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課程緊張又忙碌,如果課間沒有許婷婷的八卦之聲就更完美了。
“珞珞,這麼熱的天你還穿高領襯衣?”
我,“防曬。”
“優美的天鵝頸都看不到了。”
我,“看臉。”
“哇,這項鍊是你新買的嗎?這麼多粉鑽差點閃瞎我的眼。”
我拍開她的手,“想勒死我?”
“等等,這還是定製款欸,上面好像有你名字縮寫,能給我個放大鏡嗎?”
我,“你看錯了,那就是隨便刻的圖案。”
“你鎖骨上這是……吻痕???”
“蚊子咬的!”我終於忍不住,重新系好她扒拉開的第二粒紐扣,拖著人走出教室,“走啦,去食堂吃飯。”
許婷婷眼珠轉了轉,突然猛拍大腿,“所以,真的是你劈腿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又開始發癔症,“那個人不會是我哥吧?”
我頭痛扶額。
這要是我妹妹,估計在孃胎裡就被掐死了。
不論中學還是大學,每到飯點,食堂裡總是人山人海,交談聲、打飯聲、刷卡聲、餐盤與桌面碰撞等各種聲音交織出一首生動的交響樂。
我和許婷婷找了個空位坐下,安靜吃飯。
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我們餐桌旁,清冷女聲自頭頂響起,“好久不見,珞黎。”
珞夢瑤穿一件白色連衣裙,黑色絲帶勾勒出纖細腰肢,經過餐桌時停下腳步,下巴微抬,語氣傲慢。
“還是你心大啊,紅燒牛腩飯很香吧?多吃點,省的晚上回家沒人給你做飯。”
許婷婷啪一聲放下筷子,慢條斯理抽出兩張面巾紙,眼皮半掀,“真沒家教,你媽沒教過你別人吃飯時候別亂噴嗎?”
珞夢瑤擰眉,高跟鞋狠狠踩在地面上,“許婷婷,有你什麼事?”
我接住對面遞來的一張紙擦嘴,饒有興致的看珞夢瑤臉色從洋洋得意到氣急敗壞,站起身眯眼看她幾秒,然後毫無負擔的繼續拱火,“珞夢瑤,你卡粉了。”
珞夢瑤慌忙從小挎包裡翻出化妝鏡查看自己妝容,發現被耍後直接跳腳,“珞黎,你給我站住!”
兩個餐盤都被許婷婷送去回收窗口,我已經走出餐廳。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幾時,二叔被抓,鑫盛沒人管,銀行卡凍結,珞黎,有你跪下來求我的一天。”
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食堂寬闊的房簷在地面劃出一道筆直的陰影,像一條涇渭分明的分割線。
我站在九月的日光裡,平靜看著站在陰影中的珞夢瑤,聲音宛如十二月的寒冬,陰冷又刺骨,“金銘倒閉,鑫盛都不會有事;你死了,我爸都不會有事。有空多去廟裡上上香,為自己攢點功德,一心想看別人笑話的人,往往會成為最大的笑話。”
“你敢咒我?!珞黎,你個瘋子,你居然敢咒我?你才要死了!” 珞夢瑤氣的胸脯劇烈起伏,指著珞黎的手都在發抖,“我們走著瞧,等鑫盛破產,有你哭的那天!”
我淡笑著欣賞她發瘋的樣子,內心嘖嘖稱奇,果然是大伯的親生女兒,連講話時的嘴臉都一樣醜陋。
“你不會以為自己能管理公司吧?除了彈琴你還會什麼?放眼整個海城,除了傅氏,誰能救鑫盛?誰敢救鑫盛?”
“你什麼表情?你不會以為傅寒會幫你吧?笑話!別說認識,你見過傅寒嗎?我爸說的沒錯,你這高高在上的公主病,就該去受苦挫銳氣!”
“嘖,何止見過,還……”睡過兩個字在舌尖滾了一圈,又強行被我轉了個彎,“還一起吃過飯。”
“哈哈哈,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大的笑話,都是在夢裡吧!”珞夢瑤笑的花枝亂顫,末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胸口的惡氣都跟著消散了不少,“珞黎,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讓爸爸幫忙打理鑫盛,若是我心情好,也會給你幾個零花錢。”
相識多年,我太清楚怎麼戳她肺管子,不慌不忙道,“大伯會聽你的話嗎?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是他第五個老婆的第二個孩子吧?他的耐心到你這裡還剩多少呢?”
下一秒,我如願看到珞夢瑤發瘋。
偉人說的太對了,與人鬥,其樂無窮,尤其把人氣到七竅生煙,更是樂上加樂。
只是,什麼時候能把她氣到七竅流血呢?
看來我還得繼續刻苦學習氣人之道。
我緩緩勾起唇角,對珞夢瑤露出一個邪惡笑容,挽著許婷婷手臂輕快離開。