關於縣令的事情?我什麼都知道。”
張曉君知道很多事,是她爹偷偷告訴她的,她爹也信不過縣令,若那日縣令真的對她爹出手了,她至少也是知情的。
還可以做個人證。
施佑霖問她,“那你可願意說?”
他想看看,她說的那些是不是他都知道的,若不是,還可以補充補充。
“是。”張曉君輕笑,“只要能讓縣令伏法,我很樂意。”
她將她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她說的這些事和枝枝說的相差無幾,甚至枝枝知道的還更多一些。
“我現在缺少證據。”施佑霖想知道她有沒有證據?
“我有證據,可以證明他貪墨,他真正的賬本在哪裡,我知道。”
這也是她爹告訴她的,她爹現在和縣令是一條船上的,她爹自然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來制衡縣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